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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血吻,迎霜 ...
谢颖紧箍着曲承遥的腰,侧着脸,那受伤的耳朵紧紧贴着曲承遥的脸颊。
温暖熟悉的触感,此刻却带来伤口被碰的痛。这痛让她清醒冷静,心肠坚硬。
她在曲承遥耳边低声道:“既然已经让我女扮男装隐匿身份了,何必又安排我化名为‘谢安和’?一个明目张胆姓‘谢’的,和寒门支持者张柏蚺之子张静殊一同出行,这也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不是吗,娘娘。”
曲承遥揽着她肩的手,微微垂落,沉默不语。
谢颖突然松开了手臂,后退两步,随意而冒犯地坐到曲承遥书案上,翘着腿,静静注视着曲承遥。
后者此刻负手立在案前,丝毫不见被冒犯的狼狈,淡定地仿佛在听一个最恭顺的臣子汇报事务,神色温和自然,静静望着谢颖,等她的下文。
“我想想,也是。这么大一场科举,世家处心积虑要搅黄了,怎么可能我随意藏一个钱袋子,就能无声无息解决?背后的功臣,还得是您啊,好娘娘。”
谢颖自嘲地一笑。“想必一开始,您也很愁吧?知道了焦点在冉台县,知道世家会在那里下手,却不知道具体该遏制哪些世家,被动挨打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您想到了我。
“——我,加上张静殊,可真是一对天然的活靶子。只要我们到了冉台县,只要我们接近林晗云,必然引起世家棋子的警觉,他们必然会提醒世家。
“这时候世家该怎么做呢?要么装聋作哑,要么,直接剿灭我们这对变数、您的臂膀。这场赌局对于世家之发展如此重要,他们怎么可能装聋作哑,于是,便按捺不住,派了人,来围捕我们。却没想到,正中您的圈套。
“于是,娘娘你终于查出来了,站在这个阴谋背后,直接负责的世家是哪几家——成家,和松郡本地的刘家。
“此举真是一箭双雕——若是我们到了冉台,世家便很快有异动,就能说明,我们接触的人里面,必定有人是棋子。同时,还能帮您找到有异心的世家。您解决了背后替棋子们撑腰的世家,科举舞弊案的调查,自然就不会受到阻挠了。”
谢颖笑了笑,“可真厉害啊,娘娘。如今,我也长到了当初我进宫时您的年纪,却连您的一半算计、手腕、冷血也无,竟连眼睁睁看着身边人送死都做不到,真真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曲承遥看着谢颖,眼中波澜不惊。她轻轻把眼前的垂落的发丝拨到耳后,语气诚恳而低沉,“我从未想让你遭受危险。”
谢颖看着她,冷冷地笑道:“您这就是变相承认了,拿我们当诱饵?张静殊死了,死在成家的棋子手里,是一个叫成昉逸的疯子,你知道吗?”
曲承遥的淡定目光中滑过一丝错愕,很快如石块落于水般压抑了下去。
“回京第二天,我就翻了两桩旧案子,放出风声要抄了成氏的家,那二百余名被派遣到冉台的成氏卒子,立马被成氏以以防万一为由,调回京畿,被一路追随的宫中侍卫剿灭了。”
她轻描淡写地解释。
谢颖恍然。
难怪她在冉台县的后期,宫里侍卫都撤走了。那些侍卫,本身就不是为了保护她的。
天火营明面上与娘娘不对盘,不可能为她效命,只有宫中侍卫可以用,娘娘便调动那些宫中侍卫,一路追杀那二百余人至京了。只有把他们剿灭在路上,他们才不会有余力缓过劲来杀回马枪。
成家这树都要倒了,那些旗子,怎么可能为成氏卖命杀自己,自己那段时间本该是安全的。
自始至终,原来只有成昉逸这一个变数。
……以及,娘娘自始至终把自己蒙在鼓里,这一个事实。
张静殊之死,不怪娘娘。
可是,她满腔的愤怒,慌乱,彷徨,还是需要一个宣泄口。
她注视着曲承遥,微笑,“欺瞒我们至此,您还有什么大道理,要教育我的吗?比如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要妇人之仁——我洗耳恭听呐。”
她故意地刺激曲承遥,很希望她能说出一个瞒着自己的适当理由。
曲承遥却静静凝视着她,有些无奈。
“是我错了,你可以要一个补偿。”
连个完整的、有诚意的解释,都欠奉吗?
