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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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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黑影在茂密的丛林间窜动,惊起鸟群四处飞散,撕扯着乌黑的残云,凄厉的嘶鸣声霎时回荡在天地之间,墨般的天空如世界被颠倒扣进了泥潭里。
跑,只能拼命地向前跑,不顾脚下硌得肉生疼的石子,不顾重心不稳几乎栽到在地的身体,哪怕前方是悬崖,也要不顾一切下坠。
突然一道土墙拔地倚天,轰隆隆的冲破了地面的桎梏,硬生生隔绝了他们向前逃跑的路。褐色土块顺着墙体滑落,落在地上被拍成了碎渣。
遮天蔽日,甚至是快要失去了视觉,除了眼前的障碍什么也看不清,二人像是被禁锢在了墓穴中。胸腔急剧压榨着空气,粗喘声在土墙内被放大数倍,因逃跑而额头发了汗,他们正浑身止不住的抖。
回头是数名训练有素的岩隐忍者,向前是坚不可摧的土墙。
小腿肌肉一阵抽搐,男孩腿上失去力量,险些瘫倒在地,双手勉强撑住身体,他侧目而视,敌人个个手持苦无,蓄势待发。
而他们如被狼群环绕住的羔羊,下一秒就要被生吞活剥。
身旁的女孩眸子已透着浸了血似的暗红,她握紧背后的刀把,势要出鞘。
二人转过身去,面对着步步逼近的敌人,下定了殊死搏斗的决心。坚毅的眼神映在出鞘的刀刃上,反射出凛冽的寒光,此战将是背水一战。
“不过是两个小孩,抓活的!”
一声令下,岩隐忍者向他们飞奔而来,手里剑风驰电掣般从空中袭来,振起耳旁嗖嗖的风声。两人挥起手臂,太刀悉数挡下了攻击,手里剑在刀刃上摩擦出了四溅的火星。刀光剑影之间,男孩鼓足气,吐出了一团硕大的火球,炽热的火焰势要点燃穹宇,金色火舌灼烤着敌方忍者,一时间痛苦的叫喊声、猛烈的心跳声、全身血液的流动声夹杂着沉闷的喘息,在两人的耳畔响起。
土墙轰然坍塌,脚下的地面崩裂,飞窜出一名忍者,挥拳捶向女孩,她没防备,方才逃跑费了力气,现挨了重重的一下,她双膝跪在地上,被埋在土里的手里剑利刃刺破了皮肤,殷红的鲜血渗入土内,衣领被人从背后揪住,整个人弱鸡般地被敌人攥在手里。
“瞳!”
男孩举刀劈向他,却被另一边的忍者空手接住了刀刃,他就势轮腿放倒了忍者。
双手结印,
“瞬身之术!”
十几个男孩模样的分|身绕着岩隐忍者跑了起来,岩忍拳脚相加,却触及不到他的任何一个实体,男孩挥刀反击,不出几秒,所有岩忍胸膛喷出鲜血,睁大着双眼倒在地上,挣扎两下没了动作。
女孩膝盖的伤口处流着异样的褐色血液,滴落到地上幻化成藤蔓,攀着岩忍的腿,缠绕住他的腰间,狰狞地禁锢他的脖子,她伸出手指,红色的查克拉被她从体内释放,与他身上的藤蔓结合,像得到了力量一般,藤蔓力度猛然加大,岩忍的身体几乎要被绞成碎块,最终无力地松开了她的衣领,跪倒在地扯着脖颈处的衣服,面部因窒息而发着紫,胸腔没了起伏,倒在地上。
方才气焰嚣张的岩忍被悉数杀死,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鲜血淋漓。
女孩抬起头,却见得男孩眼中狰狞的猩红,如天上那一轮血色的圆月。她未曾见过这样的眼睛,它们散发着极强的穿透力,有着洞察一切的敏锐。
恐怖的令人发指,美丽的摄人心魄。
殊不知,那是男孩力量的起始,却也是造就悲剧的源头。
“我终生追逐阳光,却湮没于我脚下之影。”
『鸦衔枝堇』
就此开篇
阴霾从远处快马加鞭地赶来,席卷了西边一片令人目眩的残阳余晖,当大地与天空合二为一时,苍穹被漆黑完全包裹。
骤起的风裹挟着丝丝寒意,侵犯着人的每一寸皮肤,所经之处,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树林被吹的混作一团诡秘的黑影,游走在附近的火焰,如亡灵熊熊燃烧的魂魄。
黑暗,是这个世界最适宜的色彩。
兵荒马乱,是最合适的描写。
一个单薄的身影轻轻掀开帘子,望向那一簇簇向自己靠近的火焰。
“巡逻完毕,一切正常。”
他点了个头,侧着身体让他们猫着腰钻进帐篷里。
“今天是你看守?”
“嗯。”他轻声应了一下,顺便接过了那人手中的火把。
“辛苦了。”
说罢那人进了帐篷,四下里便只剩下他与蝉鸣。他举高火把,凑近帐篷前的托盘,火焰被分成两束,双双欲靠近却又分离。
亮堂了许多,他顺势靠着帐篷坐了下去。往日抬头还能见着疏星淡月,今日却连半点残月的光芒都见不着,以至于他今夜不知道是坐在了天上看地上,还是坐在了深渊里看天上。
夏蝉私语,传到他耳朵里却成了阵阵抽泣声。
帐篷被掀开,瘦小的人站在他身旁,抬头看了看天,同样是望不出去的阴云密布。
“你怎么不睡。”
她走出帐篷来,屈膝坐在他的身旁。
“今天太忙都没问你,脚伤怎么样?”
