《大靠山与小厨娘》越西南

26、据理力争

　　云妙虽然已经决心帮助卫三娘，可她暂时仍旧没想出有什么办法能挽回卫三娘的名声。

　　浮云馆照例一大早就开张，早上的食客并不多，只占了大堂一半的桌椅。

　　云妙站在柜台后翻账本，黄纸一页一页地被翻过去，动作规律，翻页的时间也带着一定的节奏。

　　“掌柜的，您拿着的是上个月的账本。”

　　老周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出声提醒云妙。

　　“啊？是吗？”云妙翻账本的手一顿，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日期，才发现她拿的居然真的是上个月的账本，她竟然没发现。

　　“老周，你怎么不早说？”

　　老周很委屈：“掌柜的，我也是才发现这件事。”

　　“算了，账本我等月末再看吧。”云妙现在根本无心看什么账本，她将上个月的账本原原本本放了回去，抬起头往二楼看，卫三娘住的那间依旧房门紧闭。

　　云妙只好默默收回了视线。

　　食客们又聚在一起开始闲聊，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有一个共同的话题，就算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也能聊到一起。

　　“你们说卫三娘到底跑哪儿去了？现在顺客心被她丈夫接管，卫三娘的人影都不见了，不会是被她丈夫灭口了吧？”

　　云妙听见有人在聊卫三娘，立刻凝神注意仔细听他们的谈话。

　　“怎么可能，这种女人根本不值得出手，大家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她淹死。我看八成是卫三娘自己也知道她干的事不光彩，没脸面出现在京城了呢。”

　　“这话说得有理，她卫三娘有胆子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怎么没胆子承认？我还听说昨天晚上有人看见一个女人要跳护城河，他还说那人看着像卫三娘。”

　　“卫三娘跳河了？她死了吗？”

　　“当然没有，后来听说被一个路过的巡街卫救上来了。”

　　“啧，那真是可惜了，祸害遗千年啊，她怎么就没死呢？”

　　她怎么就没死呢？

　　这句话伴着风被送进云妙的耳中，她从来没想过，这世上还有这种想法恶毒之人，卫三娘的言行举止与他毫无关系，为何那人竟能轻飘飘的将这种话讲出口。

　　云妙的眉头皱了起来。

　　老周察觉到了云妙的怒气，他伸出手想要拦住云妙，可仍是晚了一步。

　　云妙早已跑到食客们面前，她的视线在他们每个人脸上转了一圈，几乎都是常来的食客，平日里也都是和和气气的人。她藏在袖子中的手紧握成拳，怎么能说出那种话……

　　众人见云妙走过来却一言不发，有人问道：“云掌柜，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老周难得动作利落，来到他们面前请云妙回去，“我家掌柜的意思是，菜马上就到，诸位稍等。”

　　他赶紧要拽着云妙离开，见云妙仍不愿意离开，他低声劝道：“掌柜的，你在这里说也没有用，说不定还会给卫老板带来麻烦。”

　　云妙当然知道老周的意思，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打算去后院冷静冷静。

　　“要我说娶妻当娶云掌柜，卫三娘那个妖艳贱货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耳边如同落下一道惊雷。

　　云妙一把推开老周，转头死死地盯着方才说话的那个人，神态不似平常那般带着笑意，反而面无表情：“你说什么？”

　　一瞬间店内鸦雀无声，没有人说话。

　　云妙环顾众人，见他们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她却视若无睹，朗声开口：“各位，我相信卫老板绝对不是这种人。”

　　众人个个面带惊讶，没人想到云妙竟然会说这样一番话。

　　其中有人开口道：“可是云掌柜，卫三娘的丈夫都已经说了这件事，难道他的话没有可信度吗？”

　　此话一出口，立刻赢得了许多人的附和：“就是。”

　　云妙反问道：“难道诸位就只相信卫老板丈夫的一面之词吗？他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的吗？你们为什么不肯听听卫老板的话呢？”

　　“可是卫三娘已经没影了，我们去哪儿听她的话？”

　　“而且，她要是清白的，她要是不心虚，她躲什么啊？”

　　“就是就是。”

　　云妙点点头，众人见她点头，还以为云妙被说服，没想到她又开口了：“是啊，可是若不是大家在这里给卫老板泼脏水，她又怎么可能躲在角落里不敢见人，大家对她这样恶语相向，你们扪心自问，就算她真的站出来，你们愿意相信她吗？”

　　众人一时默然不语。

　　云妙趁热打铁接着道：“我虽然来到京城不到三个月，可是也曾听说卫老板常常施粥给穷人，还出资给穷苦人家的孩子们办学堂，她要真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又怎么会做这些事？”

　　云妙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为卫三娘感到难过：“卫老板曾救过我的命，我不相信她是这样的人。”

　　说罢，她不管在场众人心思如何，转头就走，她并不指望短短几句话能够唤起大家的理智，总之，这大概只是一次无理的发泄吧。

　　“云掌柜。”身后突然有人叫住她。

　　云妙脚步一顿，伸出手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她转过头问道：“客官何事？”

