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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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一位少年，他的名字叫做昴星帝司。”
“少年生在一个温暖的家庭，在幸福的氛围中渐渐长大，他很开朗，充满朝气。”
坐在身旁的男人开始讲述起过去，淡淡的阳光透过樱的间隙洒落在身上，晕开淡粉色的光斑，“那时，随着人类的不断开发与进步，世界各地频繁的出现危机。”
“少年总是带着和善的笑容，其实意外的很热血，所以极富正义感的他选择了加入地球防卫队，怀着守护这颗星球上无数的‘无论对谁来说都无比重要的东西’心情不断努力着。”
他那温和的声音，落在耳边有些酥痒。
“当然途中虽然也有很多困难，但他都坚持了下来，”男人轻轻笑了笑，继续说下去。
“随着时间推移，参军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合格的士兵，一位可靠的男人，他…”说到这里昴星先生顿了顿，仿佛沉浸在回忆中般，语气变得沉重了些许，“他遇到一位美丽可人的女性，并与她坠入爱河。”
“他们结婚了。”
昴星帝司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放在膝上的手，十指干净整洁，空空荡荡。
“男人很爱他的妻子，他每天都过得很幸福。”他开口道。极力的温柔中带着极致的压抑，可在触碰到那些记忆时，他仍然会得出同样的答案，“真的，很幸福……”
“他也曾认为这样幸福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两人会在爱中共同老去，度过这一生。”
昴星帝司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向漫天的樱花。
“他曾这样认为，可是…某一天，陷入怪兽灾害的市区化作了一片废墟，男人的妻子也在其中。”
至今清晰的记得当时的场景并在梦中不断回放，昴星还是第一次向他人倾诉这些，短短几句话就抽掉了他大半的力气，声音莫名的哽咽，“直到一切都结束才见到被冰冷白布包裹的爱人时，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不可思议……”
“因为…早上还笑着说‘一路顺风’的人，明明就在男人执行任务的不远处，可他却一无所知。”
雪穗可以看到男人镜片后遮掩的眸光泛着水色，与微红的眼眶，很想开口说不必如此勉强，却在瞥见他青筋浮现的拳时消散。
他抬眸望来，并不逃避，让她将自己破碎的样子看得清楚。
“男人无法从悲痛中挣脱，就像是在爱人的时间停止的那一瞬间他也一同碎裂，就连待在那个处处留有爱人痕迹的家中都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在此之后发生的事情，像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一般活着，一年、两年……”他说，像是在讲说别人，平静中孕育着某种阴霾，“似乎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从这意外中走出，只有男人自己知道并没有，他时常觉得妻子好像并没有离他而去，就这样继续生活着。”
“男人从来没有和其他人说过，他经常会梦到那一天的事情，”昴星轻叹道。
“那一天他救了很多人，唯独不能拯救自己的爱人。”
“他无法抑制的去想，被埋在废墟下的时候，她是怎样的心情呢……会不会在期待着他会赶来、或是怨恨……”
“所有人都说是意外，可男人始终无法原谅自己。”
“就算成为了备受期待的飞行员也好，升任了军官也好，被叫做校长先生也好，他还是夜夜在梦中的路口徘徊，始终没能迈出一步。”
在说这些独白的时候，昴星帝司原原本本的把自己最为晦涩难懂的部分展示出来，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给人透过温柔亲切的外表下一窥那岁月积累沉淀的厚重。
少女静静地倾听着，给予最大的尊重。
人要想活下去，不那么浑浑噩噩的活下去，总是会有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步的东西在。在拼命守护的同时，也被牢牢地困住，很多人甚至意识不到这条锁链的存在。
而现在，他剥落了伪装的外壳，让她看清那锁链的模样，也握住了那把钥匙。
一把不知道通向哪里的钥匙。
昴星先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边缓缓上翘，微笑的眼中有细碎的光。
“直到这颗星球再度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这一次，轮到男人站在最前面扛起这份责任。”
他看过来的眼神蕴含着千千万万的言语，凝缩到最后都化为一个释然的笑。
“幸运的是，他有昔日可靠的同伴、同样怀着强烈想要守护人们愿望的年轻部下，以及，站在他身后的无数优秀的人才，”男人不乏无奈道，自嘲的话语亦是明志，“被那么多人推动着，男人明白自己再不能逃避，到了必须前进的时刻。”
“然后，”昴星帝司轻轻呼出一口气，再抬头时目光清明，“在完成使命之后，他终于能够真正面对自己，面对过去，从新开始了。”
说完这些，好像浑身都轻松了起来。
昴星帝司在少女的延迟反应中，忽然绽开了笑容。
“以上，就是一个没用又笨蛋男人的无聊过往。”
他笑道，“谢谢你，能听我说完。”
回过神来，雪穗回应以同样的微笑。
用已不再冒着水汽的茶杯与他干杯。
“……昴星队长，果然很坚强啊，”少女轻轻咬在杯沿，含糊道，“……总感觉我输了。”
“哈哈哈哈…”昴星先生的笑声听起来毫无阴霾般爽朗，“毕竟不是常说嘛……”
他揶揄道，“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这是狡猾！”雪穗鼓起脸颊。
“别这么说嘛，”昴星帝司动作自然的给她添茶，恢复了以往的从容，“突然上来说这些，听到的一方也会觉得困扰吧？我可是鼓足了勇气才表白的。”
“不过补充一点。”
注视着某人的时候，昴星帝司的眼睛很容易让对方沉浸其中。
“因为遇见了重要的人，所以想要守护的心情变得更加强烈了也是其中一个。也许是因为过去的经历，反而愈加珍视这份珍贵的心情。”
“说实话我现在很忐忑，”他说，“当然，我是以结婚为前提想要与雪穗正式交往的。”
“说出这些话，也许我会被厌恶也说不定。”男人推了推眼镜，“只是还是不想在对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做出决定，所以决定坦白一切。再怎么说我的真实年龄也不小了，又曾有过一段婚姻，所以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打算接受的。”
之前还宣言要上分的昴星校长转过头就往反方向狂奔去了，真不知道迄今为止是如何在学生们面前维持那份完美的表面功夫，竟也没有误人子弟。
“不必现在给出答复也行，”他低声说，直视女孩的眼睛，“如果雪穗也有点在意我的话，或是有什么其他的顾虑也请不要独自烦恼，我想要了解…你真正的心意。”
在这里待久了，已经许久未曾接到如此直白的话头，雪穗竟有些不习惯起来。
好在，只一会儿女孩就回神，默默感受着久久不能平静的鼓动声，深吸一口气，再度露出的笑容带着轻松，“谢谢您，能将这些说给我听。”
雪穗说着无奈的话，不住的掩唇遮不住笑声，“这样的话，我也只好用自己的秘密来交换了吧？说不定正好相反，昴星先生要先跑掉呢？”
“那可真是令人期待，”昴星帝司故作夸张的睁大眼，“能让精英胜利队长落荒而逃的机会可不多。”
雪穗面向昴星先生，正襟危坐，简明扼要。
“其实我是宇宙人。”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坦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