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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
重阳登高,自太/祖皇帝起就有远爬秋山的仪典,如今大靖不太平,魏邺命礼部把登高的地点放在了永定门旁的摘星台上,楼的最高处高约六丈,是个依建在城墙上的一座观赏楼。
按照礼制,重阳节当日从未时起永定门前会有诸多表演,各个商户官宦大户都会把自己的灯车放在御南大街上供众人观赏,还有东岛千国的商品陈列其中。
是以当天夜里帝京城的人们都会涌到御南大街去看热闹,人多就容易出事,如今南方有战事,帝京中人手也不够,魏邺左思右想还是把西临曌带在了身边,毕竟摘星台高逾六丈,她总不能从城楼上一跃而下,那样不死也是重伤。
礼部章程置办得简单,帝王先上摘星台陈词,感念天地,咏唱先祖,后会接受万民朝拜。西临曌这天打扮得精细,衣裳也穿得繁复多样,魏邺一看放心了大半。
未阳安顿好了檀婴之后,易了容混在永定门下边的人群里,他一身装扮普通,唯有发间一朵明亮的□□在人群中显得特别的扎眼,手上还拿着一根十来尺长的木棍,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酉时一刻,天子正在摘星台上咏唱陈词,城墙下匆匆走上来一人,被护卫拦在了城楼上,他脸上焦急嘴上不住说些什么,可那护卫就是不让他打扰。
西临曌一看默默往身后的城楼靠了靠,偷偷拿眼望去,只见城墙高耸,底下密密麻麻全是人头。她默默看了一眼收起圣旨的魏邺,一件微小的物失就从怀里掉了出去。
霎时间,一股浓烈的冲鼻气味从城下的人群中散发出来,人群顿时乱了起来,还好禁军早有防范全都涌上了人群中去维持秩序。
魏邺看了一眼,几乎就要大发雷霆就在此时,原先从城下走上来的人冲了进来跪在了他身前,“陛下,西临将军和檀家的人都跑了。”
“什么……”魏邺反应过来,立即就要派人去拿西临曌,岂料西临曌一笑,剥开自己繁复的衣裳,从城头一跃而下。
摘星台上的众人都惊呼了出来,妃子们被吓得花容失色,护卫们都一齐往下看去,魏邺心中一惊,大吼道:“西临曌,你是不想活了吗……”
他话还未说完,听见一阵尖锐的破风声从城下传来,那风声又急又劲道似是利器划破长空,发出的尖鸣声。随后,‘叮’地一声,一杆长枪破空扎进了三尺来高的城墙里,周边泥土瞬间分崩离析,砸在了城楼下的空地里。
要知一般的学武大家,最高能下跳的高度一般就在三尺左右,高一分少则轻伤,重则缺胳膊断腿也不是不可能。是以当西临曌跳下城头的那一刻,若无什么缓冲物来阻挡一二,她必然是粉身碎骨。未阳手里拿的是一杆软抢,枪头插进城墙,弹软的枪身能为她卸去大半的力。
西临曌原先丢的是一枚霹雳弹,被她改良过加上了刺激性的物品,虽然没有丝毫伤害,但能放出浓烈的呛人烟雾,令城墙上看不清城墙下的人群,还能驱散人群以防误伤。她一跃跳在了枪身之上,而后下坠的力被软枪卸去了大半,身子借着枪身微微向上弹起,翻了一个筋斗稳住身形站在了枪身之上。
突然间,人群中有一朵菊花从那烟雾里飞身而上,西临曌看准时机,在此跃下,未阳稳稳接住了他落在地上。两人此番动作,不过几个弹指的功夫,待众人反应过来后,西临曌已经在城墙之下了。
她抬头望了一眼,魏邺正支着身体从上往下望,目眦欲裂,不知是不是西临曌的错觉,也或是隔得太远她未看清楚,魏邺的眼睛里竟然有一丝的悲凉,好似一个番主被人侵城掠池,连最后的爱将都弃他而去。
她与魏邺一晃几年,真情实意都曾有过,却被想到最后竟以这样的方式去收尾。西临曌顾不得那许多,远远看了他一眼,便转头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两人一跃到地之后,便各自分开了,未阳武功高深,自是不用担心,唯有西临曌在众多的士兵追捕下,如何逃离成了一个问题。
西临曌没有多想,直接往西奔去,奔到檀府的时候,身后的追兵已经近了。她看了一眼檀府破败的大门,心中感慨万千,可她知道没有时间伤春悲秋,于是咬咬牙牙往旧凡间去了。
檀夫人曾给她留了两条逃生的路,一条是檀溪逃跑时用的地道,另一条便是这旧凡间的第三层。她上了三层,在右边的几根粗绳之下站立了,按照檀溪的指引,她按照三二三一三的顺序依次拉下了粗绳,‘三’一拉下,阁顶传来轻微的扭动之声,随后阁顶的几根柱子搭拉下来,一座接着一座,竟然连成了一条天上的逃生通道。
