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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展鱼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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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身后的那只手一把抓住,云妙的心凉了半截,难道他们这么快就追来了,她明明已经全力,难道仍旧不能逃脱吗?
电光石火之间,云妙低下头一口咬住那只手,身后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云妙趁机要跑,身后痛苦的声音莫名有些耳熟:“云掌柜,是我……”
云妙脚步一顿,她回过头去,就见徐逸捂着手,见她回头,他呲牙咧嘴地朝她笑了一下。
“徐公子?”
身后的混混已经赶上了他们,混混道:“小娘子,怎么不跑了?”
云妙顾不上见到徐逸的惊讶,面对一群混混她立刻浑身紧绷起来,徐逸听到熟悉的声音,回过头看向为首的混混,他轻声道:“雷石,你还想再让你娘为你哭瞎双眼吗?”
那个名叫雷石的混混见到徐逸,瞬间睁大了双眼,“徐,徐公子,您怎么会来?”
徐逸将手背在身后,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在做什么?”
雷石脸上顿时显露出羞愧之色,面对徐逸的质疑,他早已无地自容,“徐公子,是我一时鬼迷心窍。”
徐逸看着他,叹了口气:“下次被我遇到,定然送你们去官府大牢,还不快滚?”
雷石知道徐逸说的话不会有假,立刻带着身后的混混有多远滚多远。有人不明所以道:“老大,您干嘛这么怕他?不就是一个书生吗,一起抢了不就得了。”
雷石啐了他一口:“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这是徐氏酒楼的少东家,是我雷石的救命恩人,你们要敢犯浑闹事,休怪我雷石翻脸不认人!”
混混们被雷石带走,只留下云妙和徐逸留在原地,云妙见到眼前的状况十分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徐公子,他们认识你?”
徐逸点点头:“是,我曾救过领头之人的娘,他也许诺过从此找份正经营生,没想到他成了混混。”
他语气中对雷石颇多感叹,云妙感激他及时出现救了自己,“不管怎么说,多谢徐公子救我。”
“只是顺路而已。”
云妙才想起自己方才咬了他的手掌,脸上瞬间一片绯红,她走上前要查看他的伤势:“徐公子,你的手没事吧?”
徐逸想要将手背过去,然而云妙已经抢先一步看到了他手上的伤。徐逸的视线落在云妙脸上,他比云妙高了一头,低头时看不到整张脸,却能看到她因羞愧而发红的耳朵。蓦地一下,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漏掉了一拍,脸呼吸也急促起来。
徐逸细白的手背上多了一排牙印,被咬到的地方地方已经渗出了血。方才云妙发了狠,尽了自己最大的气力下嘴,没想到成效颇深,只是咬错了对象。
徐逸帮她解围,自己竟然咬伤了救命恩人,想起这件事,云妙简直无地自容,她赶紧道:“徐公子,真是对不住,我带你回浮云馆包扎一下吧。”
“小伤而已,不碍事。”徐逸回过神,故作轻松道。
然而他的本能反应早就被云妙看在眼里,她更加觉得歉疚:“这怎么行呢?徐公子,你救了我,我却不知好歹伤了您,实在不像话。您要是不嫌弃,就请跟我回浮云馆,我请您吃顿饭。”
望着云妙认真的眉眼,想起方才那股异样的心情,徐逸错开了视线,低声道:“那就多谢云掌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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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禹瞻背着阿芫,按照她的指引一路来到方才她们分别的地方,眼前的景象令萧禹瞻从兴奋到逐瞬间泄气。
小巷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云妙和阿芫的菜篮子被打翻,蔬菜滚落一地。
萧禹瞻仰头问身后的阿芫:“喂,你说的坏人呢?”
阿芫眨着大眼睛,见云妙不在,她又要哭了:“云姐姐,云姐姐!你去哪儿了?”
就在阿芫大声唤云妙的名字,萧禹瞻觉得吵想让她闭嘴的时候,云妙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身后:“阿芫。”
听见身后有人,萧禹瞻立刻转过身,他背上的阿芫已经听出了云妙的声音,她挣扎着从萧禹瞻背上下来。见到云妙安然无恙,阿芫简直要哭了。
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萧禹瞻看着碍眼,刚要说话,云妙已经快走几步抱住阿芫,她低下头一眼发现了阿芫的不对劲:“阿芫,你的腿怎么了?”
