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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北殊入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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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还锦的来意成谜,让长孙意欢不得不多想,应国公府近来被西景帝看重,颇有几分重用之意,这个时辰不去明君殿议事,却来此地买上一碗凉茶。
这个举动的确奇怪了些。
长孙意欢佯装着一无所知,将凉茶端过来后,便要去守着摊子。
“公孙姑娘,眼下往来的人不多,不妨坐下来休息片刻。”
顾还锦合上折扇,指了指一旁的空位。
长孙意欢回望了一眼凉茶摊子,神色间多了些为难。
“顾公子有所不知,府上有了难处,正等着卖完这些凉茶讨口饭吃,我哪能歇着。”
长孙意欢低着头,斜眼观察着顾还锦的反应,只恐自己这般拙劣的演技被发现,顾还锦倒也没拆穿她,他脸上总是带着几许清风轻拂般的笑意。
“余下的凉茶,我都买了,公孙姑娘大可多休息一阵。”
长孙意欢瞧不明白,顾还锦没什么架子,大老远的从应国公府而来,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顾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劳公子施舍,卖些凉茶不算是累活,公子还是去忙自己的事吧!”
长孙意欢卖了一宿的凉茶,也是累的慌,正要收摊,偏偏遇上了顾还锦,她这般说,也是希望他早些离开,省得她又要演上一宿。
“这是在下该做的,可不是施舍,公孙姑娘祖上与我有旧,而今府上受困,我怎能袖手旁观,不如这样,公孙姑娘的凉茶,日后在下都买了。”
长孙意欢心中暗笑着,这人说话也没个真假,公孙一姓,原本就是她隐瞒身份的借口,顾还锦竟说祖上有旧。
即便是长孙家与顾家,也未有太深的交情,不过是相识罢了。
平常受难的人家,若是遇上这般贵人,也能缓解一下困境,反观长孙意欢,她却聚了些愁云,想着日日去熬一大罐凉茶出来卖,这也是个累活。
“顾公子帮我良多,凉茶毕竟不是日日都需要喝,只与公子交付一月的凉茶如何?下个月又有不少新鲜瓜果送进京城,总喝凉茶也会腻的。”
长孙意欢提出一月的话由,是深思熟虑后的想法,她所谋划的事,需要一种掩护,而顾还锦不失为最好的选择。
长孙意欢原是想以成婚接近顾还锦,但此举颇为凶险,万一被人知道她尚在人世,那些人可不会轻饶了她。
顾还锦误打误撞将她带到了京城,也省了她许多事,此后的路又清明了些。
顾还锦很是痛快的应下了一月的凉茶,指明让长孙意欢送往应国公府的别院,虽有一丝疑惑,长孙意欢也未多言,那处别院正巧在静王府不远处,因而也离肃远王府很近,如此一来,若是利用起南宫上仪,也省得她费力行事。
“顾公子可还有别的需要,届时与凉茶一道送过去?”