　　那时一个坐在靠窗角落里的人，他迎着云妙的眼神开口：“我觉得云掌柜你说的有道理。”

　　云妙一怔，随后感激道：“多谢公子。”

　　众人面面相觑，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可是这一回的话题却跟方才截然相反。

　　“我也觉得云掌柜说得有点儿道理，卫三娘可没少帮助穷人。”

　　“是啊，她虽然打扮的花枝招展了一些，可是这么些年也没见她攀附哪位达官显贵，说不定是她丈夫误会了？”

　　云妙耳边听着他们新一轮的聊天，突然生出一股希望，大家其实都有自己的思考能力，这件事也不是刘屏生一张嘴就能盖棺定论的，说不定反对的声音逐渐壮大，卫三娘会因此振作起来。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背对着她的一桌人互相对了对眼神，其中一个人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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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府内，刘屏生与徐正相对而坐。

　　徐正见刘屏生春风满面，身上穿的是一件深棕色锦绣华服，与初见时那个流浪汉的模样判若两然，却仍旧掩盖不了一身的穷酸气，他心中对刘屏生嗤之以鼻，面上却仍是客客气气的：“刘老板这两天可真是春风得意啊。”

　　刘屏生咧开嘴角，见徐正不看他，又赶紧闭上嘴谄媚一笑：“这都是多亏了徐老爷您，要不是您帮我，我也不可能顺利接管顺客心。”

　　他这话是发自肺腑的，他从渝州来到京城，就是因为家中破产，老母亲又因病去世，他又赌钱欠了一大笔债。一是为了躲债，二则是他听说卫三娘在京城做生意，因此才来到京城寻找卫三娘，本意只是想祈求对方能够看在往日夫妻的情分上，求她收留自己，却没想到一来京城，他就遇到了徐老爷这个大贵人。

　　徐正自从那日让他进府后，详细问过了他与卫三娘曾经的故事，随后徐正的心里生出了一个毫不费力就能将顺客心连根铲除，甚至能让顺客心收入怀中的绝妙计谋。

　　徐正本以为卫三娘起码会挣扎一下，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脆弱，流言传出去就离开顺客心不见踪影了。

　　亏他还将她视为平生劲敌。

　　不过从此以后，他将一枝独秀，从此霸占京城饮食。

　　老爷，有消息。”

　　罗业此刻匆匆赶来打断了徐正的雄心壮志，他嫌弃道：“什么消息？说明白点儿，重说。”

　　“是是是。”罗业知道自家老爷脾气不好，而且近来愈发不好，他立刻重说：“老爷，浮云馆传来了卫三娘的消息，卫三娘昨夜想跳河，就是被浮云馆的云掌柜救了下来。”

　　刘屏生噌地一下站起来，惊慌失措道：“卫三娘，她没死，她还活着？徐老爷，咱们怎么办？”

　　卫三娘还活着，就意味着她随时都有卷土重来，拿回顺客心的可能，刘屏生已经习惯了绫罗绸缎大鱼大肉的日子，再让他回到从前乞讨谋生，不如让他去死。

　　徐正自然也知道卫三娘必须死，可是他的心里却念叨起了浮云馆。

　　浮云馆，云妙。

　　他问罗业：“你们怎么发现是云妙救走了卫三娘？”

　　“回老爷，一是昨晚有人看见了云掌柜和卫三娘，二是今早云掌柜在浮云馆和客人们辩论，说她相信卫三娘是无辜的。”

　　“嗯？”徐正盘核桃的手一顿，既然她要帮卫三娘，那就是要跟他作对，这回正好一箭三雕，把浮云馆这个将来的祸患连根拔掉。

　　“罗业，我吩咐你去办一件事。”

　　罗业凑过去，徐正在他耳边耳语一番。罗业脸色微变，却立刻领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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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妙发现她的话竟然起了作用，不到一天，巷子附近的百姓纷纷质疑起流言的真伪。

　　云妙立刻去卫三娘房间，想让她了解这些，让她更有勇气去对峙刘屏生，拿回顺客心。

　　卫三娘却根本不信：“不可能。”

　　“天下事没有不可能的，卫老板，你就出去看看吧。”

　　云妙不放弃，坚持要让卫三娘出门瞧瞧，卫三娘拗不过她，只好道：“那好吧，不过你得给我找块面纱，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

　　云妙见她平日里精心画的妆容已经不见，甚至连自己容貌也要伪装起来，她更坚定了要帮助卫三娘的念头。

　　不一会儿，她为卫三娘找来一块纯白色的面纱遮脸，卫三娘不肯从主楼梯下楼，非要从后院出来。

　　云妙只好自己从主楼梯下来，可当她下来时，却发现店里的几十双眼睛全部落在她身上。

　　老周则满脸惊慌失措，云妙察觉气氛微妙，她刚想问老周发生了什么事。

　　食客中忽然有人发出一声冷笑：“呦，云掌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