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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微信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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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称呼满意了?”
尹青黛拿起杯子,悠悠的喝了口水,“可以。”
她头发齐肩,额前有稀疏刘海,错落着露出好看眉毛。她喜欢将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肖也正好坐在他右边,一转身就能看到她的耳朵。
小巧。
这是肖也的第一反应。
看着挺软,一般这样的女孩子都会比较俏皮亲人,不过它的主人却浑身上下都写着疏离。客套的礼貌,公事公办的态度。
尹青黛不爱废话,办事讲究效率,她重新拿出一张A4纸,“我们今天先讲解一下虚拟语气。”
教材也不用,直接在白纸上落笔。
“虚拟语气一共有三种时态,过去,现在还有将来…”
“等等”,肖也打断她,看着纸上关于虚拟语气的大致框架,总是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他看着她说:“虚拟语气先别讲。”
他顿了顿,“至少,今天别讲。”
尹青黛偏头用带着探究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奇怪的?她难得多问了一句,“为什么?”
“不喜欢。”肖也把A4纸上已经写了的部分微折撕去,才又往尹青黛那边推过去,“在我看来,凡事加上了如果、要是这些先决条件,那么后面的一切都没有讨论的意义了。所以我不喜欢虚拟语气。”
没想到高中生还挺有想法,尹青黛眸子有了波动,“也是,在虚拟语气之中内容与事实相反,做了就是没做,没做还是做了。我想这应该是我们第一个共同点。”
我也不喜欢虚拟语气。
“是吗?我很荣幸。”肖也说。
高三下午放学是六点左右,肖也不乐意寄宿,从读书开始就一直是走读。
两个小时过去了,肖妈妈提着东西进来,尹青黛正好把最后一个知识点结尾。其实肖妈妈只说她每天教一点就行,不用满打满算几个小时,到时候天晚了女孩子在路上不安全。但是尹青黛坚持每天两小时。
看着自己儿子认真听讲,肖妈妈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看来年轻人还是要和年轻人待一块,好相处。
见肖妈妈过来,尹青黛起身笑着和她问好:“阿姨,今天的补课结束了,那我先去医院了?”
医院?肖也不自觉皱了下眉头。
“好,把这个捎上。”肖妈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容量不小的保温壶,“青黛,这鸡汤给捎上,老人家牙口不好,我特意多熬了会儿。”
尹青黛看着那个保温壶,说心里没有一点触动那是假的,三年多没见,肖阿姨还是和以往那样处处照顾着她。
以前住楼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爸妈就经常吵架。不想听到那些声音她便早早洗漱离开,空着肚子去上学。后来在楼道碰见肖阿姨,对方总会给她塞各种早点。一开始她总是拒绝,肖阿姨便会拉着她说自己不小心买多了,家里孩子又吃的少,青黛你就当帮帮阿姨好不好,不浪费粮食是我们中华民族的良好美德!
后来尹青黛再也没有饿着肚子去上学过。
“我拿着。”肖也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只见他接过保温壶便直接往玄关处走去。
很显然,他是打算送她过去。
肖也的做法让肖妈妈感受到了欣慰,她乐呵着抚着尹青黛的肩膀送她出门,“哎对,小也送姐姐过去,这大晚上的,青黛女孩子家家的不安全,更何况我们青黛长那么漂亮,被人家拐了怎么办?”
尹青黛有些无奈,其实现在也就八九点的样子,在她看来算不上大晚上,通常在医院她要待到凌晨,有时候更晚她就直接在医院凑合过夜了。
两个人并肩在公交车站等车,中间隔着安全距离,看着就像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肖也现在也不介意,提着袋子也不觉得无聊,站在尹青黛身边等着他们那一趟车。
过了一会儿,尹青黛突然说:“其实你没必要过来。”
肖也提着袋子的手握紧又松开,和今天第一次见面说的话一样,都让他心里不舒服。她主动和他说话,但说出的话却都是想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可他偏不。
有必要没必要你说了不算。
“我们青黛长那么漂亮。”肖也复述他妈妈的话,锋利眉眼此刻不知为何柔和下来,他语调漫不经心,“被人家拐了怎么办?”
肖妈妈原话是这样,但是被肖也这么一说意思就不一样了。
本来这要是换了个人这么说,尹青黛一定会睨几眼后更加的拉开距离,但是肖也的话更像是我不送你我妈会担心,我这么做是让她老人家放心。
公交车在他们面前停下,刷卡上了车,尹青黛望了一眼窗外,“以后好好说话。”
肖也来了兴趣,问:“那姐姐告诉我,怎么才算好好说话?”