“听说令尊做的是玉石生意,也送些过去好了,我正愁寻不到品相成色好的。”
那个本就不存在的人,顾还锦倒是说上了许多,公孙是假,那所谓的令尊,自然也就不存于世。
见不远处的北临抱剑朝她着笑着,长孙意欢便当是他提前安排好了一切,给了顾还锦假消息。
“顾公子对玉石有兴趣,明日我多送些过去。”
“那就有劳公孙姑娘费心。”
顾还锦拱了拱手,端起凉茶一饮而尽,好似他来此只是为了喝上一碗凉茶。
四方往来的人很多,交谈声变的嘈杂,顾还锦打量着人群,余光处皆是那道青绿色的身影。
顾还锦没有离开的意思,长孙意欢也没法将摊子收拾,索性也在凉棚里坐着,今日也累了一宿,额上聚了些细珠,卖凉茶瞧着容易,其实也是个力气活,这人一多,哪有歇着的时候。
她原是不想坐在顾还锦身侧,奈何只有这么一个空位,只能在他右侧坐下。
见她放下手中的活计,顾还锦不着痕迹的将折扇换了只手,以左手轻扇,长孙意欢也能得些微风。
初见时,他便知道长孙意欢的身份,只是不知如何去做,便只能静观其变,他大抵也知她谋算之事,心知阻拦不得,索性全由她心意。
长孙意欢哪知这些,只当自己是公孙姓氏,未有长孙之事,今日的凉棚似乎没有往日的暑热,偶尔吹来些微风,长孙意欢没注意到顾还锦的举动,她正捉磨着他何时离开,演了一宿卖凉茶的落难小姐,她可是乏了。
“听说顾公子在朝中任职,今日怎有空来此。”
长孙意欢装作无意的问了一句,目光聚于凉茶摊那边,显得自己对家中的生计很是重视。
“为君分忧,也有休沐的时日,有一位许久不见的故人归京,我便向陛下告了长假,她说是会路过此地,我才来这等着。”
这地方离城门近,不失为是个迎客的好去处,长孙意欢素来不了解应国公府的亲疏远近,对那位故人也没什么兴趣,她明白顾还锦等到来人,便能离开,左右也耽搁不了她多久。
“顾公子亲自来迎,那人定是珍视之人。”
长孙意欢远望城门,一改方才的态度,对那人的出现多了些期待,能让顾还锦屈尊等着的人,不知是家中长辈,还是故友,亦或是心悦之人。
顾还锦倒也不急,缓缓摇着折扇,偶尔端起凉茶饮上几口,他喜欢此地的悠闲,好似忘了自个的国公身份。
“我来迎她,她并不知晓,若说珍视,还是仰慕更为妥当,公孙姑娘说不定也认识她,昔日她就住在陌玉街里头。”
顾还锦温声笑了笑,侧目视之,可惜长孙意欢只顾着看向城门。
听闻“仰慕”二字,长孙意欢对即将出现在城外的那人来了兴趣,应国公与她年岁相当,而今也是婚配的年纪,来人说不定就是日后的国公夫人。
长孙意欢心知应国公身侧没有什么女子,顾还锦也没理由要欺瞒于她,她在意的是那人会不会坏了自己的计划。
“陌玉街大着呢!我不常出府,应是不识,顾公子仰慕之人,哪是我这般寻常的女子能比之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天仙般的美人儿,我倒是想见上一见。”
“等她来了,见了公孙姑娘怕是与你想的一般。”顾还锦眼角溢出几分笑意,怎么也收不住,他说的隐晦,奈何只有他自知其意。
长孙意欢流露出几分期盼,她只知元竹枝生了张美人骨相,可不知京城有比她还更胜一筹的姑娘家,自小困在瑞州,她识人不多,而今入了城,除了谋算之外,她倒是想自在些,多识些志趣相投的女子,以平年幼时独身无伴的遗憾。
在凉棚下守着凉茶摊子,偶尔闲聊几句,即便什么也不做,她也觉得自由,忘记长孙家的过往,方是她新的人生。
长孙意欢从不是自困之人,她心中又通透了些,想着明日行事需多加小心,她并不打算连累应国公府,想着要利用顾还锦,对他莫名多了几分歉意,索性也一道等着。
进城的马车有不少,各府的来客,出城而归的官商,又或是游玩的公子小姐,唯独不见顾还锦所言的那人。
若是旁人迟迟候不到来人,便也就归府了,顾还锦却未见急切,依旧轻摇着那把折扇,乐此不疲。
城门外隐约能听见马蹄声,震的地面扬起了不少尘土,待到近处,那人才现了真颜,竟是那位远在平州城的狼卫统领徐北殊。
他骑马进京,好似有什么急事,见了顾还锦也未曾停留,未顾下属之礼,快马朝着皇城而去。
“那不是徐统领么?怎么见了顾公子什么也没说,就直接走了?”长孙意欢疑惑道。
“许是有急事吧!北殊一向是个不惜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