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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从天而降(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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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夕,25岁,是董事长。
周六对于雁屋娱乐这样人性化的公司本来是休憩身心的遁世好日子,而身为董事长,唐夕经常会给自己加加班。
但现在无论是休息还是加班都不可能了,唐夕听着两边传来的装修的声音,愁到按太阳穴轮刮眼眶,这噪音一边来自卧室,一边来自对门。
谁会想到许培风休息一晚上精神满满的要亲自装修自己的房间,于是从早上九点开始就一直叮叮咣咣的,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更匪夷所思的是对门邻居恰好也在装修,隔了两扇门中间还有一条走廊,为什么,为什么声音还是会穿透过来?很难想象对面到底在装修什么,听着不像是往墙上钉东西,倒像是把墙推了然后贴着唐夕家门口又用尖叫鸡搭了堵墙,那声音是多么的触!手!可!及!
唐夕只觉得自己好像那个被小号追着吹的姑娘,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只能靠《莫生气》来稳定自己脸上淡定的面具,这个面具在为了签收许培风断断续续十几件快递,从而不断地在书房椅子上蹲起运动之后,裂开了。
唐夕费力揽过十几件快递,几个箭步冲到了许培风房门口,想了想放下了自己要敲门的手,蓄力砸开了房门。
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打得准不如接得好,偌大的房间里,偏偏许培风此时此刻在房门的旁边,被门板拍了个正着,嗷一嗓子发出了灵魂的惨叫。
虽说这并非唐夕的本意,但是不得不说这很好地缓解了他的压力。他带着一点点心底的歉意,怒涛化作了细雨,把东西一点一点的摆到许培风门口“抱歉,没注意到你,没受伤吧?这些东西我收了,放哪?”
许培风摸了摸后背,咬了咬牙,但回过头还是对着唐夕温声软语笑着摆摆手“没事,我抗造,哥你要没事就帮我把快递拆了放到该放的地方去吧。”然后又投入到了装修的事业中去。
“我怎么知道这都是什么,又放在哪?”唐夕心底十分疑惑,干脆就坐到门口用许培风的手锯开快递,拆着拆着快递,他的疑惑就变质了。
“为什么这些日用品和我用的一模一样?”唐夕的眼里的不可置信直直扎向许培风,感受到芒刺在背,许培风立刻回头解释“毕竟这是你的家,装修风格肯定是你喜欢的,我要是瞎买些奇怪的东西你要是看着不舒服怎么办,我又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唐夕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理直气壮的人,又环顾了一下焕然一新,布满了黑色涂鸦与整个房子格格不入的房间,昨日的无语感重上心头。
“那是怎么做到的呢?”唐夕提问差点儿磕巴了,“拍照识图啊,现代科技的力量,一个一个问你肯定会给你添麻烦啦,你昨天接我那么累,又上了一天班,好好睡一觉才是最重要的。”许培风骄傲的回答,同时在心里补充“虽然我只负责拍照,识图买东西的工具人另有其人就是了”。
唐夕虽然对这种所谓细致入微的体贴槽多无口,但是还是把这些东西放到了平常摆放的地方,回到客厅就看见突然许培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对着自己笑嘻嘻的说“哥,放好啦?我饿了,咱吃点东西吧。”
看着面前就算被装修搞得浑身乱糟糟的也不会忘记吃饭的干饭人,唐夕心底只剩下了无语凝噎“在这么呆下去,我不会变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的哑巴吧。”他心想,但嘴上还是问许培风“你想吃点什么?”
“咱们是点还是自己做啊哥?你会做饭吗?”许培风满怀着对吃饭的期待,唐夕斜睨了他一眼,突然回想起了什么,从容的坐到了沙发上“你不是自己说要来帮忙的?那从现在开始吧,食材冰箱里有。”
许培风听到这话挑了一下眉,回忆起了刚才被门板子拍的那一下,像是怕唐夕看不到自己的积极性一样重重的点了点头“那我就给你露两手!”转身往厨房走。
“等等。你一身的喷漆,先去洗洗再做饭。”许培风也立刻照做,头也不回的改道去了浴室,乖巧的不像过去十几年传说中兴风作浪的死孩子,更和刻意选了凌晨三点半落地的飞机的许培风判若两风。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此时此刻唐夕的大意种下的苦果只能由十分钟之后的自己承担。
许培风进了浴室,脱了衣服一闪身进了淋浴间。
他任凭水滴从头发滑落到身上,身上的纹身在水的滋养下随着脉神奇的随着脉搏一起跳动,那纹身并不是某种图案,似乎只是一颗种子野蛮的生长,在他的身上盘根错节,像是牢笼也像是屏障。
他洗了个战斗澡,然后像个大爷一样在淋浴间翘首以盼,他仰着脖子喊“哥!哥!我没带衣服,你给我找件睡衣啊!”
唐夕确实忘了这一茬,刚刚拆的快递里也没有睡衣,只能去翻自己的,虽然打量过许培风,但都是外设,他的身材还有身高他还真不是很了解,所以干脆就拿了最大的一件送到了淋浴间。
结果一进淋浴间就看到一张因为压迫五官扭曲的脸紧紧贴在磨砂玻璃上,夏天的温度洗个澡也不用开浴霸,在浴室昏暗的灯光下,两只狠狠拍在玻璃上的手就好像要冲出淋雨间一样,再加上许培风的身高,给人一等一的压迫感。但作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唐夕内心毫无波澜大呼无语。
唐夕冷漠的对玻璃里头说“衣服给你送来了,从玻璃上下来吧少爷。”,然后把门打开一条小缝准备把衣服递进去,谁知道许培风还没闹完,攥着把手的时候在里面突然发力,唐夕的应激反应只能把把手攥得更紧,开门这一下差点没横着飞到许培风怀里给这裸男一头槌,还好他及时刹住了车,但这不代表不尴尬了,考三十和考五十九本质上都很尴尬。
唐夕这次算是看全了他正面的纹身,覆盖面少说得有百分之六十,加上一身腱子肉,本来还挺唬人的,但是在这种气氛下,这个纹身的威慑力大打折扣。唐夕毫不畏惧的从下往上扫,直直的看进了许培风的眼睛。
许培风贴玻璃吓人未遂之后他脑子一热,想象中的唐夕慌张的样子没有出现,现在直面唐夕不跟傻子见识的眼神他真切的感觉到了社会性死亡。他并不是冲动的人,但不管是昨天还是今天他面对唐夕的时候幼稚的自己都不忍直视。
唐夕毕竟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也不会跟熊孩子计较这么多。“赶紧穿好衣服出来做饭。”一句话轻飘飘把这个事揭了过去,结束了许培风罪恶又尴尬的一生,唐夕挺直腰板转身的那一刻许培风觉得自己看到了菩萨。
问题是现在,菩萨要他去做饭了。
浴室不愧是“洗心革面”的地方,他进去出来的心境截然不同,看着哥哥的目光,想了想自己在办公室的“豪言壮志”,他又重新点了点头,这使他充满了决心,与上次憋着坏不一样,他真诚的希望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不会恩将仇报。
中国的美食讲究色香味俱全,但邪门的是从小到大许培风做出来的东西,无论如何努力都做不到“俱全”,尤其是那味道……
许培风期待的眼中倒映着菩萨试菜的身影,下一秒菩萨优雅的放下了剩下的半口炒鸡蛋,许培风耳边回荡着唐夕的话久久不散:
“大圣,收了神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