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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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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夏非他爹打工的工地。
天色渐暗,夏非停好车,深一脚浅一脚地到工地里去找人。
“夏非你小心点啊!”陈诚倚着车门叮嘱道。
“知道了!”背对着他挥挥手,夏非进了工地。
经过七弯八绕的寻找,终于在工地上找到了扛着钢筋的夏爹。
“爹!”夏非兴奋的喊了一声。
“非非?”夏爹不敢置信地转过头,乍一见到儿子心情非常激动,赶忙把手里的活计交给工友,并骄傲地给大家伙介绍自己的儿子。
“嘿,老夏,都说歹竹出好笋,你说你这人长得不咋地,可这儿子咋这么出挑呢?”有工友开玩笑道。
夏非腼腆地摸摸头,接受大家探寻的目光。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夏爹把大家伙轰走,笑呵呵地看着儿子。“非啊,你怎么有空来看我啊?”
“我跟陈诚来谈业务,顺路就过来了。”
“又麻烦人家了不是?”
“没有,就是顺路。”
“行了,我跟工头告个假,今晚爹请你们吃饭。”
夏非看着他爹请了假,两人一起出了工地。
一见陈诚,夏爹就赶忙说真对不住,给你添麻烦了。
“嘿嘿,叔你说哪里话,夏非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说大老远地来一趟,怎能不过来看看您呢!”话一说完,陈诚还有点不好意思,“你看我没带东西,这样吧,今晚我做东!”
“你这孩子,”夏爹咧嘴一笑。“叔是长辈,让你掏钱我还有脸见人不?”
陈诚尴尬地挠挠头,说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成,咱吃饭去!”
工地附近没什么好饭店,当然了,稍微上点档次的能割了夏家父子的肉。
陈诚对夏家的家庭情况非常了解,所以他硬拖着夏爹往小酒馆里推。
“大老远来了,叔也不能请你们吃点好的。”夏爹觉得挺过意不去的。
“咳,叔你这话就不对了,咱这么远过来可不是为吃饭的,你说大鱼大肉有什么好?大热天吃了还上火。”陈诚倒了一杯冰啤酒给夏爹,又给自己满上。“咱不就是图个感情好嘛,来,我敬您一杯。”
夏非在一边喝着茶,看着自家老爹被陈诚一杯杯的灌,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非非,你喝点不?”夏爹和陈诚两人喝得痛快,见儿子在一边喝茶,赶忙劝道。
“爹,你们喝吧,我一会儿还得开车。”
“对,”陈诚又给夏爹倒上,笑道:“夏非这人就是实在,开车绝不喝酒,有他在我出门家里可放心了。”
夏爹笑呵呵点头。“这些年,夏非也多亏你照应。”
“嘿嘿,互相照应互相照应。”陈诚干笑,偷觑了夏非一眼。陈诚上学时成绩不好,要不是有夏非罩着,能不能顺利毕业还是未知数呢!
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很简单的几个菜,对夏爹来说就是改善生活了。末了,还把剩下的花生米打了包。
夏爹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夏非跟服务员要塑料袋时的表情很坦然。“爹,你把这个带回去,车里还有我和娘做的咸菜。”
“哎!”夏爹点点头,转头对陈诚道:“咱家节省惯了,你别笑话。”
陈诚急忙笑道:“叔,剩这么多不带走多可惜。别老拿我跟大少爷似的,以前我爹和您不都是一个生产队里干活嘛!”
“也是。”夏爹笑笑,“一晃眼也几十年了。”
“别,别再忆苦思甜了啊!”夏非赶忙把他爹的话茬拦住。“都吃好了吧?咱走着?”
“走着。”
出了小酒馆,外面的风已经清凉起来。夏非长长的舒了口气,陪着他爹慢慢走到工地门口。
取了后备箱的行李交给他爹,夏非不放心道:“我送您进去吧。”
“里边乱,爹走惯了,你别去了。”
“嗯,”夏非点点头,“缺啥了就往家打电话,我给您送来。”
“没事,爹在这边打工也好几年了,不缺啥。”夏爹拍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别惦记我,在家把你娘照顾好。”
夏非点点头,站在工地门口目送他爹进去。
陈诚倚在车边,也不说话,直到夏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才轻咳两声。
夏非回过头,眼睛有点湿润。
陈诚假装没看见,笑嘻嘻道:“走呗?找个宾馆睡觉去!”
车子开到市郊,两人找了家快捷酒店住下。
一进门,陈诚就钻浴室里洗澡去了,夏非百无聊赖地开了电视,靠在床头休息。
看着电视,困意渐渐上来了,夏非刚想催催陈诚,夏天的澡洗那么长时间有病啊!结果还没张嘴,手机就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讨厌鬼
夏非皱皱眉,等着电话响了好半天才慢条斯理地接了起来。“喂?”
“非非,你没事吧?怎么这么半天都不接电话?”张富贵在电话那头急吼吼地问道。
“没事,我就是困了。”夏非爱搭不理的。
“吓我一跳,原来是累了啊?”
“嗯。”夏非点点头,“我娘睡了没?”
