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神相同人）蝶》流浪の黑貓

6、第三幕 续

　　“……不……”李布衣像具断线的傀儡般瘫倒了，他呆滞的看着漆黑的房顶，拒绝相信自己所见的东西。
　　不知是因为第一次在晚上看到，还是因为摄取了李布衣生命的缘故，那彩蝶就犹如七彩的萤火虫般发散着妖媚艳丽的磷光，在李布衣的眼前翻飞舞动，黑暗的幕布上映射出一个又一个绚丽的图案，向这个绝望的男人强调着自己切实的存在。
　　视线下意识的追逐着那抹磷光，李布衣只觉得一股凶暴的戾气在自己的胸口堵塞淤积，仿佛是被千斤重石压迫肺部一般窒息。他带着杀戮之气从地上呼的窜起来，厚实的大掌竟是一击攻向那彩蝶。
　　仿佛是嘲笑他的不自量力，那邪媚的光华连躲藏的意思都没有，犹自进行着它的舞蹈。反倒是李布衣在触及之前便生生收回了掌力，把自己闷了一口腥甜。他双手擂在地上，像头垂死的野兽般嗅叫。
　　明明知道是致邪之物。
　　明明知道逆天而行，必有恶果。
　　可他管不了了。
　　在死亡面前，天有何用？
　　在这绝望的时间里，他怎敢动那妖邪一分一毫？

　　半响，李布衣将那股腥甜咽回肚子里，摇了摇朦胧的脑袋，机械的从地上爬起来。
　　要去看看药儿的尸体。他想着。要判断出药儿的死因，明白自己的错误。即便这毫无疑问的会把他已经粉碎的心神推下万丈深渊，他也不得不这么做。
　　蝶在他的身边舞了两圈，似又不忍的挡在了他前面。
　　它也终于动了恻隐之心。
　　但是，一只虫能挡住大名鼎鼎的布衣神相吗？
　　显然不可能。
　　所以，李布衣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喧闹的前院。
　　他没有看到惊愕的鬼医，没有听到嫣夜来哭声，他甚至无法感觉到任何人的存在。
　　那个唯一构成他世界的人，正无力的低垂着，被那晃着紫芒的长矛透胸而过，固定在空旷的前院中央。

　　在之前，无论是哪一次，赖药儿最终都是死于衰老。
　　死亡造成了李布衣心中粉碎性的伤口，却也隐讳的，给他带来了些许依仗。
　　毕竟，衰老而死，也算是寿终正寝。
　　虽然形式不好，他也还是成功的延长了赖药儿八年性命，这是尚支持着李布衣的唯一安慰。
　　可现在，展现在他眼前的身影是那么年轻而无生气。
　　李布衣颤抖着，本能的移向那个人，天运之神残忍的嘲笑在他的耳边回荡不绝。
　　一个磕绊，他重重的倒在了地上，他的身体抖得连站立这种最基本的动作都无法完成，徒劳伸向那具无生命□□的手指在空气中划动着，连想要抓住什么都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在发出不成声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轰然雷鸣，七彩的蝶飘然舞动，停落在李布衣脱力的手指上，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叫到再也无法出声的人。
　　本不该存在的雨倾盆而下，混杂着殷红的血滴，透明的泪水，沉默的覆盖了这个了无生念的男人。
　　同情这种感情，人神共存，却始终是如空气般，豪无意义的存在。

　　在这扭曲的时间中不知停留了多久，李布衣的眼中慢慢有了绝然。他慢慢的移动手指，将那彩蝶移到自己面前。
　　“送我离开吧……”嘶哑的声音轻轻的响起，却是异样的温柔，“我想去海市蜃楼。”
　　最初的，也是最后的海市蜃楼。
　　蝶退了退，没有回应。
　　李布衣轻轻的笑了，温和，淡定。仿佛是回到了原来那个布衣神相。
　　“最后一次。”
　　真的已经累了。
　　再一次，不行便一起死去吧。
　　退让再三，蝶终是掘不过李布衣，扇动起七彩的荧光，将他覆盖在内。
　　下一刻，李布衣便出现在了海市蜃楼下方，握着青竹杖，护着嫣夜来，只是手中的生命线以全然消失在了掌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