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小黑豆》飞跃深渊的鱼

11、不为人知

　　村长家。
　　“好了，吃饱喝足之后大家就收工吧。”村长揩掉嘴角的饭粒，看着一片热闹的大院子，笑呵呵地说道。
　　“村长，这鸡得劲啊，好吃！”村头老李咬着一口大肥腿，满嘴都是油。
　　这话顿时引来一阵起哄。“老李头，你都七老八十了还跟我们抢肉吃，得羞啊。”
　　老李头拿过一壶烧酒捆在腰间，紧了紧腰带，也不在乎手是否干净。
　　大家看着老李头这不要脸的举动，也是一顿笑骂。
　　老李头是上任村长，已经接近八十高龄，在村里面是年纪比较大的，他做村长那会就没有架子，村民有什么困难，他都会尽力去帮衬一下，宁愿自家人吃多点苦也不愿村民受苦。
　　就是因为生活过得太苦，老婆和带着儿子跟外地人跑了，再也没有音讯。
　　这是村里的禁忌，大家极少对这事多嘴，只是暗地里在家谈起这事时暗骂一下那个没有人性的婆娘。
　　现在老村长变老了，但他们依然很敬重他，在一些利益分配下，也都会多照顾他。
　　按照小黑豆爸爸的说法：要是没有老村长，黄土村早已经没了，哪里还有我们的存在啊。
　　这不是说笑，事实就是这样。
　　面对众人的调笑，老李头当然也不客气，嘴上吃着也不忘骂回去。
　　他眯着眼，看了一下在一旁谈笑的现任村长，他自然知道，他们吃的鸡都是那几个拉货的司机送的，并不是村长他大方地请他们吃饭。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
　　单凭非亲非故就送几只鸡给村民吃，这又不是做慈善，他们又不是政府的官员，为什么对黄土村的人这么好？没有任何道理，深谙人心的他能跟村里所有人都处理好关系，对于任何一个细节他都不会轻易放过，这也是他在很年轻时就成为村长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小黑豆妈妈看着聚在人群中喝酒梁大又，不满地皱着眉头，跟几个村妇相约结伴回去。现在太晚了，她们都不放心家里的孩子，尤其是小黑豆妈妈，她刚刚右眼皮一直在跳，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一群女人走了，院子里空了一大半，当然，随着她们离开的还有一些男人，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很合群，这不可避免。
　　望着没过多久，运输队的一群人也走了，村长挽留一下后就作罢了，他们执意要走也不好强求，司机队说还需要抓紧赶路，明天还有一桩大生意要做，耽搁不得，于是村书记送他们出门，再次客气了一番后，村书记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货车，羡慕地摇摇头。
　　不过他有些疑惑，刚刚老村长出门前叫他留意一下车牌号，他倒是忘记了，这是以后要专程感谢他们吗？直接要个联系方式不就好了？黄土村虽热偏僻，但也不至于和外界失去联系，村里面还是有几部座机电话的。
　　站在外面琢磨了一会，书记有些感叹，在这个职位上干了这么多年，真是白浪费了资源空长了见识脑袋却不见长。
　　老村长走了出来，看到了正抓耳挠腮的村书记，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
　　村书记有些目瞪口呆，老村长就这样走了，也不问一下刚刚交代的事情。他还等着对方给他指点迷津呢。老村长对人心这块把握地一如既往地好啊，他想着，自己应该是又被拿捏了。
　　他伸头往院里面探了探，看了几眼后也走了，几个酒鬼，他可不想被灌醉。
　　在他看不到的远处，本应该离去的车队饶了一圈后又折返回来。停留一阵后又往远方驶去。

