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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 9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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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三玖没有时间思考,是谁告诉佟奇真相的。
她一只手探进衣袖,指尖碰到匕首时,她心下微松。
岁嫘将自己的人都赶走了,她……对付岁嫘一个人,还是有机会逃出去的。
她不是没杀过人。
就算要死,她也不能死在岁嫘这种败类的手上,更不能死在佟奇的手里!
江三玖将匕首滑落在手中。
岁嫘毫无所知,他搓着手,缓步上前,“啧,小爷愿意要你,是你的福气。”
他见江三玖黑沉沉的眼眸紧紧盯着,心下有些烦,“又不是没被卫溍弄过,装什么贞洁烈妇?”
岁嫘心下一狠,直接上前,扯住江三玖,将她压到地上,江三玖奋力地抵着他,那匕首从手中滑出,发出“叮”的一声。
见到那把金色匕首,岁嫘心中大怒,一手狠狠攥紧江三玖的右手手腕,“你个小贱人!还敢杀老子!”
江三玖疼得脸色发白,她的右手被天后踩过,才刚刚养好,被他这么一捏,手指发胀。
似是看出她疼,岁嫘也发现她右手上淡粉色的疤,狞笑一声,将她的手掰转过去,手背擦在地上,江三玖忍不住闷哼一声。
“疼?”岁嫘冷笑一声,“那小爷就让你更疼!”
他转得更加厉害,江三玖甚至能听到骨头的挣扎声,而手背擦在地上,被他狠狠按着,粗砺的石头刮着她手背的每一处,痛得额头冷汗不止。
她歪过头,看着不远处的匕首,明明不远,可她却怎么也拿不到。
江三玖想,她不是没用过簪子动手,只是那枚是公子送她的及笄礼,若是刺穿岁嫘的脖子,她有些嫌脏。
“小贱人!看你还敢不敢动手!”
“哼~”岁嫘手上一狠,江三玖的右手手臂扭曲起来,不禁咬牙出声。
岁嫘见她不再挣扎,哼笑一声,抬手勾住她的腰带,他将腰带扯下,长长的一条,被他扔在一旁。
江三玖看准时机,见他兀自沉浸在腰带的馨香中,左手摸向发间的簪子,黑眸陡然狠厉。
“去死吧!”
江三玖拔下那枚簪子,朝岁嫘刺去。
只是,簪子距离岁嫘一指甲盖的距离时,岁嫘被人揪起,然后被狠狠踹到在地。
阳光穿透林子,细密的光斑驳地洒在地上,江三玖没看清来人,但隐约觉得那人白得刺眼。
很快,拳头到肉的声音响起,一拳接着一拳,听起来格外摄人。
“谁?谁敢打我?”岁嫘被人蒙住了脸,呜嗷喊着,“我是岁云城的公子!再敢动老子一下,老子要你们的命!”
回应他的,是更加狠的暴揍声。
没有人说话,只有岁嫘骂骂咧咧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从最开始的咒骂到求饶,哭得挺惨的。
救她的人抬起步子,江三玖看清了他的脸。
无忧公子!
江三玖惊讶地张了张口,竟然是夏侯无忧。
夏侯无忧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看,见她那张小脸煞白一片,眼底蕴起一层冰寒。
他夏侯无忧虽也喜好女色,但绝不与岁嫘这般败类一样,他要的是两情相悦,像岁嫘这般,简直死不足惜!
可,岁嫘不能死在这儿,更不能被眼前这个小丫头杀死。
岁嫘是岁云城城主之子,若是被她所杀,只怕谁也救不了她。
夏侯无忧竖起食指,向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江三玖没有出声,点了下头。
听到这边的动静,岁嫘藏在林子里的人出来,见岁嫘被打,不由大惊,“何人如此狂妄?”
当头那人大喝一声,提剑上前。
夏侯无忧没想到岁嫘竟带了这么多人,不由蹙起眉头。
“快!快救我!”听到自己人的声音,岁嫘急急喊了一声。
只是,他这一声却成了催命符,只见数十支箭矢破空而来,将岁嫘的人射到在地,燕清辞大叫一声:“奶奶的!老子扎死你们!”
喊罢,上前补刀,一刀接着一刀,扎透了那群人的胸腔。
江三玖震惊地看着地上的那群人,艰难地吞咽了口口水。
这下,没死的全死了,死了的也已经透了。
“咔嚓”一声响起。
江三玖和夏侯无忧转头望去,那一袭黑裳的少年正姿态闲适地一脚踏在岁嫘的右手上,等到燕清辞将人捅了个遍,身下的岁嫘呜呜哭出声:“人呢?怎么还不来救我?”