阿芫抱住云妙,闷声道:“我不小心崴到脚了。”
想起萧禹瞻还在身后,她赶紧向云妙介绍道:“云姐姐,我遇到了这位好心的公子,是他把我带过来的。”
云妙听见阿芫的话,顺势看向萧禹瞻,就见阿芫口中的好心公子穿着一身淡蓝色云纹衣袍,又见他身高与阿芫相仿,却一脸贵气,气势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少爷。
云妙道:“多谢公子愿意帮忙,请问公子怎么称呼?”
萧禹瞻下意识要说出自己的名字,然而话未出口,他立刻闭上了嘴,萧姓乃是国姓,他绝不能将自己的真名说出去,否则他没出京城就被母后抓回皇宫,岂不是更加丢脸。
“我叫展鱼,展翅的展,游鱼的鱼。”萧禹瞻将自己的名字倒置过来,信口胡诌了一个名字,他看着云妙身后的徐逸,眼前一亮:“你,是不是欺负她们俩的坏人?”
云妙见萧禹瞻把徐逸认成了坏人,赶紧解释道:“展公子,你误会了。徐公子也是来帮忙的,坏人已经被徐公子赶跑了。”
萧禹瞻顿时大失所望,云妙有心感谢他,“展公子,多谢你救阿芫,我家是开饭馆的,公子若不嫌弃,我想请公子吃顿饭。”
萧禹瞻没想到云妙居然是开饭馆的,京城的饭馆肯定要比御膳房做的那些清汤寡水好吃多了,他才想起自己从宫里逃出来后一口饭没吃,现在他的肚子也饿了,“那好吧,本公子就跟你们回去吧。”
云妙赶紧捡起地上掉落的蔬菜放进菜篮里,徐逸见状有心上前帮忙,不过还没等他碰到手边的番薯,云妙已经抢先一步捡起了那个番薯,“徐公子,你的手还有伤,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她谢过徐逸的好意,语气却客套疏离,徐逸伸出的手一顿,随后露出了一个从善如流的笑容,“好。”
萧禹瞻抱着双臂,冷眼旁观阿芫跟着云妙身后捡起地上的番薯和玉米,他没见过生番薯,却见过玉米,以此类推也知道那个沾上泥土的东西应该是一种能吃的食物。他颇为嫌弃道:“喂,脏了的东西就该扔掉了,你怎么都捡起来了?实在太恶心了。”
“诶?不会啊。”阿芫将最后一个番薯放回篮子里,她眨眨眼睛,不明白萧禹瞻为什么这么说,“只是掉在地上,又没有摔坏,为什么要扔掉?”
萧禹瞻坚持自己的想法:“掉了就是脏了,为什么不扔掉?”
他把问题又抛给了阿芫,阿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萧禹瞻的问题,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说不出话来,急得她只能向云妙求救。
云妙接过话头,向萧禹瞻解释道:“展公子,脏了的东西还可以洗干净,就像是衣服脏了以后需要用皂角洗净再穿在身上一样,衣服总不能掉在地上后就扔了吧?”
“为什么不能?衣服脏了也该扔。”萧禹瞻理所当然道。
云妙和阿芫同时哑口无言,徐逸站在一旁,上下打量完萧禹瞻的穿着后若有所思。云妙没想到在萧禹瞻的世界里任何东西掉在地上都是要被扔掉的,如果排除对方精神不正常的理由,那么就只剩下一个答案:这位展公子家里一定很有钱。
见识眼界不同,再解释也毫无意义。云妙见天快要黑了,她转移话题道:“对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浮云馆吧。”
阿芫提着篮子站也站不稳,萧禹瞻瞧她这动作碍眼,慢悠悠等她开口求自己帮忙,可是偏偏阿芫将他无视了。
手上的篮子被一股力量提起来,阿芫回过头,就见萧禹瞻抓起她的篮子。阿芫不想再麻烦他,赶紧道:“展公子,我自己能拎的,谢谢你。”
“谁要帮你拎脏东西了?”萧禹瞻有些别扭地开口,他放下阿芫手里的篮子,转身蹲在她面前命令道:“上来。”
阿芫喏喏道:“展公子,我的脚已经好多了。”
萧禹瞻被她左一个展公子右一个展公子搞烦了,“叫你上来你就上来,废什么话?”
猝不及防被凶了一顿,阿芫觉得委屈,可是转念一想是自己惹展公子不高兴了,展公子好心帮忙,她不该惹他生气,想到这里她只好搂住了萧禹瞻的脖子。萧禹瞻背起阿芫没走两步,突然听见阿芫小声在他耳边道:“谢谢。”
这声谢谢十分轻柔,听起来倒比先前的道谢真诚多了。萧禹瞻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一言不发跟着云妙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