西临曌想了想那几个阁楼连着的寺庙,思索了一下方位那不是一般的寺庙,正是东岛千国的使馆。大靖与周围国家都有摩擦战争,唯独与东岛千国相交甚深,两国之间互相通商,互利互惠,大靖尊重东岛千国,便在帝京设立了专门供东岛千国使用的私人寺庙,就算是帝京护卫也不得擅自闯入。
西临曌不知檀家在里边安排了什么,但是涉及两国之间的邦交,禁军和都城卫一定会非常的小心谨慎,那么就有了足够的时间替她拖延。
西临曌不再犹豫,寻了一条麻绳,从那小柱子上一路滑行了过去,落到了使馆的一侧偏殿中。偏殿中有一个白头和尚,见是她先来一愕,随即面色立即转为了正常,稽首道:“施主请随我来。”
那白发老和尚将西临曌易了容穿上了小厮的衣裳,带了辆木车就出门了。一路上其他的和尚都司空见惯了一般,微微颔首,让他们离去了。
两人从使馆出发,一路向南,因着白头和尚的身份也没有人敢说什么,禁军和都城卫也是看都不看,直接便放行了。一路上十分顺利,眼看到了南城门,过城门时突然听见城外一声高斥:“西临将军和景阳公主回城,众人清道,速速让行。”
西临曌心中一喜,没曾想能在此刻见到西临珩,听说哥哥当着众将士的面娶了景阳公主,看来那也是却有其事。
西临珩并没有带多少人回京,只带了手下几个心腹,他此番回来是想补一个婚礼,让世人都知道,他西临珩要娶景阳公主了。
酉时已过了大半,不久就要宵禁,城外许多来看花灯的百姓都要趁着宵禁前出城,此时都立在了两边等待西临珩走过。
西临珩打马而过,无意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身旁还站着一个白头的和尚,他嘴角翕动了一下,那声‘阿曌’终究是没唤出来。
与西临曌擦肩时,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放在她的身上,而一旁的西临曌也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两人在这一刻,心中又涌起了年幼时相知相依的熟悉感。西临珩嘴角微微弯起来,不可察觉地红了眼,今日她一走,再见就站在了对立面了。
西临曌也是这般感觉,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爷爷她已经暗地里送走了,但是江南西临家两个子弟,走到如今这步也不知是不是命运使然。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若是叫哥哥跟她一起走,他会愿意吗?
西临曌不敢去问,因为她不确定景阳公主在他心中的分量,她听闻两人相爱相知,难舍难分,是以她在那些想开口的瞬间总是会想到景阳公主攀着他手臂的模样。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让自己的亲哥哥做这样艰难的决定。
如今两人擦肩而过,相视之下,竟都是难舍的情绪。西临珩的脚步终究没有停下来,他害怕打草惊蛇,好似全然未觉一般,牵马而过,他一走西临曌便可安然出城了。
忽然间,身后一声惊呼声响起,“西临曌……”西临珩回过头去,呼出这一声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未婚妻景阳公主魏筱。
她的一声惊呼,令原本安静的城门霎时间热闹起来,护卫们纷纷拔出长剑对准了白头和尚和西临曌。
易容术能易面容却无法改变身形,帝京的缉拿手段中就有专门对付易容术的办法,是以当魏筱对着西临曌的方向惊呼时,护卫们一下就找准了西临曌。
西临珩没来得及呵斥魏筱,他行事果决翻身下马一把把西临曌护在了身后,低声说道:“一会跟着人流混出城,不许回头,听见了吗?”
西临曌还没有回答,就听见‘咻’地一声,一株信号弹炸上了天空,远处的护卫们闻声正从各地赶过来。西临珩知道再也耽搁不得,迅速拔出了自己手中的长剑,剑光一现,人群立刻就炸开了锅,百姓们纷纷向城门涌了过去。
城门呼喊声一片,西临珩也和护卫们斗了起来,斗了一会儿街的另一头出现了一队整齐的铁骑,为首的人一袭明黄的龙袍,正是天子。西临珩一看之下,立即把西临曌从打斗中推了出去,推到了人群之中,他手中不停,口中大喊道:“快走!”
