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张网》想十七

31、第 31 章

　　“那个地方叫建红村，是个很穷很落后的地方，”视频里的萧千亦说道，“我一直不知道我是拐来的，直到十八岁…你知道我是怎么被找到吗，说起来真的特别巧，我的司机老郭，他本来是我爸司机，跟我爸后面干了很多年，据说我还没被拐的时候就跟着老爸干了，他年轻的时候是当兵的，他战友去世，他到建红村参加战友的葬礼。”

　　说到这儿萧千亦笑了，“也辛亏我长得跟老爸很像，老爸这么多年一直在找我，他耳濡目染，习惯性地在路上看小孩儿，老郭在村里看见了我，我的长相让他怀疑我的身份，他偷偷在村里调查，在村里老人嘴里知道我是从外面抱回来的，老郭几乎就能肯定我是老爸的女儿了，他立马告诉了老爸，爸爸连夜赶到了建红村……再就是做DNA检测，我是他的女儿，顺利被带回了加澍市。”

　　萧千亦说的特别轻松，嘴角还带着笑，卞凌却听的一点儿笑容都没有，心脏揪在了一块儿，憋得慌。
　　那十几年被拐的生活，卞凌不用问也能知道，一定不会过的好。
　　她也能懂萧千亦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也许是想告诉她，让她不要为自己的生活感到难过，不要为卞伟的出现感到伤心。

　　她没有为自己的生活感到难过伤心，小时候她害怕卞伟，怕卞伟打妈妈，打她，打卞莹，可她现在不怕了，她能保护得了家人。
　　本来不难过的，在听到萧千亦的秘密后，她好难过。

　　面前的门突然被打开，卞莹吓了一跳，“嚯！你怎么站门口…怎么样，他走了吗？”
　　“走了。”卞凌进了屋，看着屏幕上的萧千亦，她有很多话想说，想安慰安慰萧千亦，又觉得安慰太轻。

　　萧千亦盯着手机，卞凌的变化她看在眼里，正想开口说什么，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千亦。”
　　是程须舟。
　　“我们晚上再聊，”萧千亦说，“我这边有些事。”
　　卞凌立马点头，“嗯嗯好，我晚上吃完饭就没什么事了，你要一个人无聊的话…随时找我。”

　　“好。”萧千亦挂了视频，没想到自己身世告诉卞凌还意外收获了这么好的待遇，早知道早就说了。
　　“进。”她说。

　　程须舟打开门，一脸的疲惫，一看就知道被长辈们压榨过了。
　　“还是你这儿最清净。”程须舟坐到沙发上，捏了捏眉心。
　　压榨的什么萧千亦不用想也知道，除了催生没有别的，她轻笑一声，“你没跟他们说你不行？”

　　“怎么没说，”程须舟松了松领带，“我妈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压着我去医院做检查，没查出问题，医生开了一些滋补的药，天天准时电话催我喝药。”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萧千亦站起身往浴室走，“这么辛苦干嘛不让你的情儿给你生，她是有多小…”
　　萧千亦站在浴室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是…”

　　程须舟盯着她，抿着唇不说话。
　　萧千亦笑出声，“不会是个未成年吧？那你可就犯法了。”
　　“成年了。”程须舟松了口气。

　　萧千亦上完厕所出来，看见程须舟还盯着卫生间的方向，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哪里有问题？”
　　“你呢，”程须舟说，“你和你的情儿怎么样了。”

　　“我啊，”萧千亦拢起头发往里屋走，“我没有情儿。”
　　“没有？”她听见程须舟的不可思议，没忍住笑了。
　　她知道程须舟为什么不可思议，江巍的事儿，还多谢程须舟的推波助澜。

　　萧千亦扎起头发，换了件衣服，不急不慢地给自己挑选着耳环。
　　“没有是什么意思？”程须舟悄无声息地站到了里屋门口。
　　“没有就是没有，”萧千亦戴上一个钻石耳环，扭过头，“这个好看不？”

　　程须舟没有回答，还是在纠结着，“你平安夜那束花，不是买给你的情儿？”
　　“买给我自己的啊，”萧千亦另一个耳朵也戴上耳环，走到程须舟面前，“我老公又不给我送花，我也是女人，只好自己给自己送咯。”