这一声姐姐莫名让尹青黛愣了片刻,总觉得记忆深处有个孩子这么叫过她。
车子开动了,她用手捏了捏眉心还有太阳穴,晕车让她没空再去记忆的犄角喀喇里找往昔,也没再搭理旁边这个在她看来十分奇怪的高中生弟弟。
坐车坐十几年了,她晕习惯了,忍忍就过去了。
肖也注意到她脸色不对,下意识用手去探她额头温度,体温正常。
被触碰到的人轻微后退了点,避免和他接触,淡淡说:“我没事,只是头晕,下车就好了。”
肖也表情不太好看,从这里到市医院差不多要四十分钟,怎么,她是打算忍四十多分钟?“你靠我肩睡一会儿。”
“不用。”
她拒绝的干脆。
车里汽车味儿越来越重,尹青黛难受的眉头紧锁,初秋的季节,她额头却隐隐出了冷汗。迷糊间有人强硬的把她扣在怀里,一手抚着她头发,有点哄孩子睡觉的感觉。
她感受到对方胸膛起伏,肖也话音从她上方传来:“先睡会儿。”他抓紧她不安分的手:“与其在这和我争执,你倒不如养着精神,医院还有人等你照顾。”
尹青黛本来还想挣扎着起来,但是听到最后一句便松了力气,她现在真的很难受,苍白着脸过去,待会儿奶奶看到又担心。
她眉头舒展,闭着眼睛,男孩子身上有她喜欢的栀子花洗衣液的味道,她闻着心安,睡着前不忘说了句谢谢。
肖也看着靠在他怀里的人,想着这几年她经历的事情,高三的时候父母离异,她搬走和奶奶住,就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她。
睡着了的人没有丝毫防备,整张脸埋在他怀里,他右手拢着她后脑勺惊奇女孩子头发真的很软。
公交车到了市医院,他俯身轻声叫醒她,尹青黛第一次在公交车上睡着,此刻还有些不清醒。
肖也笑了笑,自然的拉着她下车。
外面风吹着吹着,尹青黛在医院走廊终于回过魂来,她停住脚,眼神示意面前的高中生可以松手了。对方松了手后她又说:“你可以走了。”
肖也心想,这人还真有当渣女的潜质,用完就扔,他耸耸肩,把保温壶给她。在她打算上楼的时候叫住她。
“尹青黛。”
她回头:“怎么?”
肖也朝她走进了一步,拿出自己的手机,“你微信号多少?”
真的是像极了大街上看见漂亮姑娘就上去问微信的毛头小子。
和他们不同的是肖也有正当理由,“尹老师,学生有问题总可以手机上向你请教吧?”
尹青黛想了想,这个理由在她的接受范围内,而且肖阿姨…
她点开手机让肖也扫二维码,对方看着她通过后满意的转身挥了挥手,和她说“晚安,尹老师。”
医院门口,肖也望着新加的联系人的头像,那是一片海,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正想保存去搜索一下,肖妈妈电话过来了。
“小也,你送姐姐过去了没?”
“嗯,她已经在医院了,我也准备离开了。”肖也回头看了住院部那三个字一会儿又收回目光往车站走。
“好好好。”肖妈妈听到这里放心了,说罢不知又想到什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青黛这孩子怎么会这么苦,父母亲那样,现在奶奶生病也只有她一个人照顾。这孩子又认死理,一定要教够两个小时,天都黑了一个人往医院赶。”
肖也听到后面不自觉的抓紧了手机,他想起了她在公交车上难受的模样,“以后我陪她过来。”
他用的是陪,不是送。
肖妈妈不是个抠字眼的,那头听到这话开心起来,“小也真懂事,你个做弟弟的要多照顾点姐姐。”
肖也笑,“妈,不应该是姐姐照顾弟弟?”
肖妈妈说:“这小时候姐姐照顾弟弟,长大了自然是弟弟照顾姐姐,你们现在都长大了。”
肖也难得同意她妈说的,“您说的对。”
而且,在公交车上睡着的人真的很容易被拐走。他想起刚刚睡醒的人迷糊着被他牵着进医院的场景,温柔的笑出了声,“真的是,被人拐了可怎么办?”
只是这个“人”,也不知指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