西临曌被推出去的那一瞬间,看到了西临珩眼中的赴死之意,来日天子发难,他必要为自己的今日之行送上自己的性命。
人群越来越拥挤,西临曌被推搡着几乎已经到了城门的出口,她努力往西临珩的方向跑去,却跑不过人潮的冲击,她努力挣扎着可无异于原地踏步。西临曌泣不成声,大喊道:“哥哥,跟我走吧!”
西临珩闻言心中一热,一个愣神没防住便被人砍破了衣裳,鲜血汩汩流了出来。他转身朝西临曌走去,目光坚定,似是周身刀光血影一片,撼动不了他前进的步伐。
“西临珩,你敢!”西临珩刚走出几步,背后的魏筱喊住了他。
他回过头去,只见魏筱一脸无助地站在那里,烈风吹起她的衣裳,她立在那一片厮杀声中像一个即将被抛弃的孩子。
西临珩长剑倒立插进了泥土里,借着剑柄之力飞身而上,而后落在了西临曌身边,一把把西临曌抱进了自己怀里。
西临曌周身如遭雷劈一般,惊惧地立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动作,耳畔西临珩的声音异常得温柔缱绻,“太晚了,阿曌。这几月,乃至这几年,我一直都在等你的这句话,可是,已经太晚了。”
他把头埋进西临曌的肩膀,似是在偷偷留住西临曌的味道:“我已经是筱儿了丈夫了,我有自己的责任,你走吧,不要回头。”说罢他放开了西临曌,在她震惊的神情中看着她被人流冲走。
几年的相思和忧愁,化成了一个长久的拥抱,西临珩噙着泪目送西临曌离开,然后狠狠转身,再也没有回过头。
西临曌和西临珩的最后一眼,就在在那一片的杀喊声中。城门前乱得可怕,护卫夹杂着平民,天子和乞丐擦肩而过,便是在那片混乱之中,西临曌看见魏筱扑了过去,被西临珩一把抱在怀里,然后两人同时转头来看她。
世上有很多事,都不尽人意,譬如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譬如襄王有意,神女无心;我们很少能有机会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然后长相厮守一生,世界上多是爱而不得的伤和得而不惜的痛。
西临珩多年的夙愿,只有西临曌一人,他在她身边伴她成长,可也因为‘哥哥’这个身份将自己年少的欢喜永远藏在了心里,直到生离死别才敢将这份心事剖白在她的面前。
可是往往,人活一世不只有爱情,还有责任,他将婚事一拖再拖,就是渴望有一天西临曌能亲自对她说,“哥哥,跟我走吧!”那时他便会抛下一切,身份、地位、荣誉不顾一切伴她远走。
后来出现了一个姑娘,她曾高高在上,不可方物,可为了他还是愿意卑微到骨子里。于是那夜的西临珩在自己的心上打开了一个缺口,那个凌厉高傲的姑娘以一种不可阻挡的架势闯进了他的心里,从此那里便是阡陌多暖春。
那一眼,便是断肠的一眼,而后城门关闭,硝烟与尘土皆被隐藏在冰冷的大门后,好似这世间还是一片宁静祥和。
后来宣王的军队入驻帝京,攻破皇宫以后,西临曌再也没有见过西临珩。在后来的很多年里她四处派人询问多方打听,就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但西临曌坚信她那温柔可靠的哥哥带着他心爱的姑娘,已隐姓埋名、闲云野鹤了。
西临曌一阵惊疑,脑中空白一片,在长久的回忆和思索中,突然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人挑起她的下巴,在她还未清醒的时候吻了下去,一个深情而又热烈的吻,夹杂了连日的思念,几乎就想把她化在骨子里。
西临曌清醒过来,骤然热泪盈眶,狠狠咬了下去。
檀溪吃痛,喊了一声:“几月不见,夫人也太凶了些。”
檀溪新长的胡冉未来得及剃,看起来有几分憔悴,可那双凤眼里闪烁地是耀眼的星光,仿若三千星辰世间万物尽收眼底。
天空中不知何时又飘下来一层鹅毛大雪,众人都裹紧自己的衣袖,小心翼翼赶着回家。两人混迹在人群里,如一对寻常的夫妻,不急不缓地走着。
檀溪握着西临曌的手,在这冰天雪地里,手心尽是热腾腾的湿汗,上次他们分别时,还是争锋相对,肝肠寸断,如今再相见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走到一条小道上,百姓四散都往着不同的方向回家了,唯一的一两个同路的行人,也远远走在了两人的前面。小道幽深寂静,只有清脆的马蹄声响彻在两人耳中,檀溪静了一会儿,唤了声:“阿曌!”那声音带着哽咽,在簌簌的落琼里似是有些不真实。
“嗯……”西临曌的鼻音很重,显然也要哭出声。然后身子突然腾空,檀溪抱着她将头藏进了他的怀里,身音带着沉闷的哭腔,“阿曌,我好想你。”
如此寂静的大雪之夜,月上中天平添了一地雪光,两人在马头前一盏豆大的灯光之下相拥而泣。无论过程如何,只有这一刻,两颗心依偎在一起,真实又灼热,已抵过世间万般严寒苦难。
回到檀溪事先安排的小竹屋里,檀元道和西临老将军已经等在了门前,蒲伶和檀夫人站在身后,几人看他们平安归来,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西临老将军发□□神却还矍铄,见了檀溪对檀元道说道:“亲家教养了一个上好的男儿郎!”