　　程须舟眯了眯眼，合着自己被萧千亦给耍了，他以为江巍是她的情儿，特意将江巍送给喜欢小男人的梁总，两个目的，要是成了，能气一气萧千亦也是好的，要是没成，也算是为了萧千亦测试江巍一把。
　　“怎么了，”萧千亦对他歪了歪头，“我没有情儿你很不高兴吗？”

　　“上回你让我打电话配合你，”程须舟说，“又是为了什么。”
　　那个电话可谓是让他扮演了一把恶人，不是在她小情儿面前表演他都不相信。

　　“好吧，跟你说实话吧，”萧千亦叹口气，走近程须舟，头靠在他肩膀上，“我是有情儿，不过前几天我发现他背着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就把他甩了，这么丢人又伤心的事儿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你说你干嘛非要逼着问，烦死了。”
　　她说的很伤心，程须舟顿了顿，轻轻拍拍她，“抱歉。”

　　“姐，姐夫！”萧子骞风风火火打开门，一眼看见站在里屋门口的两人，愣住了，很快反应过来笑了笑，“吃饭了…”
　　程须舟也愣住，不着痕迹的推开萧千亦，萧千亦却挽住他，瞪了一眼萧子骞，“不知道敲门吗？”

　　“对不起啦。”萧子骞吐了吐舌头。
　　程须舟没再推开萧千亦，萧千亦挽着他走下楼，饭厅里，菜已经都上了，四个长辈也都已经落座。
　　“你们俩怎么墨迹到现在。”老爸说。
　　“他们在房间里搂搂抱抱！”萧子骞首先坐到了桌子上，“我大概是打扰他们了。”

　　桌子是个圆桌，为了方便吃饭，佣人摆放了刚好七把椅子，萧子骞占了三个里最中间一个，还剩下他旁边的两把。
　　“那你还把他们俩分开？”程母笑道，“故意的吧？”

　　萧千亦拍了拍他的肩膀，“坐过去。”
　　萧子骞哼了一声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萧千亦坐在他身边，“你打扰我和你姐夫，我还没生气，你气什么？”

　　“我没有啊。”萧子骞撇撇嘴，“是姐你刚刚太凶了，我没有敲门你就凶我。”
　　还挺会转移话题。
　　“那凶的好，”刘海芙说，“整个家里就你最没个正形。”
　　“妈！”萧子骞嘴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哈哈哈，”程母笑的很开心，“家里还是有个小的才热闹。”
　　这件事就这么被打岔过去了，又很自然的转移到了催生上面。
　　“明年过年这餐桌上要是多一个人就好了。”程厚看着萧千亦和程须舟。

　　程须舟很贴心地给萧千亦盛了碗汤，说，“我们俩工作都太忙了，再等两年。”
　　“生下来不用你们操心，”程母说，“家里有我，还有那么多佣人，保管给你们带好。”

　　“唉，”老爸也跟着叹气，“咱们几个老的眼睛都望红了，他们俩就是言油盐不进呐。”
　　萧千亦心里听着也烦，嘴上带着笑，“明年桌上想要多一个人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这话一出，桌上的六人齐刷刷地看着她。
　　“真的？”程母最开心了，“千亦你肯生了？”

　　萧千亦喝一口汤，放下碗看着大家，“子骞恋爱了，你们都不知道吗？”
　　她视线里能看见对面的老爸、程厚和刘海芙，老爸有点儿惊喜，看向萧子骞，“子骞，昨晚问你你还骗我说没有。”
　　“爸…”萧子骞张了张嘴，朝萧千亦看了眼，“姐，你别瞎说。”
　　“过了今晚你就24了，谈个女朋友干什么还要遮遮掩掩，”萧千亦说，“爸和刘姨都盼着你能早点儿结婚呢，是吧，爸。”

　　老爸点点头，看上去挺开心的，“没错，子骞就该找个女朋友管管，好好好，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萧子骞咬着唇，萧千亦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桌上都是长辈，我就不给大家看你身上的吻痕了。”
　　随后拉高声音，“是啊，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我和你姐夫给你把关。”