　　神仙庙处
　　二愣子把小黑豆丢进车厢，用麻绳将她捆成粽子之后才作罢，他还不放心地将小黑豆和小不点隔开一段距离，不让两个人有接触的机会。做完这些，他才将晕倒的刀疤脸随便丢到车厢内。
　　刚好碰到大黄狗，他也懒得去摆动刀疤脸的位置，不出岔子就好。
　　走到驾驶位，看到还插在钥匙孔的车钥匙，他露出一丝微笑，又陷入沉思。
　　半响后，随着车钥匙的转动，车灯亮起，带着客车独有的轰鸣声。
　　二愣子把手搭在操纵杆上，习惯性地抬头看，猛然惊悚，神仙庙的庙门不知何时被打开，在车灯明亮的光线，几尊供奉的神像怒目圆睛地看着他，一股凉气直冲脑门，二愣子感觉灵魂被扯出天灵盖，然后又被粗暴地塞进来。
　　思绪都变慢了，他呆滞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红色的木台上摆着乱七八糟的贡品，一尊神像披散着头发，红黑色的面皮覆盖着，嘴里长出长长的獠牙，鼻子像长得像牛鼻，嘴巴咧得像两个拳头那么大。
　　二愣子甚至看到了神像的脚下还放了一个装满褐色液体的盆子。
　　空气都凝固了一般，他想叫却发不出一个字的声音，这一刻如果有选择，他会把刀疤脸弄醒了一起开车。至于回去之后后悔把车灯打开导致遇到一系列麻烦事的心情，他大概也不会料想到，当然，这是后话。
　　二愣子咽下一口唾沫，在这般诡异的气氛下，他没有勇气去看其他的东西，心脏在胸腔内剧烈地跳动，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把操纵杆往后掰，然后眼睛死死地盯着仪表盘，他看到了远近光灯，毫不犹豫地摁下了切换按钮，远处的视线一下子就暗下来，随着车辆往后倒，庙里的景象模糊起来。
　　车子驶远了，离神庙越来越远，二愣子呼出一口气，全身的气力仿佛被抽干，直到这一刻他才放松下来。
　　看着后视镜已经不可见的建筑物，他发誓再也不把车停在这种鬼地方，回去之后他要把张胖子骂死不可，哪里不好停车偏要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儿，搞得他快要被吓死。
　　“放开我！”一声厉喝把二愣子吓了个半死，扶在方向盘的双手猛地一抖，车头一偏，差点撞上一块巨石。
　　二愣子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改一下自己的无神论者的信仰立场了，这一惊一乍的可不得吓出个毛病来。干他们这一行的不是没有拜神，拜的是关二爷和财神爷，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特别的规矩。
　　就是他们组织的老大为自己设计了一个神像，组织所有人也拜这个。每次大规模的行动前都要轮流祭拜一次，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增加了组织老大的神像后，每次的行动似乎都会很顺利。
　　尽管也有几次被大规模的行动抓到不少兄弟，但最后老大都跑掉了。
　　所以他们聚神团才会越做越大，到现在几乎是跟政府明着作对的形势。这吸引了很多人的加入，包括他。
　　二愣子稳住汽车后，回头看到被紧紧捆着的小黑豆正在蠕动着，他放下心来，甚至有些感动，觉得这个声音无比的亲切，这样下去他可能都会自己吓自己。
　　终于有个人了。二愣子庆幸地在心里说道。
　　“不要白费力气了。”他开口道。“这是五花大绑法。”他开起了玩笑。
　　小黑豆扭动了一会感觉脖子那里酸酸痛痛的，大幅度转动脑袋都会有股剧烈的撕扯感。她有些浑浑噩噩，躺在陌生的车厢中，她终于看到了弟弟，但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尽管平常大大咧咧，但关键她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这个时候换成一个成年人来都会很害怕的。
　　更何况是一个瘦小的小女孩，还有一个正在生病的小男孩。
　　小黑豆想爸爸妈妈了，想村长老爷爷了。
　　他看向不远处被自己敲晕的刀疤脸，心里一阵愤怒，都是这群坏人！她就算再笨也明白眼前这两人就是爸爸妈妈口中拐卖儿童的人贩子了。
　　小黑豆想起之前老爸总是开玩笑说村子这么偏僻，哪里有人贩子愿意来这里拐卖小孩，就算他们来了，也甭想走出去，这方圆几十里内都没有村子，走路都能累死他们。
　　小黑豆倒是想起了妈妈的叮嘱，说如果遇到人贩子就要马上找警察叔叔帮忙，他们会解救你的。
　　小黑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瞬间冷静下来，眼睛快速地在二愣子和刀疤脸身上转动起来。
　　“喂，前面那个大块头。”小黑豆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