檀元道揖了揖:“哪里,哪里!”
檀溪如今已成熟稳重了许多,但是骨子里的那股吊儿郎当气还在,拿眼瞧西临曌,好似在说:“你看,我可是官方认证的!”西临曌拿手肘抵了一下檀溪,一击竟没有中,又被他凑过来,在耳边说道:“你看吧,功夫也不赖呢!”
众人一番哄笑着将他们迎进去了,室内烧了炭,一股热意昂扬,霎时将两人身上的雪花融化了,融成了细小的水珠挂在身上。桌上煮了茶,蒲伶在教檀老夫人推牌九,西临老将军年龄大,为人却机敏智慧,身前的豆子堆了一大堆。
檀溪和西临曌相视一笑,两人心中都是暖洋洋的。
西临老将军眯着眼看看手上的牌,似是随口问道:“阿曌,有见到阿珩吗?”
西临曌闻言跪了下来,哽咽着说了来龙去脉,只是把西临珩拥抱她的那一段隐去了,“曌儿连累哥哥以命相护,是我害了哥哥。”
岂料西临老将军闻言并没有悲伤,甚至连手上的牌都没有动一下,说道:“他有机会走,却没有走,他在这世间找到了自己的使命和意义,这也未必不是一种圆满。”说罢他又变得凌厉起来,“你起来罢,这样哭哭啼啼算什么样子。”
西临老将军还要教训一顿,檀夫人身后的檀元道适时地咳嗽一声,似是再说:“阿曌已经是我檀府的人了,你可不要乱来。”
“嘿……你现在还有人撑腰了?”
檀溪扶西临曌起身,向前一步说道:“爷爷,阿曌犯错是我管教不严,爷爷要批评就批评我好了。”
西临老将军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放下牌径自回屋了,走之前还悠悠留下一句:“合着这儿就我一个外人了。”
几人全都轰笑起来,正在这时,门前又有了动静,几人朝门口望去,未阳和檀婴正推门进来。房门一开,室内灌进大把风雪,檀婴一张小脸被冻得通红,此时乍一进来,像个画了大片腮红的小玉人儿。
檀夫人一看瞬间湿了眼眶,站起来就要抱她,却被身后进来的未阳止住了:“老夫人当心,婴儿已经有孕在身了。”他甫一说完,在众人的惊诧声中跪了下来:“老爷,夫人,未阳未经允许私自娶了婴儿,实属一错。未阳未下重聘枉顾媒妁之言,实属二错。但两情长久,便等不得朝朝暮暮,请老爷夫人公子责罚。”
檀婴闻言也在檀夫人怀里哭诉道:“就是这个坏人,骗了我身子还不给我糖吃,天天拘着我不许我出府,爹娘,你们要给我做主。”
西临曌和蒲伶闻言红了脸,都笑道:“我看治一治婴儿那张嘴很好,天下也就未阳把你宠上了天,又治得了你。”
西临曌一出声,檀夫人又问道:“你和溪儿什么时候……”
她话还未说完,西临曌忙道:“母亲,阿溪一路奔波,此时已困顿不堪了,孩儿们先去了。”说完忙牵着檀溪进了内室。
关上了房门,檀溪把她抵在门后,没皮没脸地问道:“曌儿,你脸红个什么劲啊?”