谢颖窒住了,失望,数日的疲倦,失去友人的悲伤,被至亲之人欺骗的悲愤,涌上心头。
她冷笑着跃下了书案,踱到曲承遥面前,细细打量着曲承遥那端庄高贵、时刻波澜不惊的脸。
曲承遥那双淡漠又深沉的眸子对上了谢颖的。
那一眼,谢颖的心倏然一刺。
是了,一切的温柔、体贴,都是伪装,这女人,实际上,是一个十六岁就当上太后,玩弄权柄、对抗世家的上位者。
一丝愠怒攀上她的脑海,好像之前的十年一直遭到了欺骗,一切纯真的仰慕都像一个笑话。
疯狂的欲望像野草一样在她心里飞速蔓延。
“什么补偿都可以?”她讥诮着问。
曲承遥负手站着,侧头,轻轻斜瞥了她一眼,萤萤星火在黑夜中惊艳地闪烁了一刹。那一眼里,有平静,坦荡,却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这一眼看得谢颖脑中的那根弦断了。
她狠狠地揽住曲承遥的腰,把她按倒在书案上。
曲承遥闷哼一声。激烈的冲击让曲承遥头上的钗子滑落在地,一头乌发杂乱散落。
谢颖充耳未闻,一口噙住了曲承遥的双唇,在她错愕的目光中,撬开她的唇齿。
这一吻生疏又饱含恶意,像无耻的隼夺取喜鹊的一切领地,要把曲承遥的一切都据为己有。
“啪!”一个错愕的巴掌打到了谢颖脸颊上。
谢颖恍然未觉,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亲吻是这种滋味。哪怕对方没有任何回应,冰凉被动,都可以像烟花爆裂般,一切的兴奋与快感升上夜空。
她顶着脸上的掌印,陶醉在这个愤怒宣泄的吻里面,激动中,咬破了曲承遥的嘴唇。
血腥味弥漫口腔,尖刀般刺激着她的味蕾,这是太后娘娘的味道,是这个最尊贵最有权柄的女人的味道,是和她最亲近也是利用了她的女人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停止了莽撞的亲吻。
景坤宫静得仿佛时间都停止了,窗外夕阳撒进来,沧桑颓废的好像再没有明日。
曲承遥的声音淡淡响起,低沉,喑哑,语调决绝。
“滚下去。”
谢颖没有回应,她也不催促,二人僵持死寂。
谢颖肩膀微微抽动。
良久,她终于抬起头,眼下是满脸泪痕。她瞥了曲承遥一眼,顺从地松开手,爬下书案。
曲承遥冷冷盯着她的脸,那眼神如秋日肃杀的湖水,未结冰,却寒凉彻骨,不可捉摸。
谢颖没走,低着头,捡起了曲承遥散落在地上的金钗,轻轻搁到案上,她不敢注视曲承遥的眼睛,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之前流下的眼泪已经凉了,“啪嗒”一声从下巴滴落,坠在地面上,隐去了。
曲承遥直直靠在案前,胸口起伏,冷然注视了她半晌,良久,呼吸匀停,气渐渐消了,寒冰缓缓化开成水,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扯着谢颖,把她拽到跟前,端详那个掌印。
“蠢材。”
谢颖沉默不语,瞪着她。
曲承遥目光沉沉,由平静显露出歉疚,轻轻地抚了抚她脸。
“是……哀家错了。
“哀家不想告诉你,是因为你太善良,如果知道要带着张静殊去做诱饵,你一定不会同意的。可是,冉台的环境,却非他不可。
“听闻成氏异动消息的当天,哀家便立马带人去冉台,赶在成家卒子到达前保护你们。谁知道,到了最后一刻,成家垮台,竟还有人为他们卖命。”
谢颖沉默地站在那静静听着。
“成昉逸……哀家记下了。张静殊的公道,哀家……定然为他讨回。”
一阵脚步声从廊外传来。
谢颖轻轻地和曲承遥分开,站在她身前,默默注视着她。
衣着鬓发皆乱了,却仍然端方美艳,泰然高贵。
可她在娘娘嘴上咬下的伤痕,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常寻通传的声音响起:
“皇后娘娘觐见。”
曲承遥轻轻擦了下唇边的血迹,随口道:“传。”
一身淡紫色滚金边华服的胡丹贤缓缓踏进了殿内。
她容色娇艳绝美更甚以前,姿态端方地行礼:
“臣妾拜见太后娘娘,”她又轻轻看了一眼谢颖,“宁阳县主金安。”
谢颖不自然地侧身回礼,有掌印的左脸偏朝里,不想让胡丹贤看见。
地面上一片散乱,曲承遥不动声色站在案前,以宽阔衣袍掩盖。
她抿着嘴,不经意地掩盖着下唇的伤口,沉声道,“胡皇后何事?”
