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首箜篌（卷一）》元度卿

51、糯米藕泥丸子

　　清早厨娘进厨房的时候吓了一跳，黑木莲的脸被锅灰糊成了小花猫，左右再各舔上两根小胡子，他就能喵喵的对你叫出来，老可人疼了。
　　一连几天黑木莲都睡不着觉，一闭眼，脑子里全是宸刑和婵娟。而他口中善良聪明的小鸣非，啊，不，是皇帝夏非，果然如太师所说，不适合当皇帝。
　　郑太妃虽然名义上被皇帝打入了“冷宫”，禁足禁杀生，实际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吃饱喝足后总要找点事情打发时间。这不前些日子她怎么就看赵太妃不顺眼了，光明正大的欺压赵氏，把赵氏当婢女使唤，甚至还逼迫赵氏喝她的洗脚水。赵氏怎么说也是有家庭背景的，她的曾祖父是陪大奉初代皇帝征战沙场的开国老臣，父亲现任大理寺少卿。哪个父亲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人这样欺辱还能无动于衷呢？赵氏的父亲利用职务之便，暗地雇佣死牢犯进宫刺杀郑太妃。事情败露后，皇帝下令对赵氏家族满门抄斩，赵太妃惨死景圆宫，二皇子锦运饮鸩自尽。
　　夏非对生母郑氏有种极致的迷恋，郑氏对他的打骂被他美化，打是亲爱是骂嘛！他只念郑氏对他的好，敢说郑氏对他不好者，斩！一天晚上，披头散发的夏非走到郑氏床前质问她，“母后为何对朕非打即骂？是朕做错了什么吗？”
　　郑氏答：“皇上没有做错什么，是你的父皇做错了，父债子还。”郑氏本来可以跟随她的心上人远离这座深宫宅院，却不料被老皇帝下发给毁了。郑氏对下发无计可施，只能把仇恨全部转移到下发儿子夏非身上，看到夏非，郑氏就能想起那屈辱的一晚，以及她再也无法触及到的心上人。
　　性格扭曲的小皇帝很快就厌透了朝堂上那群虚伪的大臣，一个个满口仁义道德，暗地里还不是声色犬马，昼夜荒淫，国计民生，罔存念虑。夏非也知道仅凭他一人之力什么也做不了，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但他也不愿去讨好那帮人，君臣对立，大臣越是反对什么，他越是做什么，敢出言不逊者，斩！他把从郑氏那里得不到母爱的委屈全部通过杀戮来发泄，久而久之，夏非在史官笔下便是一个暴虐无道的昏君。

　　早上，黑木莲久违地陪着卿太师用早膳，虽然太师身边已经有颜艺了，不需要他，他还是厚着脸皮坐了下来。
　　“天司，尝尝藕泥丸子。”黑木莲记得天司很喜欢吃鸣非做的糯米藕泥丸子，天司一次能吃上千个丸子。
　　糯米藕泥丸子顾名思义，把新鲜的莲藕捣成泥再配上鸡蛋清、猪肉、春花、香菜捏成一个个小丸子。糯米需要蒸上半个时辰，再用清水泡上一个时辰，软糯之后把糯米一粒粒嵌在丸子上。嵌丸子最费工夫，一晚上黑木莲也只嵌了八个丸子，主要是因为他没有嵌丸子的厨具，纯靠手，既要美观又要好吃，真是太难了，把他累的腰酸背痛。
　　然后是汤，老母鸡吊高汤三个时辰，再把嵌好的丸子下锅煮沸，装盘，糯米藕泥丸子就做好了。不知哪道工序错了，黑木莲做的糯米藕泥丸子只有藕泥没有糯米，糯米全被煮碎了，花脸猫要哭死了，站在锅边急的喵喵喵，厨娘和小六哄了好久，才哄好小哭包。小哭包洗好小花脸，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高高兴兴地端着藕泥丸子敬献太师去了。
　　“嗯，好吃，”卿天司吃了一个丸子，随手把盛放藕泥丸子的盘子放到了颜艺面前，“你也尝尝，味道很鲜。”
　　“不要。”黑木莲走过去想夺回丸子，却被颜艺拦截了，两个人紧拽盘子的一边，都不肯松手，争夺间，盘子摔在地上，丸子滚的到处都是。
　　“你很讨厌我吗？”颜艺问道，“不就一盘丸子嘛，至于吗？”
　　黑木莲惊醒过来，他看了看颜艺，又看了看卿太师，两人都是十分不理解的表情，他也不理解，不就一盘丸子嘛，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无理取闹了？
　　“对不起。”黑木莲向颜艺道歉后，羞愧的离开了，转身的瞬间却又忍不住掉下眼泪。
　　一个人晃晃荡荡的回到屋里，黑木莲坐在床边开始反思自己。他好像是挺讨厌颜艺的，听到她的笑声会觉得刺耳，看到她会不开心。天啊！黑木莲被自己吓到了，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好讨厌现在的自己，天司也开始厌弃他了，该离开了吗？可是他还不想离开太师府，他还想再多陪陪天司，自从来到华歌，他就没有机会和天司做更多事情，比如说和天司一起回黑山。

