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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被人舍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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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远王在平州城内躲了足足半月,也不知怎的,赤衣阁的人发了疯似的追杀他。
温扶南更是亲自来了平州,搜寻着他的形踪。
平州城城主是肃远王昔日的门客,他不仅将肃远王迎入城中,还将城主府让与肃远王住着。
城主府这半个月都没平静过,此时又传来一阵怒喝声,肃远王坐在上方,冷冷的看着下方跪着的武将陈恶。
“那个姓温的,是不是吃错药了,他死死追着本王,到底图什么。”肃远王不悦的说道。
“臣查探过,说是王爷杀了赤衣阁的少主,姓温的才会一直追着我们不放。”陈恶微微颔首,对肃远王很是恭敬。
“少主?本王莫不是被人算计了?”肃远王顿时明白了什么,又道:
“你寻个机会去见见那个姓温的,让他别像个瘟神一样跟在后头,同他说赤衣阁少主的死与本王无关。”
陈恶面上多了些犹豫,“王爷,此事恐怕难说,他们的少主死在了我们的营帐里,而且死前与咱们的人打斗过。”
肃远王只觉得头疼,他撑着头,淡淡的看着陈恶。
“死在了谁的营帐里?”
“回王爷,是……是世子爷的营帐。”
四周的气温骤降,肃远王的头疼又剧烈了些,“去将这逆子给本王押过来。”
不一会儿,陈恶的属下便将南宫上仪押了过来,南宫上仪衣衫不整,显然才刚刚睡醒,人也是迷迷糊糊的。
“父……父王,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般着急。”
见了南宫上仪不气器的样子,肃远王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听说你的营帐出了事?”
“那日上仪不在营帐中,因而没出什么大事。”南宫上仪以为父王在关心自己,立刻端正了身形,眉目也变的柔和。
“这么说,那个闯入营帐的男子,还真是你的人所杀。”
“父王,上仪无需嘉奖,抗击闯入者,本就是职责所在。”南宫上仪低着头,言语间满是欣喜,他从未被人认可,他估摸着这一次,父王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只是可惜他会错了意,一脸怒气的肃远王莫名大笑起来。
“上仪立了功,的确该奖,你想要什么?”
肃远王少有的和颜悦色,南宫上仪愣了愣,怯怯说道:“上仪……想要父王房中的那把折扇。”
“准了,自己去取吧!”
“谢……谢父王。”
南宫上仪不敢置信的起身,朝着折扇的方向走去。
待他走后,肃远王的脸阴沉下来,陈恶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有些不大确定,上前问道:
“王爷,您……可是想将世子交出去?”
“你去安排吧!舍了他也能平息温扶南的怒火,本王还有上朗这么一个儿子,这逆子既是犯了错,便该自己付出代价。”
肃远王的话不参杂一丝感情,陈恶沉声不语,虎毒尚且不食子,可眼前的人,着实让人心底生寒。
南宫上仪喜滋滋的取走了折扇,在平州城转悠了一圈,回来时心情大好,赏了不少银子给一直跟着自己的护卫。
这把折扇是肃远王弱冠时,景文帝赐的,他一直很是珍视,常放在显眼处日日看上几眼。
父王能将珍视之物赏给他,南宫上仪自是欢喜,以往对父王的怨恨消个干净。
他想着日后要勤学补拙,让父王宽心些,回府之后,他便去了书房,寻了几本兵书,一个人细细读着。
才读了一个半时辰,肃远王身边的武将陈恶便来了书房。
“世子,王爷有事交代!”陈恶有些心虚,不敢与南宫上仪对视。
“陈将军请讲。”
“王爷命世子去一趟瑞州城,那里还有一队人马,王爷……王爷想让世子领着他们多历练历练。”
南宫上仪心头一喜,将兵书放下,急忙道:“那我们快走吧!本世子早就想带兵了!”
直到陈恶将南宫上仪带出了城,肃远王也没现身,他谋反那日便先一步将元上朗带走,此时正教他练着剑术。
城主府的演武场上,元上朗笨拙的比划着,肃远王倒是没有发怒,心平气和的看着他。
“上朗,到本王这来!”
“王……爷。”元上朗有些日子没回家,对肃远王渐渐开始怕了,此时也不敢走的太近。
“怎么?想你娘了?”
元上朗怯生生的点头,低声问道:“王爷,我……什么时候能回家,我想娘亲了。”
元上朗观察着肃远王的反应,见他没发怒,又道:“也想爹爹。”
肃远王闻言,脸上的笑容立刻隐去。
“上朗,本王才是你爹爹明白吗?”
肃远王的情绪阴晴不定,元上朗被吓到了,他奋力挣开肃远王的手,稚声道:“王爷才不是我爹爹!我爹爹他是侯爷!西景朝的慕阳侯!”
“做我的儿子,可比做侯爷的儿子好多了,本王日后荣登大宝,你可就是太子。”
元上朗不为所动,他猛的摇头,“我只做爹爹的儿子。”
肃远王隐隐有一些怒意,可惜徐白钰不在,元上朗只听他娘亲的,肃远王咬了咬牙,又舍不得同一个孩子发怒,只恨慕阳侯将徐白钰带走了,他怎么也寻不到。
“反正以后多的是时间,本王先不逼你叫爹爹,但你也不许管那个姓元叫爹,明白吗?”