胡丹贤浅笑道:“娘娘,下个月重阳节就要到了,重阳节前照例是有迎霜宴的,不知,今年是在宫里办还是去净凉山?”
净凉山是在宫里的一座小山峦。
曲承遥淡淡道:“宫里设宴即可。你入宫第一年,在宫里办容易些。费用开支算好了,直接找内务府支就行了。”
胡丹贤恭顺地称“好”。她不动声色扫视一眼曲承遥的下唇,美目望向谢颖,微微一笑,“宁阳县主也会来参加,对吗?”
谢颖怔了一下,轻轻道,“谢谢皇后娘娘美意,我不参加了。”
张静殊刚死,她不想参加宴会。
胡丹贤却不容她拒绝,恳切地请求,“县主,宫中人丁稀少,宫外的命妇我也不全认识,你来参加,我也安心一些。不过是吃螃蟹,喝些菊花酒,略坐一坐。”
看胡丹贤那个样子,谢颖不敢拿乔,只得犹豫了一下,勉强点头,“那就谢谢皇后娘娘美意,我会赴宴的。”
……
张静殊的葬礼结束,谢颖如寻常一般坐在案前办公,却看见案上摆了一封无署名的信函。
这是女官和大叠公文一起搬来的。
她拆开信封,里面落下一张信纸。她细细阅读:
孟庆慈、刘润泽均已入狱。孟庆慈之母病逝于榻上。
成氏于八月十六即被抄家。曹方益,即成昉逸,已逃离松郡,当下正在全境搜捕。搜寻其住宅,仅发现其养母曹氏,被刺死于床上,一月有余,以草药包裹、尸身保存完好。舅舅、舅母一家亦死。
其身份为成氏大老爷成勋之子,养母曹氏为成勋赴松郡任时私定终身之女子,后成勋回京,曹氏不被承认,沦为外室,精神谵妄,丧失生育能力,遂偷抱成勋与和离前妻之嫡子躲回冉台,此子即成昉逸。因成勋继室陈氏阻拦,成家并未寻回此子。
……
谢颖神色复杂地看完了。
这是太后查出来的东西,特意交给她看。
她细细思忖,良久,神色恐怖。
孟庆慈,刘润泽,张静殊,孟母,曹氏,曹家舅舅,成家,竟然入狱的入狱,死的死,抄家的抄家。
这些人不是在冉台和成昉逸有密切关联、知晓他不堪的童年,就是伤害过他。
谢颖躲床底那次,成昉逸放过了她,说明谢颖,根本不是他的目标。
可他知道谢颖来冉台后,明明立马通报给了成氏,引得成氏调动人马来围捕——显然,他向成氏汇报的情况,比实际情况夸张百倍,成氏才会如此声势浩大。否则,仅仅两个人,成氏何必调动二百人来追杀?派两个杀手足矣。
而这,直接方便了太后筛查,导致了成氏成为太后眼中钉,被抄家。
同样的,成氏已经被抄家,曹氏已死去多时,他却仍在官道上刺杀谢颖和张静殊,宣称“为了带着曹氏认祖归宗”,这分明只是个借口。
他本来就没想杀谢颖,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张静殊。也许仅仅因为,张静殊曾和他亲密无间,知道他一切不堪,或是代表了他所厌恶的回忆。
不断地射击草垛,直到用光箭矢,不是被激怒了,只是想拖延谢颖救助张静殊的时间。
一股寒意细细密密涌上心头。
成昉逸的心机,竟然如此之深沉,如此之狠辣决绝。
他一天不被抓捕,谢颖就一天难心安。
