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下回眸》持杖别楼

14、址枝.其二

　　温荼荼走在栈道上，虽是夏天，风还是有点冷的。
　　月亮被云遮盖，栈道外是无尽的黑，周围都是山，一些细小而又宏大的声音传来，那是瀑布奔腾的声音。
　　越往上走，两边的山壁靠的越近，直至两山交合。而栈道则拐了个弯，继续向山顶伸去。
　　温荼荼在拐弯处停了下来，翻过栏杆，跃入山涧之中。一双黑色的翅膀从披风中伸出，卷着凉风，将她的身子托起。
　　瀑布的声音愈来愈清晰……
　　翅膀卷曲，将温荼荼包裹在里面，冲进了瀑布湍急的水流之中。

　　“应清君。”一个沙哑的声音想起，缓慢但又沉稳。
　　原来这瀑布底下，有一山洞。
　　“黄师傅好啊。”温荼荼收起翅膀，整理好披风。
　　这位“黄师傅”可不简单。
　　他是律令部埋在基层的线人。
　　二人顺着山洞向里走去，一只船停在水中。山中暗河交错，表面完好的山体，内部却东西贯穿。
　　顺着水道顺流而下，四周没有灯火，漆黑一片，只有哗哗的水声。
　　“今天那个林家小妹救回来了没？”温荼荼在黑暗中开口。
　　“救回来了。”黄师傅在原地坐下，船晃了两晃，“已经问过虚逸宗的人了，他们要做的，是一种能健体的药丸。本来絮人炼丹药的……是有的，但是他们不是都脱离出来了嘛，但有些世家还是秉承旧思想。脱离了的就脱离了，剩下的还是照旧处置，但是比起以往还是不够，所以就来国内捞活人了。”
　　“是嘛……还是要加快速度，尽快把未脱离的人带出来，不然拖得越久，越难办。”温荼荼低头思索。
　　这些年，絮人用作“药材”的，其实大多是半妖族人，主要是悠胡族。
　　他们本来也生活在北海附近，算是心月人的老乡，过着游牧生活，傍水草而居。族人头上长有两个角，但并不长，四肢健壮，臂力惊人。其实他们的半妖特征不是很明显，除了那咪咪点的角和身上短短的毛之外与人类无异。
　　但仍然被当做没有意识的“药材”。

　　船渐渐驶出山体，前方有一码头，但仍然没有一丝火光。
　　一阶一阶的石板砌出向上的路。
　　顺着石阶向上，一个石门静静地立在石阶的尽头。
　　前方是一座寺庙般的建筑。
　　大，但是仍然没有一点光亮。

　　这里的一切都是因为和絮人那些不可调和的矛盾才发展起来的。
　　用妖兽、人或半妖炼丹从很多年以前就开始了，但是谁会愿意天生沦为“药品”呢。只要是有意识的，谁不想获得快乐。那些所谓的灵丹妙药为何会有那么神奇的功效，不过是结合了太多东西罢了。

　　二人走入地下室，这里别有洞天。

　　地下室有挑高的穹顶，和无数的壁灯，四处连接的走廊布满来来往往穿梭忙碌的人。
　　室内放满了卷轴，许多官员穿梭在书堆之间，坐在书案前的人将纸页得哗哗作响。

　　“木一士的东西都研究好了没有？”温荼荼问道。
　　“差不多了，走去看看吧。”黄师傅转了个弯。

　　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草药味迎面而来。
　　木一士是这里的核心技术人员，主要研究药物领域，但其实他的武器制作也十分优秀。温荼荼此行就是为了了解现在发现的絮人一些宗派练的丹药的详细报告以及新研发出来的药品。
　　“抱歉，木去试药了，听说部里要处理两个犯人。”
　　也是不巧。
　　“好的，麻烦了。”
　　“不过报告出来了，在这里。”

　　离开时温荼荼抱着装有宗卷的袋子，和一个盒子。听说盒子里是新制作的暗器。
　　这次也算是不虚此行。

　　与次同时，刘曾已经回到家了，他盘着手中的手串，想着师傅说的话。
　　这次大典他是非去不可了。
　　心中甚是乏累。
　　他翻身下床，穿好衣服。

　　城市的夜晚一如既往地喧闹，这么晚了，人还是很多。

　　刘曾坐在顶楼的水箱房上，俯视着灯火通明的街道。
　　一切都需要一个结果了。
　　或者说，结束。

　　他用烟雾将自己包裹起来，然后站起身，感受着风。
　　然后用力地跳起。
　　整个人浮在空中，感受着力量的流动。
　　在即将下坠的时候，一股旋风带着他飞起。
　　刘曾向公园飞去，哪里有高大的树。
　　他在以前的旧医院停留了一会儿，哪里有老旧的广播音响。现在是不响了，但以前播的是防空警报。
　　他站在音响旁边，还是显得渺小。
　　在地面看不出来有这么大吧。

　　树啊。
　　也很高大。
　　他在树干之间跳跃，直到感觉疲惫，感觉剩余的力量快不够回家了。

　　抬起头。
　　太阳已经要出来了。

　　他也到了另一座山头。
　　是最高的那一座。

　　光啊，快穿透他的烟雾披风了。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