　　萧千亦往右边程须舟肩膀上靠了靠，“须舟，你说呢。”
　　程须舟盯着自己的碗，闻言摇了摇头，“让子骞自己做决定吧，我们别逼他，他也还小。”
　　萧千亦笑了，为程须舟的反应。
　　“要逼，”老爸看上去是真的很开心，声音洪亮，“子骞这家伙不逼不行，跟头驴似的，催一下动一下。”

　　“是要见见，”程厚也说道，“24也不算小了，早结婚早生孩子，不要像你姐夫一样三十岁了还一点儿都不急。”
　　萧子骞脸上堆着尴尬的笑，捂紧了自己的衣服领口，“刚谈…过段时间再说。”

　　“好！”老爸轻轻拍了一下桌子，“爸爸等着你，你小子给我好好对人家姑娘，别任性别耍小脾气，听见没。”
　　“嗯。”萧子骞放低声音。

　　萧千亦心情好极了，晚上多吃了一点，她注意到左右两边的人只吃了几口就没怎么动，心情就更好了。
　　吃完了饭，萧千亦陪着几位长辈在客厅看春晚，聊家常，其实抛开她和程须舟的感情不说，萧家和程家相处的真的像是一家人。
　　可惜这一切的平静都是假象，明年除夕，应该就不会再有这副场景了。

　　萧千亦突然生出些许不舍。
　　程母牵着她的手，往她怀里塞了一个红包，“新年快乐。”
　　红包摸上去很薄，有些硬，萧千亦知道这又跟往年一样，里面是一张数额不小的银行卡。

　　“谢谢妈。”萧千亦靠在她肩膀上，“你也新年快乐。”
　　“你和须舟好好的我就快乐，”程母拍着她的手，转头看了看，“子骞呢，往年他都吵着找我要压岁钱，今年人呢？”

　　吃完饭萧子骞就不见了。
　　“须舟也看不见人，”程母说，“老萧，果然还是女儿好啊，两儿子没一个陪我们的。”
　　老爸吃了瓣橘子，笑眯了眼。
　　“我看见须舟和子骞上楼去了，”萧千亦淡淡道，“这姐夫和小舅子的感情让我都羡慕。”

　　“你羡慕什么，”程母看着她，“须舟跟子骞关系好，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嗯。”萧千亦笑笑。

　　聊到十点多，程母犯困了，她打着哈欠，“去喊须舟，咱们回家了。”
　　萧千亦看了眼楼上，“爸，妈，你们先回去吧，我跟须舟晚上留在家。”
　　程母没有任何意见，“好，明天一早你们上家里去吃饭。”

　　“嗯。”萧千亦送两人出门，等车开走了，她转身回屋上楼。
　　走到萧子骞的房门口，她敲了敲门，“须舟，爸妈回去了，让你晚上留下跟我一起睡。”

　　说完这些她走到旁边，靠在栏杆上，等了有一分多钟的样子，门开了。
　　程须舟穿着一件衬衫，手里拿着游戏手柄，“我在跟子骞打游戏。”
　　萧千亦耸耸肩膀，“我没问你在干什么，就只是告诉你一声。”
　　“好，”程须舟抓了抓头发，“打完这局我就回房。”

　　“子骞是不是生我气了，我也不知道他恋爱这事儿瞒着家里…”萧千亦往他身后看了看，“吃完饭你两就没影了，哄好了吧？”
　　“他就小孩儿脾气，现在没事了。”
　　“哦。”萧千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抬脚往里面走过去，“我进去看看。”

　　程须舟双手张开挡在门口，萧千亦看着他，“怎么…”
　　一向沉着冷静的程须舟没有在第一时间给萧千亦一个像样的回答，反倒略带换乱，萧千亦轻蔑一笑，差不多了今晚，再逗下去，这两人怕是要炸了。

　　“行，看样子他还在生我的气，”萧千亦拍拍程须舟，“别玩儿了，跟我回屋。”
　　程须舟点点头，进屋放了游戏手柄，对趴在沙发上的萧子骞一个眼神，萧子骞不满意的撇开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