卫溍的眸光落在笼着他头的黑布上。
然后——
脚上用力,狠狠一碾。
“啊啊——!!”岁嫘惨叫声不止。
又是“咔嚓”一声,他的右手也断了。
江三玖瞪圆了眼睛,夏侯无忧亦怔怔地看着卫溍。
卫溍……竟然断了岁嫘两只手。
卫溍这才抬眸,看向他们,但眸光淡定,仿佛他并没做什么特别的。
只是,在看到地上掉落的白色腰带时,他的眉眼又沉了几分。
江三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回过神来,忙把腰带捡起来系好。
她不敢出声,若是她唤了卫溍,岁嫘就会知道是谁断了他两只手,到时候会惹麻烦的。
“天虞城主,发生了何事?”天子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卫溍大喇喇地将岁嫘脸上的黑布揭开,眼中沉冷一片。
看着他的动作,夏侯无忧一惊,江三玖眉心一蹙,心下担忧。
“王上,前面有贼人意图行刺,臣之爱将清辞已将贼人屠尽,请王上安心!”
江三玖愣怔怔的。
公子又在胡说八道了……
但她看向卫溍的眼睛,却是亮亮的。
卫溍抬眸瞧了眼江三玖,见她手中握着自己送的簪子,眼中的寒意少了些许,随即他低下身子,在岁嫘耳旁道:“我说什么,你就应什么,有半个‘不’字,我灭你岁云。”
这一刻,岁嫘是真的怕了。
他厌恶卫溍,从卫溍年少来到岁云之时便如此,但唯有此刻,他心中的那股厌恶散去,唯有恐惧萦绕在心头。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他心中竟还有一个念头:佟奇说得对!卫十三果然宝贝他那个婢女!
卫溍:“王上,公子小嫘意欲护驾,不妨被贼人弄断手骨,臣……救了他。”
岁嫘:!!!
他、怎么敢说的?
岁嫘看着自己的两只断手,又看他冷沉的眸子,不敢耽搁,忙朗声道:“王上,小嫘无用,请王上责罚。”
天子下了战车,率着大大小小的官员匆匆而来。
卫溍松开了脚,手上用力,捏着岁嫘的胳膊,将人扶了起来。
岁嫘忍着疼,耷拉着两只手,看着天子,又看了眼一旁的卫溍,咬牙道:“幸有天虞城主,否则,小嫘只怕无缘再见王上。”
天子看清他的形容狼狈,又看到后面的血海一片,忙道:“你……哎,来人,速速去请巫城主,让他来给公子小嫘看看!”
有人从卫溍手中扶过岁嫘,卫溍厌恶地将手背在身后,在袖子上来回擦了几次。
岁嫘不敢指认卫溍,毕竟说起来,是他要对卫溍的小婢女意图不轨,天子虽然爱美人,但也不见得看得惯他的行径。
反倒是自己折了这一批侍卫,说是“意欲护驾”,还能得天子几分怜惜。
只是看着自己断了的两只手,岁嫘恨恨地在心里暗骂卫溍。
天子倒是好奇,这群贼人是哪儿来的,又是何人想要行刺他,但如今一个活口没留下,身上又没什么印记,让他也一时不好判断,只得加派了不少人手,来护卫自己。
天子没有多过问此事,但太后闻知此事,让人彻查,最后不知怎么,竟然牵扯出了岁云城,岁嫘抬着两只包成粽子的手,跪在天子的营帐前表忠心,力图把自己从中摘除干净。
不过,他空口无凭,拿不出证据,自然被当成人质留在了天都。
最后,还是岁云老城主亲自来了天都,说是他的庶兄不满他即位,暗中扶植人手,杀他不成,便准备在天都截杀其子,才有了惊扰天子驾前一事,万望天子与太后息怒。
当然,知晓此事的时候,江三玖已在回天虞的路上。
太后查出岁云城,她不用多想,都知道是卫溍所为,听到这消息时,她心中那点子秘密终于破土而出,她……喜欢公子呢!
“岁嫘这个狗东西真是命大!”燕清辞很是不爽。
原本他们都制造了证据,矛头指向岁云城,天子就算诧异岁嫘怎么又要杀他,又救了他,但也绝不会放过岁嫘。
天子其人,多疑好忌,定会认为是岁云城意图谋逆,若是这一招行得好,也不是不能把岁云城怎么样。
但岁雍那老东西竟然直接把事推到了自己庶兄头上,他那庶兄还真认了罪,毕竟要刺杀公子,罪名总是比刺杀天子来得轻。
想到这里,燕清辞气得骂娘,“岁家这群狗东西!”
等又听闻天子大怒,将岁雍的庶兄吊在城门之上,以示威慑,而岁嫘因为天子猜忌,并未让人好好给他诊治那双手时,燕清辞拍了拍手,叫了声:“活该!”
江三玖也跟着点头,是挺活该。
想到当日卫溍的神色,江三玖暗暗咂舌。
凭公子的力道,岁嫘那双手,算是废了。
江三玖忍不住看向卫溍,满眼地敬佩:“公子果然英明神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