西临曌脸越红,檀溪似是越开心,就直勾勾地盯着她。西临曌羞道:“你这是看什么……”在檀溪炙热了目光下,她说了一句在也说不下去了。
檀溪把她看得脸红心跳,只闻西临曌的声音越来越低,“你这是做什么……”檀溪一把把她抱起来,说道:“母亲急着要个孩子,做生孩子该做的事……。”
窗外的大雪又铺了一层,夜已深,众人都回房去睡了,西临曌没敢太大声,两人分别时的呓语都化作了一腔思念,全都融在了这一刻。
几月后,魏宣帝以雷霆之势攻打帝京,京中许多来争相投奔之人,忙得檀溪不可开交。他要兼顾西临曌军队的军师,又要处理前来投奔的朝臣,还要每天听未阳抱怨檀婴孕中有多么无理取闹,晚上还要哄好自己血战沙场的夫人,一天一个头似两个大。
西临曌投奔宣王之后,送了书信给北上的定北军,程文铮被左右夹击后,自己卸任了定北侯一职,不知道躲到那里去了。这样一来,魏宣帝的军队就形成了两面夹击的局势,帝京一战竟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未打几天便结束了。
这日西临曌带兵宫到皇宫,宫城内早已逃窜的逃窜,投诚的投诚,唯有薛妃的寝宫里安静地如同一个寻常的午后。西临曌把士兵留在了门外,自己和檀溪推门进去了。
殿门春光大盛,一缕阳光倾泻进来,落在了殿中相依的两人身上,魏邺坐在地上,薛茶躺在他的腿上,和谐得如同一对绝世璧人。
帝王的深情在这一刻显露无疑,如果不是国之将灭的话。
两人推门进来,魏邺并没有惊慌,而是低头吻了怀中的佳人,轻声问道:“茶儿,准备好了吗?”
怀中玉人点点头,藕臂在纱裙下更显白皙,她伸出手,最后勾勒出了天子的面容轮廓,而后从容地闭上了眼睛。
魏邺拿起桌上的油灯,往身后一掠,熊熊大火就此燃烧开来。西临曌和檀溪显然没想到此招,都怔在了原地,许久之后,西临曌道:“也罢,这样便是最好的结局。”
大火蔓延开来,魏邺背后深感一阵灼热,他回首过去,不知为何想到了他和西临曌初见的时候。
他幼时孤苦,虽然是个皇子却最不受宫里人待见,所以他出宫玩耍或是消失不见,并没有多少人在意。他那一天出宫游玩,城东连着秋山,他渐渐在一片山色之中迷了路,左转右转转不出去,岂料在深夜救了一个害怕白猫的姑娘。
彼时的姑娘胆小瘦弱,心思单纯,眼中却有异样的坚毅和执着,后来得知了她的身份他便开始一步步地利用她。
魏邺看着眼前的西临曌和檀溪,忽然明白了,如果当年他不诓骗她,不设计陷害她,此时站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自己,那时他会在她的铁血战士之下安稳一生,成为一个古往今来无可比拟的人皇。他会彪炳千古,受万人尊敬朝拜,而不是以这样的方式,身死人落。
他突然笑出了声,而后在熊熊大火之下,剖出了一点积攒在心底的情绪,他嘴唇翕动,对着西临曌缓缓说道:“爱过。”
西临曌一看之下突然笑出了声,紧握住檀溪的手再也没有放开,她以无声地方式回答了他,“那于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一场大火烧尽了所有,西临曌出永定门的时候,携着檀溪上了摘星台,天子身死,城内已经被士兵控制,但依旧井然有序,没有半点攻城略池的慌乱,就好似这偌大的皇城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交接。
明日的太阳升起,街上依旧会人流如织,战争的痕迹终究会被抹去,百姓会在悲愤或是感念中迎来新的生活。
朝代会更迭,事物会推移,唯有千百年来的文明会依然传承,我们都是这千年历史长河中微小的一粟,尽自己的所能传递着文明。
从前那人站在灯火阑珊的城头问她:“阿曌,你的梦想是什么?”
西临曌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毅然道:“长剑煨明灯,诛尽宵小臣。”
如今也是在那个城头,身边的檀溪给她披上外袍,问了同样一个问题,西临曌看着眼前人眼中的细碎的星光,笑道:“踏遍千山,与你归来。”
本文完!
本故事已完结,虽然情节不够严谨,文笔不够流畅,但我尽我所能给予了我喜欢的每一对我所认为的合理的完整的结局~纪念自己的第一本长篇文,江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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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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