……
迎霜宴很快到来。谢颖陪着太后来到了御花园旁的怡翠长廊。
此刻,御花园内无数菊花争奇斗艳。在怡翠长廊摆桌落座,恰好可以欣赏满园美景。
迎霜宴还要在白日里,若是在晚上,便看不见菊花了。
长廊里已摆好了数桌酒席,有迎霜麻辣兔、螃蟹、菊花酒、花糕等。中间有屏风隔断,男席两桌,女席两桌。
请的几乎都是亲近大臣、宫里女眷或皇室远亲。
谢颖被习惯性地安排在曲承遥下首。她看见一位老封君的女儿在替老封君布菜,才愕然想起,娘娘身侧只坐了自己,常寻被打发去看顾皇帝了,没有人会为她做这些。
她伸手拿了一个螃蟹,想要剥给曲承遥,却眼睁睁看着一个剥好的蟹黄肥美的蟹壳搁到了自己碗里。
她错愕地望向曲承遥。
“娘娘……”她小声道。
“我不爱吃,也需要做做样子融入一点,”曲承遥声音很低,“便宜你了,小鬼。”
还不忘叮嘱谢颖,“慢点吃,不要贪食,螃蟹乃凉性。”
曲承遥假模假样剥了两个螃蟹,把蟹黄、腿肉剔得明明白白,悄悄放到谢颖碗里,然后自己夹了一块麻辣兔肉。
“这便是‘一斗擘开红玉满,双螯啰出琼酥香’吧。”她引了一句螃蟹诗,赞道。
席间的封君、命妇俱笑着附和。
娘娘压根就一口没动。谢颖心里发笑。但不知为何,曲承遥的手剥出的螃蟹,就是格外清香美味。
把碗里吃了干净,谢颖突然感觉腹部疼痛。
月事不是这两日,怎么会腹痛呢?难道是螃蟹吃多了?
谢颖强行按捺,勉强喝了两口温酒,果然感觉好了一阵子。
可是没过半刻,她又开始痛了,她刚要继续倒酒喝,身后却不知何时上前一个宫女。
“县主,我为您斟酒。”
谢颖勉强笑着道了谢,接过宫女倒的酒,一口饮尽。
这一次兴许是喝得多了,一下子如热火窜进了喉咙,凉意驱散,腹部暖洋洋的。谢颖心里松了一口气。
曲承遥正在和封君寒暄,见状瞥向她,微微蹙眉,“慢点喝,不要贪杯。”
“知道啦,娘娘。”谢颖没好意思解释太多。
对太后关心谢颖习以为常的宫内女眷都在另一桌,这一桌都是宫外的封君或是皇室远亲,很少入宫,见状,不由神色各异。
——这小小宁阳县主,太后娘娘也太重视了吧?
看她年纪不大,并未订婚,若是自家子孙能和她结亲……那是否就代表着得了太后的关系?
大多数人还在思忖,楚康郡王妃却笑着发话了:
“除夕的宫宴,县主一出场,真是风姿灼灼呢。听闻县主文采甚高,老身最喜爱有文采的女孩儿,膝下三个女儿,素来都是当男儿教养的,往日里她们在家里叽叽喳喳赛诗作画,老身还嫌吵闹,可惜现在一个个嫁人了,老身还嫌寂寞。”
说罢,她叹了一口气。
“只剩下一个小儿子,被管教得甚严,也未曾说亲。老身只盼望着他快些娶亲,娶一个文采伶俐的媳妇,老身只当个女儿般,也值了。”
这话说得言下之意甚是明显,连谢颖都明白了。她面色赤红,望向太后。
——娘娘一定会很明确地拒绝吧?她不想出宫,也压根没想过男人。
谁知,曲承遥却轻轻一笑,状似好奇地温和探问:
“郡王妃的小儿子多大了,可有生辰八字?”
