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鬼啊》粉色的海

5、5.打扫

　　李满觉得很失落，他明明给小桃花安排了最好的住处、买了最好的吃食和玩具、一有空闲时间就陪它玩耍，可它还是像初见时一样，对他十分冷淡，连他的主动顺毛也会拒绝。
　　自诩为吸猫体质的李满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过来，小桃花。”李满挥动手里的逗猫棒，招呼小黑猫。
　　小黑猫高傲地斜了他一眼，爬上楼去找赵文简。
　　赵文简正在看书，倚靠在窗台旁，轻轻翻动书页。小黑猫跃上窗台，懒洋洋地缩成一团，眯着眼睛晒太阳。
　　李满被冷落，放下手中的逗猫棒，默默转身，整理他的照片去了。

　　等家里的一切都安排妥当，李满决定收拾收拾后面的小花园。
　　赵文简从书房的窗子远远望见他努力除草的背影，又看到他身后企图吓唬他的几只小鬼，决定去帮帮忙。毕竟，这也是他的家。
　　戴上帽子，赵文简从窗子飘出去。
　　那几只爱捣蛋的小鬼显然欺软怕硬，没等赵文简飘近，就一溜烟跑了。
　　赵文简赶忙去截住，把他们堵在角落里。
　　几只小鬼缩在一起，低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不是第一次了吧？”赵文简问。
　　他们相互推搡着，都不敢回答他的问题。
　　“知道这是违规的吗？”赵文简又问。
　　没有鬼回答，赵文简也不逼迫他们，“跟我走吧。”
　　“去、去哪？”有只小鬼磕磕绊绊地问。
　　“去警所。”
　　“别吧！”小鬼们一致恐慌，“我们这是第一次吓人，我们是好鬼！”
　　赵文简笑说:“别怕，就是去听一节课而已。”
　　鬼法教育课，也不知道他们几个学过没有。
　　听到要上课，小鬼们更加害怕起来。
　　“不要上课，不要上课！”
　　看来，他们并不是热爱学习的小鬼。
　　赵文简拿出堪比教导主任的风范，只一眼，就把他们吓得闭了嘴。
　　“不上课，就让你们坐牢！”
　　小鬼们低下头，手拉着手，一声不吭地跟在赵文简身后。
　　赵文简眉眼舒展，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笑了起来。
　　果然都是胆小鬼。

　　路上，赵文简问:“你们几个平时住在哪里？”
　　他们几个又不回答了。
　　“不会是没有地方住，到处流浪吧？”
　　有些孤魂野鬼不肯受地府的管理，逃过鬼差的登记，在地府里连住处也没有，只好到处流散。
　　赵文简转身，“你们几个小鬼，有成年吗？”
　　赵文简问的，是他们死亡时的年龄。
　　“快、快了……”最高的小鬼回答。

　　经过一番盘问，赵文简才明白，原来这群小鬼意外死亡，难以接受自己变成鬼的事实，就在鬼差领他们到地府的路上趁乱结伴溜出队伍，还没有登记入册。
　　但是他们确实已经死亡，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身体，又害怕回地府会受到惩罚，就一直躲在人间，四处流浪。

　　“到了。”赵文简这一声不算响亮，但也把这几只正好奇地四处张望的小鬼唤回神了。
　　“怎么样，这地府还能入你们几个的眼吗？”赵文简笑问。
　　“挺好的。”他们谨慎着回复。
　　与他们想象中的昏黑阴暗不同，这一路上看来，四周的建筑非常常见。不像是他们以为的充满黑暗的地狱，倒像是地下的另一个人间。一个少了太阳光的“人间”。

　　把这几只小鬼交给鬼警后，赵文简刚要回去，被警长叫住了。
　　“子朴先生，阎王让我给您带个话，您还是回咱地府住好。咱地府环境优美、秩序井然、福利也好……”
　　“我再……考虑考虑。”赵文简日常敷衍，笑着离开了。

　　回到家已是黄昏，花园里打扫的挺干净，甚至还种上了不知道是什么的绿苗，赵文简很是满意。
　　他想起贺泽之前在花园里种的栀子花，颜色、形状、质感、香味都是他非常喜欢的。
　　不知道李满种了些什么。

　　“阿随！”赵文简佯装呵斥，轻轻把扒住他衣摆的小黑猫拨开。
　　“吃饭了。”李满的声音传来，接着见他的一只脚踏进门来。
　　“今天你辛苦了，快来吃饭吧。”李满望着赵文简和小黑猫的方向。
　　“怎么不动呢？”李满走近，弯下腰要把小黑猫抱起来。“走了，小桃花，请你吃顶级猫粮。”
　　赵文简把小黑猫横抱着，让他趴在自己的手臂上。
　　小黑猫还想着挣扎，被他一遍遍顺毛后，挣扎的幅度都小了不少。
　　是渣猫啊，谁都可以摸。赵文简在心里笑道。

　　赵文简也跟下去。这是自李满搬来以来，他第一次正式地亲自下厨，锅碗瓢盆的轻微响声为这里增添了温馨的烟火气息。
　　赵文简很好奇他的手艺如何。
　　李满没骗小黑猫，顶级猫粮确实有，被他盛在陶瓷猫盆里，放在小黑猫的面前。
　　抚了一把小黑猫的脑袋，李满道:“吃吧。”
　　等他转身走了，小黑猫才大口吃起来。它似乎要在李满面前保持高冷的形象。

　　见李满把筷子竖插在饭碗里，赵文简眼睛一亮。
　　李满坐下，刚想要开吃，像是忽然想起没处理好的作品，又赶忙起身去一边的工作室。
　　他走了，赵文简开始悄悄咽口水。
　　他已经近十年没有尝过饭菜的味道了。像他这样早已无人祭奠的老鬼，想要尝尝人间的吃食，基本上要靠蹭别的鬼的。
　　上一次吃饭，还是他和贺泽偷偷拿上他珍藏的祭品，躲在角落里吃的，生怕别的鬼会来抢。
　　要不……尝一点点？
　　不再纠结，赵文简把碗中的米饭吃了精光，没动面前的几盘菜。
　　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
　　“谢谢你。”尽管李满听不见，赵文简还是认真向他道谢。同时，心里有小小的愧疚之感，因为被鬼吃过的饭菜，虽然常人不见少，但是其中的滋味会消失不见，再尝就如同嚼蜡。
　　赵文简飘到楼上，远远望着，想看一看李满会作何反应。

　　李满终于忙完，摸了摸碗壁，“凉了啊。”说着，把碗端回厨房，重新换了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赵文简没见到他味同嚼蜡地皱眉的样子，为他庆幸之余还觉得有一点遗憾。
　　“我这也太坏了。”他笑了。

　　小黑猫蹲在楼梯扶手上，对着赵文简微微歪着脑袋，撒娇着叫了一声。
　　“渣猫。”赵文简笑着用食指点了点它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