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链》行路长

127、突破点

　　睡梦中的于果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眼前一片模糊不清，但却可以清楚认识到自己被一群人拿着砍刀棍棒追，她想跑双腿却没有知觉。
　　就在那群人赶到于果眼前，棍棒将要落下的那一刻，又有一辆运钞车按着喇叭撞了过来。她看见车上的驾驶员趴在了方向盘上，脸顶着车喇叭的位置，让车子一直响着喇叭，副驾驶坐上的人则手里抓着枪，解开安全带，往车的后部一钻，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随着车辆越来越近，喇叭声越来越响，于果猛地惊醒了过来。身上的内外伤都在隐隐作痛，头也有些晕晕乎乎的。刚醒来的她除了记得那是个噩梦之外完全无法回忆起刚才梦境的内容，而那快得异常的心率也让她躺在床上缓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窗外已经是白天，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了进来。于果坐起身四下寻找浔茵的身影，却发现她并不在房间里。
　　这家伙，那么早醒的吗？
　　带着困惑，于果抬手随意梳了一下睡乱的头发，拖着伤腿一瘸一拐晃出了房间。找了一圈后，她在客厅沙发上看到了浔茵。看样子显然就是看材料看到睡着了，只见浔茵一只手抓着材料放在胸前，另外一只手耷拉到了沙发之外。倒扣在茶几上的手机闹钟一直在震动，但是却无法撼动浔茵半分。
　　于果笑了笑，挪到茶几旁伸手刚打算帮浔茵关掉闹钟，浔茵的手却突然也伸过来搭在了她抓着手机的手上。她有些诧异地扭头看着浔茵，只见浔茵眯着惺忪的睡眼，冲她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嘿嘿，早啊。”
　　这个场景莫名让于果心跳乱了，她有些慌乱地伸出了另一只手对着浔茵的额头弹了一下。结果一时用力过猛她的手指也迅速开始发烫发麻，而浔茵被弹清醒的同时也有点懵：“啊？我做错了什么？”
　　“洗澡了吗你，今天还得接受领导慰问呢，你就这么躺了一晚上？”
　　“我……的妈呀几点了？！”浔茵突然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的确时间紧迫，她马上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伸手接过于果递给她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昨晚她原本拿了衣服想洗澡的，但是她却有了种莫名的直觉，总觉得似乎想到了什么联系，于是她拿着手头现有的资料就看了起来。
　　然而似乎是因为最近也没怎么睡好，浔茵瘫沙发上看资料竟然看困了，想着自己脑子都已经不清楚到把运钞车都想成了特种车辆，她寻思着自己着实得睡一觉了，于是决定小憩几分钟，紧接着就是一觉到天亮了。
　　脑子里经过一阵飞快的思考后，浔茵确定了自己还有时间，于是赶忙抓起衣服冲进浴室洗澡，速度快得于果都来不及提醒她小心点。
　　等待浔茵洗漱的空档，于果留在了客厅翻看浔茵持有的资料。
　　基于保密原则和各种条条框框的约束，很多东西浔茵也不能带出单位，而且这些资料很多还是复印件。从中于果也注意到了铅弹数量和口供的问题，这是一个影响情节轻重的关键，但是另一个问题也来了，那个司机的死因真的是因为被铅弹打中了吗？
　　等等，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于果愣了愣，隐约有什么在记忆里逐渐清晰起来。猛地，她一拍大腿，“啊”了一声。这会儿她记起了自己刚刚的梦境，还有梦境里的关键。然而在她发出恍然大悟声音的同时，浴室里也传来了一声动静，不知道浔茵想到了什么，莫名地和她异口同声。
　　随后，浔茵就嘴里叼着牙刷，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冲了出来挤到于果身边冲她一伸手，于果便会心地把材料递给了她。只见浔茵飞快地翻阅着资料，找寻着她想要的东西。
　　很快浔茵便目光一凝，看到了她想找的东西：“抓住你们了。”
　　“怎么了？”
　　“这个，我想我找到突破点了。给你卖个关子，你自己看看。”浔茵给于果拿了几样东西，笔录方面有嫌疑人供述、同案人指证，另外还有类似于书证的视频截图打印件，以及行车轨迹截图打印件。
　　想来浔茵把这些单拎出来肯定有指向性，供述方面只需要找共同点就可以。看了一圈，于果发现供述的共同点就是两人都提到了协助运输大量黑色颗粒，而且气味很重，这怎么想都像是火药。按照大胆猜测的原则，于果初定了两人都参与了火药运输。
　　其次，笔录里都说到他们被要求去凌云车行开他们的二手车到达一个目的地，对应着供词的时间，于果看到了相应的录像视频截图里出现了相应车牌号的车，而行车轨迹的起点的确都从车行开始。
　　结合昨天浔茵说的低买高卖的问题，很大程度上这家车行和不法行为脱不了干系。
　　“找到了这些你也得小心求证不是吗？眼下证据不也没拿到？”于果扭头看着浔茵，提出了疑问，等着她的回应。这么问也只是想听一听下一步的打算，毕竟万一凌云车行真的有问题，她们就必须争分夺秒。
　　然而要命的是，今早领导慰问的时间并不确定。
　　见于果这么问，浔茵就知道于果猜出了她的想法，于是她回应道：“涉案车辆是必须要扣的了，而且交易表以及流水也得查，总该有个蛛丝马迹。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我们跟进的人手感觉还是不太够，像车行这种用电子方式记录交易数据的，很可能动不动就数据丢失啊人为篡改啊……”
　　“所以你想说的是？”
　　“帮我一把，等下领导慰问的时候，我要当面提，横竖得有个前后跟过的人过来帮帮手。”
　　“这我可得劝你小心。而且你该不会就打算用这套说辞说服领导吧？”于果知道浔茵很有拉于队一起办这个案子的心思，而且眼下真的人手不够，但是这种东西一旦在领导面前提了，对检院和法院都不太好。毕竟在领导看来，专案组给的是六人配置，完全已经不少了，而且人员的问题是他们最不爱听的。
　　那还能怎么办？
　　浔茵有些沮丧地挠挠头，毕竟转念一想，自己的想法也的确很冲动，但是她自己体验过那种感觉，实在是很不好受，有可能的话她依然还是想帮人家争取一把：“这次最后一次吧，还不行的话就算了。”
　　“你的立场是组长，不能从人不够的角度出发去反馈问题。”于果叹了口气，斜眼又瞟了一下浔茵还滴着水的头发：“你先去把头发吹干了吧，我再帮你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