谢颖错愕了。
她仔细打量娘娘的侧脸,那神态认真,不似作伪。
她自己不好说什么拒绝,只能装成个聋子,心里着急又闷。
这么一着急,却有些想如厕。这场合本来也不适合她待着,不等郡王妃发话,谢颖便告了罪,要离席。
曲承遥微微侧脸,睨了她一眼,神情温和而严肃,颔首表示同意。
谢颖便拒绝了宫女的搀扶,独自去往净房。
方便完了,净了手,惊觉腹内不痛了,那酒的烧灼感却愈发剧烈。
从小腹蔓延开来,似乎发散到四肢百骸,叫她浑身灼热,有种奇妙的邪火升腾。
她试图运转心法消解,却发现,平日里运转自如的心法,此刻却凝滞了一般,如老黄牛一样缓缓在经脉蠕动,远远不及那灼热散发的程度。
汗水从额头滴下来。肌肤在疯狂渴望触碰。
要去找娘娘求救。这是她唯一想法。
她有些头重脚轻地朝怡翠长廊走,却迎面撞上一个男子。
谢颖后退两步,看见是方聿敏。
好久不见,他气质成熟,风姿愈发卓然。
“谢姑娘,你怎么……”方聿敏显得意外又有些惊喜。
谢颖浑身发烫,却戒备心起,“你又是为何在这?”
明明是质问的声音,却带了一丝媚意。谢颖听着自己这样说话,心下恶心,倒是清醒了几分。
“在下被胡尚书等几位大人灌了酒,有宫女将我引来了这处净房。”
方聿敏老实答道。
男眷女眷净房是分开的。纵然身体不适,谢颖也隐隐有一丝阴谋的感觉。
她不想带累方聿敏,一把推开他,勉强施展身法,跃过了一座假山。
不顾方聿敏关切的喊叫,她跌跌撞撞走了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四周打量,却发现,似乎有些偏离怡翠长廊的方向。
这是一处无人使用的宫室,打理的不错,就在御花园后面。
谢颖的神智突然混沌中有丝清醒。
现在她这副样子,去求助娘娘,也只是让娘娘在外人面前出丑。不如就先在这宫室躲一会儿,等感觉好点了再出去。
又是她毫不犹豫地进了正殿,躺到榻上。
心神放松了些,刚松一口气,那灼热欲望便如潮水般涌上来。
这很不对劲,纵然是谢颖,也知道自己是中了药了。
偷看的赵凌朝的画本里素来有写媚药这不入流的道具。谢颖揣测,自己应该是中了这种。
那倒酒宫女平平无奇的面容浮现在她脑海。
她心里恼恨,却身体绵软,无法去抓住她质问。
仅仅是一躺,就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了。
画本里讲女子中了药会想男人,可谢颖满脑子勾勒不出一张男人脸。甚至刚才看见方聿敏,还有点反感。
娘娘的脸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不知怎么的,是那日被她按倒在桌上,钗横鬓乱又冷若冰霜的模样。
真奇怪,她真是魔怔了。
可想着想着,她却情不自禁的想着这画面,解开了衣襟。
衣裳早已被汗水淋透,她灼热烦躁难耐,手忙脚乱地扯下一半,勉强挂在身上。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用力掐自己保持清醒,抵抗这一波欲望。
一波又一波,度日如年般,不知过了多久。
门突然被推开。
谢颖勉强望去,惊慌地往床帐里躲,却看见一袭湖蓝色滚金边朝服,迈入殿内。
清清泠泠的声音如冰泉般安抚了谢颖的心。
“谢颖,你在这儿,让哀家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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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血吻,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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