“睡了,我刚去你家检查了遍门窗。”
咦?夏非猛地坐直身体。“张富贵!跟你说了八百遍了不许爬我家墙头!”
“可是,”张富贵委屈道:“不爬墙头我进不去。”
“废话,进不去说明我家门栓得紧!”夏非羞恼道:“万一你从墙头上下去把我娘吓着了怎么办?”
“我跟大娘说了……”
“说个屁!下次再敢私自进我家院子我剁了你的腿!”
“不敢了,不敢了。”张富贵小声道。
“行了,挂了吧!”
“我知道了,非非你早点睡啊……”
还没等张富贵说完,夏非直接按了电话。“啰嗦!”
“哟?富贵查勤呢?”陈诚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张富贵?”夏非斜睨他一眼。
“切,就你,”陈诚大剌剌坐在床上,浴巾一松,那玩意儿都露了个头。“你那电话除了家里还有谁给你打?我,夏瑞,再来就富贵了吧?”
“哎,我说你注意点影响。”夏非不自在地指指陈诚的浴巾,“免费参观?”
陈诚往下看看,“怎么了?我晾晾我兄弟都不行?”
“也不是不行……”夏非别扭道。
“我说夏非,你也忒纯情了吧?”陈诚笑嘻嘻地看着他,“除了小学外,咱俩同学也有五六年了吧?你说一块洗澡洗了多少回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夏非有些懊恼,抄起换洗衣物。“我去洗澡了!”
“嘿,说你呢!”陈诚大剌剌地扯开浴巾,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哼哼。“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小鸟真自在……”
夏非在浴室里听见他吊儿郎当的歌声,狠狠地把水流调到最大。哗哗的流水声渐渐盖住了荒腔走板的歌声,夏非一边洗身体一边暗骂:“妈的,闲得蛋疼!”
第二天一早夏非就醒了。
陈诚裹着薄被睡得正香,夏非没事干,只好开了电视。
早间新闻正在报道重播某工程竣工仪式,貌似是全国规模最大,世界领先水平之类的官话。夏非无聊地想换个台,却在一闪而过的镜头里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是……昨天才见到的冰块男?
似乎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呢!夏非盯着荧幕,可是直到整条新闻播完,也没再见那男人的镜头。
“呼哈……”就在夏非目不转睛地看电视时,陈诚翻了个身,醒了。
“醒了?”听见响动,夏非转头。
“你起这么早啊?”陈诚揉揉眼,困倦道。
“不早了,都七点多了。”
“行,我去洗脸。”陈诚不情愿地穿衣下地。“你把东西收拾收拾,吃完了早饭咱就退房。”
“知道了。”
吃过饭退了房,两个人直接上了高速。
“直接回去?”太阳挺大,夏非从镜盒里摸出太阳镜戴上。
“嘿,你说你,老头子的墨镜你也戴!”陈诚鄙视地看他一眼,又从置物箱里摸出一副时尚款,“给你这个。”
“都一样是墨镜,再说你爸这个贵。”夏非单手换了眼镜。
“那可不一样,四四方方的大黑框,也忒没品味了!”陈诚帮他把眼镜塞进镜盒。“年轻人,就要有火一般的激情和出众的审美情趣!”
夏非心说品味也是钱堆出来的,不过对于这个话题他已经习惯性沉默了。
见他专心开车,陈诚自己把音响调成D曲,震耳欲聋地音乐声响遍整个车厢,夏非转头看看随着乐声手舞足蹈的陈诚,悄悄翻了个白眼。
因为顺路去拜访了另一个客户,两个人回到公司已经是傍晚了。
“夏非,我跟我爸说几句话,你先回吧!”
“行。”夏非点点头,把车钥匙交给陈诚,转身到车棚去推自己的自行车。
“夏非!”刚把车子推出来,就听到同一车间的王师傅喊他。夏非转过头,看着车棚另一头。“师傅?你找我?”
王师傅同样推着自行车,紧走两步过来。“夏非,前天多亏你了,那个工件改了改也就凑合用了。不过交到采购部的采购单被退了回来。”
“退了?”夏非皱皱眉,“那种材料得经过特殊锻造,没个三五天咱取不出来,要是碰上急活可就抓瞎了!”
“可不是嘛!”王师傅附和道:“主任也知道这事,可是上边不批也没办法。”
“又是……?”夏非看看左右无人,比了个二的手势。
夏非比的这个二,是陈诚的二叔,仗着是老板的弟弟,天天在公司里作威作福,倚老卖老,尤其看陈诚一派的年轻人不顺眼。夏非因为和陈诚关系最好,没少遭到陈二叔的“特殊照顾。”
“唉,”王师傅叹了口气,“那还用说,整天说弄什么零库存啊,也不看看什么东西该备,什么不该备,这些必须的东西也要斤斤计较。”
夏非摇摇头,“那真是没办法了。”
“是啊。”王师傅笑笑,“不说这个了,听说你去北市了?见你爹了没?”
“见了,挺好的。”
“那就好,我先走了。”王师傅上了自行车,走了。
夏非苦笑一声,慢悠悠上了自行车。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隔壁张富贵正和人说话。
夏非眯眼细看,竟然是乔洛和周致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