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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引子 ...

  •   当历史的车轮轰鸣着转入20世纪30年代末,灾难深重的中华民族再次受到日本帝国主义铁蹄的残酷践踏。从柳条湖铁路上的一声轰鸣,到卢沟桥上弹痕累累的石狮,再到冤魂满盈的金陵……
      1938年10月,日军在占领了武汉之后,暂时停止了正面进攻,转而着重封锁沿海地区。
      同年底,日军侵占广东和海南岛。
      1939年冬,日军占领南宁,断绝了中国通越南海防的国际交通运输线。
      1940年春,日本对滇越铁路狂轰烂炸迫使法国接受停止中越运货的要求;9月,日本侵入越南,滇越线全面中断。

      日军希望快速交战结束战争,而中国正好相反。
      所以,封锁中国成为日本可以用出的一个毒招,不禁可以摧毁中国本来就很可怜的国防工业,还能够堵死国际援助中国的通道,这样孤立无援的中国就只能一步步走向灭亡……
      而此时的滇缅公路,就成了唯一的一条援华通道,不论白天和黑夜,崎岖的山路上,跑着的大卡车牌子可以称得上万国博览会,物资也是五花八门,从急需的军用物资到民众的日常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而受到英美政府的要求,同时为了保障唯一的生命线的安全,国民政府决定派出一支部队,入缅参加对日作战。

      滇西。某地文昌宫。独立团指挥部驻地。
      警卫排没执勤的士兵在副排长的带领下,贴在没了窗户纸的窗格子上,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探头探脑——不论什么时候,有热闹不围观的是傻子,尤其是上司们的热闹。
      文昌宫的偏殿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测试,站的都是军官,最低的也是少尉。

      一架轻机枪正架在铺着油布的供桌上。桌前站着一名上尉双眼蒙着黑布,旁边站着充当记分员的副官一声令下,上尉开始拆卸桌子上的机枪,把机枪拆成零件后,再重新组装起来。
      周围还有几个军官在看着,前面是今天参加测试的,后面的则是考官。
      白玉堂端坐正中,眼里是桌前那上尉的动作,耳朵则戳在参加考试的几个军官那里,听他们嘀咕什么。他心里在笑,就算明眼的时候能把机枪的每个零件在都记下来,但等两眼一摸黑,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了。失去了视觉,唯一能派得上用场的只有十指,而一挺机枪上百的零件,就算拆的时候可以按照位置摆放好,等全部拆解完毕,之前的零件放在哪里恐怕早就没了记性,抓两下更是一团乱。
      拆枪简单,重新组装成能打出子弹的才是重点。

      展昭在一旁看着手表,限定的时间是六分钟。
      “5分45秒。”展昭点了点头,示意外面的卫兵换上新的标靶。
      摘下蒙眼的黑布,上尉端起机枪,“哒哒哒”几个点射,子弹正中稻草扎成的人形标靶胸口头部,溅起一片片草屑。完成,考核合格。
      上尉长吁了一口气,总算过了。
      “下一个!”

      “时间到,停!”展昭喊,无奈地看着那个还没装完的中尉摇摇头,不合格。
      中尉摘下蒙眼布,神情难免有点儿沮丧。
      他向白玉堂敬了个礼,刚要入列,就听白玉堂凉凉地开口:“啧啧啧,这就是留洋生的水准?6分钟一半都装不完?唉——我说陆仁嘉你上学那会儿课上是只顾着睡觉了呢还是成天在泡大白妞呢?”这句话出口,不光偏殿里接受考核的军官中有的忍不住笑出声,就连外面趴窗根的兵油子们也憋不住暴露了偷听长官墙根的行为。
      一旁计分的展昭心里摇头,又来了……
      被白玉堂大庭广众损的中尉是在部队开赴云南前调过来的一个作战参谋,从德国留洋回来的,军事学高材生,据说是白老爷子战前钦点直接派过来的。如果没有后者的原因,大概白玉堂顶多把个纸上谈兵的书生当空气过,还不至于鸡蛋里挑骨头找不痛快。这个团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团座大人最讨厌的就是他家位高权重兼手长的老爷子,可再怎么努力,偏偏脱不出五指山。
      被白玉堂训的中尉脸色堪比万花筒,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但长官的训斥再不满他只能听着,最后答了一声“不是”,又被白玉堂叱了一句“你没吃饭还是要吃奶啊”,在又一阵窃笑中敬了个礼站到一边,和旁边同样没过的少尉互相安慰去了。
      测试结束,完成考核的得到了褒奖,没完成的被责令精进技能,来日再考。

      晚上,白玉堂看完地图看文件,看着看着忍不住拍桌子抱怨:“那帮子英国佬在搞什么,今天让战前动员,明天又让原地待命,拿我们当猴子耍呢啊!”
      “你轻点儿,这可不是原来团部办公室的红木桌子,拍坏了明天只好屈尊团座大人趴供桌批改文件。”展昭提醒,那些文件和战报他也看得窝火,但是和猴子一起咋呼太没风度了,“我说,那小子也没惹到你,你家老爷子把他派过来,要算账也该去找老爷子——再说他人也算老实,从来没把老爷子当资本耀武扬威,作战计划写的条理清晰,不得意他就当他空气好了,何必呢?”
      “条理清晰,哈,都是些他妈的纸上谈兵,实际不还是弱鸡一只!”白玉堂不屑地撇撇嘴,“老子就是看不惯他!你说他小子拆个枪都不行,到战场上还不是个给鬼子练枪法的货!”
      “知道了,团座大人是为他好,让他知难而退免得白白送了性命和大好前程。这‘弱鸡’两字你从重庆一直叫到云南还真没创意……”展昭把筛出来的文件放到他桌上,“这些还请您批阅。”
      “一只弱鸡的称呼要什么创意?”白玉堂不屑地接过文件,“还有那几个学生兵,要好好操练操练。”
      “知道了,”展昭说,顺势提起暖瓶给白玉堂的杯子添水,“不过那几个学生兵跟陆仁嘉的关系倒是都不错。”
      “物以类聚。”白玉堂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

      1942年2月,白玉堂所在的部队终于得到了出征缅甸的命令。
      离开的时候,独立团的士兵为驻地的每一户人家打扫干净院子,水缸里加满清水,最后在镇口集合。
      临行前,当地送行的一位乡老将一株草送给白玉堂,言当地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当年诸葛武侯在此挥军征南蛮,出征之际曾指此草言,谓开花之际,便是王师凯旋之时。因而,仅以此草遥祝大军早日得胜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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