　　第二天，颜艺喝了一口蛋花汤道，“春娘，这汤没有昨日的好喝。”
　　“哦，昨日的蛋花汤是木莲……木莲师尊做的，今日是我做的。”木莲叫惯了，厨娘差点又说错话。
　　“师尊……亲自做的吗？”
　　“嗯呐，”厨娘把最后一盘水焯青菜放到桌上，“昨天的早膳都是木莲师尊亲手做的，我和小六没帮什么忙。”
　　卿天司想起来师尊不知从何时起，衣袖也定制的很长，总是把手藏在里面。那日给师尊清洗身子，他有注意到师尊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却丝毫没放在心上，更没有多想。
　　一前一后，厨娘前脚刚走，太师也放下碗筷跟着出去了。
　　“春娘，昨天的那道藕泥丸子也是师尊做的吗？”
　　“藕泥丸子？”厨娘想了好一会儿，大笑起来，“太师说的是糯米藕泥丸子吧！是是，都是木莲师尊做的，我早上到厨房吓了一跳……”
　　厨娘绘声绘色的把木莲师尊怎么糊成小花猫，又怎么在锅边哭的喵喵喵的都从头到尾细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师尊对花通鉴、郞刺梅也是这般好吗？卿天司不知不觉走到了正房，推门进去，屋里冷冷清清，好像很久没有人住了。

　　此时黑木莲正泡在青楼里，和一群青楼姑娘嗑瓜子唠家常。
　　“呐，大郞，我们教你的房中术可还灵。”
　　“灵，太灵了，大郞再次谢过各位姐妹了。”其实卿天司并不需要师尊床技有多好，他只需要师尊乖乖躺着，让他摧残就好。
　　“那大郞家娘子会用那个了吗？”
　　“啊~”黑木莲脸红的发烫，他不自在地左顾右看，“会了，会了。”
　　姑娘们蒲扇遮口笑盈盈道，“又不是大郞用，大郞脸红什么？我们呀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烦死了~”
　　“那个来了，不能着凉，不能吹风，妈妈却还要我们接客。”姑娘们酸溜溜道，“大郞家那位可真有福气，布条都要大郞准备，大郞给布条里面塞的什么？棉花？丝绸……”
　　“草木灰。”
　　“哦~”姑娘们捂嘴笑道，“也是草木灰呀！”
　　“你们呀！”另一位姑娘笑道，“妹妹们这下开心了？大郞家那位就算用了草木灰也比咱们强百倍，试问天底下有哪个老爷们会专门来青楼学技术，回家伺候媳妇的呀？”
　　“是呀~”姑娘们七嘴八舌道，“臭男人在外面受了气，回家就把气撒在媳妇身上，在外面喝大酒，回家就开始动手打媳妇。哪有像大郞这样的呀？”
　　“大郞生的这样娇媚，对家里那位也温柔，把姐妹们嫉妒坏了，人比人气死人呐！”
　　如果姐妹们知道大郞家那位是个男人估计会吓到花容失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