肃远王的逼迫没有多大的用处,元上朗低着头,没有半分反应。
肃远王很是挫败,他竟然拿不下一个孩子,他前半生无一败绩,可这几个月,他没顺心过一次。
另一方的南宫上仪还沉浸在被重用的喜悦之中,他驾马一路向北,想着日后要在西景扬名。
前方又出现了一队人马,皆穿着红衣,南宫上仪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拉了拉缰绳,疑惑的看着前方。
“陈将军,他们是?”
南宫上仪指着前方,眼中对陈恶有了怀疑。
“世子不必惊慌,他们是自己人。”
“自己人?”
南宫上仪显然不信陈恶的话,那件红衣可是赤衣阁才穿的,他又不是傻子。
南宫上仪紧握着缰绳,打算逃走,还来不及有动作,陈恶已经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陈恶!你这是做什么!”南宫上仪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世子恕罪!王爷的命令,我……不得不从。”
听闻是肃远王的命令,南宫上仪顿时没了反抗的心思,他凄凉的大笑着,心如死灰。
“我是世子!他的亲生儿子!他怎么能舍弃我!”
陈恶未答,也不知如何去答。
不多时,前方的人马已经到了近前,温扶南瞥了南宫上仪一眼,复又看向陈恶。
“这就是肃远王的诚意?”
“温阁主,令孙的死王爷已经查明,是世子所为,将世子交与温阁主发落,是王爷的意思,王爷交代过,一命抵一命,这事便过去了。”
温扶南眼中满是杀意,赤衣阁的人会意,立马将南宫上仪团团围住,将他拉下马来,狠狠的踢了他一脚,让他跪在温扶南面前。
陈恶见了赶忙驾马离开,生怕晚了,自己也逃不掉了。
“阁主,我们要追吗?”
“不急,交于慕阳侯便可。”温扶南笑着将弓箭递了过去。
不一会儿,只见慕阳侯将弓箭拉开,随后陈恶应声落马,再也没有动静。
温扶南总算解了些许恨意,他拿起剑,直奔南宫上仪而去。
南宫上仪已无反抗的力气,被人舍弃,一无所有的滋味已经要了他半条命。
温扶南提着剑,正要落下,却被慕阳侯拦住。
“等等。”
“慕阳侯想留他一命?”
“留着他,总比杀了他要有用,温阁主难道真相信是他杀了令孙?”
温扶南沉思片刻,瞬间收起了杀意,南宫上仪武功低微,自是伤不了柳行丘。
“你想活着吗?”
温扶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南宫上仪很是茫然的看着他。
“你想让我做什么?”有了活命的机会,南宫上仪立马有了精神。
“如果你能取代你父王的位置,我可以饶你一命。”
南宫上仪眼中满是恨意,他没有半分犹豫就应下了此事,当温扶南拿出一枚药丸时,他亦是直接吃下。
见南宫上仪配合,没有半分反抗,温扶南满意的笑了笑。
“你以后就是平州分堂的堂主。”
“是阁主。”
南宫上仪面无表情的应下此事,全然没了以往的模样。
京城,皇宫。
明君殿里,西景帝与众人商议着对敌之策,长孙意欢身着黑袍坐在其中,静静听着西景帝的吩咐。
如今离间计已成,赤衣阁与肃远王相斗,皇室安稳,没什么事端,坐山观虎斗,也乐的自在。
长孙意欢事事在前,从不愿歇着,西景帝见了也是于心不忍。
“平州城城主一事,便交于逢元,至于意欢,你回京歇着吧!日后不需你在外奔波,朕会安排别人去做。”
“陛下,意欢想去平州。”
西景帝叹了叹气,如今的意欢独挡一面,做起事来那般的不要命,他怎舍得让她送命。
毕竟是姑姑唯一的后人,他作为表哥,日后也该护着她,只是长孙意欢的固执与执著,他也无力阻止。
西景帝看向不远处的顾还锦,立刻有了主意。
“意欢,朕记得你与顾还锦还有婚约在,平州你便不去了,尽早完婚吧!”
一直情绪低沉顾还锦,突然抬起头来,怔怔瞧着眼前的女子,似在等她的意思。
长孙意欢没有回头,藏在黑袍下的脸也不知是什么情绪,静默良久之后,她才道:
“陛下,意欢是罪臣之后,那一纸婚约早就不作数了。”
“谁说不作数!”
一直沉默的顾还锦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走上前,在殿中跪下,他从怀中取出十多年前的婚书,双手奉上,一字一句的说道:
“臣顾还锦,愿娶意欢为正妻,以婚书为证,望陛下准许。”
他藏了许多年的婚书,终是有机会拿出来了,年少时改变命运的契机在此,那位长孙家的小姐,是他自小便认定要相守一生的人。
应国公府没有人情味,以往皆是如此,自那婚事许下,被家族舍下的顾还锦才承了爵。
他永远记得,长孙家的小姐来国公府那日,他被关在偏院不见天日,外头很吵,吵的他头疼。
那一日,他的父亲会帮他的二弟,夺走他的一切,无论是爵位还是婚事,只因长孙意欢的一句不喜顾二公子,他才得以从偏院出来。
他初见长孙意欢时,便是出偏院那一日。
年幼时的长孙意欢拉着允欢公主的衣角,指着他道:“娘亲,他生的好看,我要他做我夫君,不要顾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