二人一起看向他左腿脚踝处缠着的一圈圈绷带,这是前些天与岩忍们战斗不小心扭伤的。
“开眼初期扭伤脚是正常的,身体跟不上眼睛,不过已经没事了。”他又看向女孩的双膝,视线顺着绷带看了一圈,“倒是你,刺伤了还能走这么远的路。”
“止水,战争又不会停下来,等着我们身体康复了再继续打。”她话语中听不出来一丝情绪的浮动,在他眼中,死亡或离别面前,她总是能波澜不惊地去面对,如看待一朵凋谢的花,看一场刚刚消散的薄雾一般。
“瞳,明天把情报送到之后,就能离你父亲近了些吧?”
止水很想像阐述事实一样告诉她,但他连最起码的相信自己都做不到。
半天无言,他在等。
可能在等浓云散去月亮渐显,可能在等东方泛红四方大亮。
天还未亮透,便响起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止水和瞳两人在收拾装备,要尽快将情报送达。
帐篷内其他的人觉浅,也都爬了起来,虽暂时不用去前线拼死拼活,但在后方却也各个如芒在背。
“路上小心。”同为中忍的藤井提醒着瞳,“有危险就放信号,我去救你们。”
“你放心,在我们能解决的范围之内。”瞳冲她露出安慰的笑容,将最后一枚手里剑扔进忍具包,随即扣好扣子。
藤井撇开视线,是害怕了还是怎么着,竟让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孩子来安慰自己。
“走了。”
瞳转过身,没有给藤井留下说话的机会,反正也是那只言片语,说多了也无用。
止水早在帐篷外等着她,晨雾打湿了他的衣角,变成了深蓝色的斑驳,脚腕的绷带也拆下换了新的。止水虽和她同岁,但在战争面前却能做到游刃有余,比她更胜一筹。这也是从忍校开始直至到了战场上,她也愿意将后背交付给他的原因。
今天,也拜托他了。
穿梭在丛林间,一棵棵树化作模糊的一团向他们身后倒去。
“波风水门,精英上忍,就是那个很有名的黄色闪光,我们把情报送到他手里就可以了。”
止水眼疾手快地抓住面前的一条藤蔓,乘着风荡过树干,瞳也紧随其后,灵敏地抓住另外一条,下一秒稳稳地踩在不远处的树杈上。
“他也带着队伍在向我们赶来,估计不出一日,我们就能和他们半路碰头了。”
瞳加紧着步伐好跟得上止水,不让他的声音还没传到耳朵里就被风吹散。
她父亲是和波风水门一起被派往战场的,如果和他顺利碰头,那就会得到一些父亲和哥哥的消息,此时此刻,她把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个精英上忍黄色闪光的身上。
一定要把情报送到!
她捏紧拳头,脚上发了力。
几名头戴雾隐护额的忍者,正蛰伏在草丛内,伺机而动。他们不确定来人是谁,但这附近昨日看到了火光,就必定会有人,哪管哪一村的忍者,来了就都是敌人。
他们捕捉到了远处传来的微小的声音,为首的人作了个手势,不出几秒,手里剑便从草丛飞出。
作为中忍,两人早就察觉到了附近异样的骚动,只是没想到伏击竟来的这样快。
瞳和止水彼此交换了眼神,点了点头,两个身影便向两边散开,躲入地上的草丛里,未知敌方忍者数量,不敢轻举妄动。
止水双目赤红,二勾玉绕着的瞳孔,正机警地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晨雾未散,反而愈来愈浓,瞳鼻翼翕动,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杀气,不是自己,也不是止水的。
止水也察觉到了异样,这应是敌方用的雾隐之术,他大致可判断来者应是雾隐忍者。身在浓雾中,就相当于被夺去了视觉,别说战斗,连逃跑都没有可能。
手探向背后的太刀,摸到了刀把上熟悉的花纹时,瞳的心稳下许多,但也不敢太过放松,他们此时正命悬一线,随时都会被劈成两半。两人看不见彼此,更有单枪匹马战斗的危险。
她调动全身的感官去感知敌人,心脏在胸腔内跳得剧烈,她感觉脏器内的血被抽出,却又迅速流了回去。
杀气逼近了。
乍然一阵刀剑相击的锵锵声传入止水耳中,激起脑内翻滚的血液,肾上腺素飙升而产生的温热顺着绷紧的肌肉而达全身各处。
他攥紧了拳头,可以肯定的是,瞳那边战斗已经开始,而且从声音来说,不止一个人。
瞳无法进攻,只得挥刀挡下不知何处飞来的手里剑,失去了视觉,听觉就会更加敏锐,她听着耳畔响起的飕飕声,判断手里剑袭来的方向。却不知下一秒接踵而至的,是敌人的拳脚。
一连几下攻击,瞳被打的连连向后退去,双脚在地面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止水不能再这样按兵不动下去,他抽出刀刃,寻着瞳的气息准备进攻。
“别管我!”
传来瞳的喊声,望向声音传出的方向,他向前的脚步止住,持着太刀的手悬在半空中,左手摸向腰间,掏出了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