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双骄/花鱼】逢生》南星禾

16、番外

　　地府黄泉路，天色阴沉的发紫，没有一丝阳光。人死后的魂魄由鬼差引着，喝下孟婆汤，走过千丈的奈何桥。

　　花无缺站在桥边，兀自出神。
　　桥上过的，是与他一起浴血奋战的同伴。

　　黑无常不耐烦催促他：“快喝汤吧，喝完了好过桥。”

　　花无缺低头看着那碗黑漆漆的汤，问：“可以不喝吗？”

　　孟婆摇摇头：“不喝的话，来世就不能投生为人。”

　　黑无常看他有些为难，便问：“怎么，你在等人啊？”

　　花无缺点点头。

　　做鬼差几千年，黑无常早已见惯，直截了当地道：“像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即便等到了，最终一碗孟婆汤了却前尘，来世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我劝你快些喝汤，别耽误了投胎的好时辰。”

　　花无缺却道：“我还是想等一等。”

　　“等什么人？”

　　花无缺笑了笑，没有明言。

　　“嘶……得罪了。”黑无常伸手点在花无缺的额头，指尖泛出金光。

　　孟婆瞪他一眼：“黑无常，你又偷看别人的记忆。”

　　黑无常嘿嘿一笑：“地府的规矩，一人渡一魂，他不走我也不能走，闲的无聊，随便看看。”

　　须臾后，他放下手，对花无缺道：“难怪呢。不过你等的那个人太年轻，怕是还要花上几十年，等来一个七八十的老头，早就不记得你了。”

　　“我希望自己可以等很久，最好永远等不到他。”花无缺叹口气，“可我恐怕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黑无常啧啧两声，刚想说话，自路那边来了个风风火火的魂灵，一头撞倒了他。

　　黑无常哎呦一声站起来，却见身边两个抱在一起的魂魄。
　　“哎，你不是……”

　　“等…等等……”
　　话没说完，白无常急匆匆跑过来，停下了喘气。

　　孟婆问：“白无常，他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刚见到他，他问了一句这儿是不是地府就自己跑了。”白无常拽着江小鱼的衣领把他从花无缺身上扯下来，“行了，这里魂来魂往，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我说，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我是为了追花无缺，怕赶不上。”江小鱼道。

　　“巧了，他就在这儿等你呢。”黑无常道。

　　江小鱼看着花无缺怔了怔，把泪水忍了回去，抱怨似的道：“走之前让你等我回来，你却一个人死了，现在倒知道等我。”

　　花无缺抿了抿唇，牵住他的手，低声道：“抱歉，是我食言了。”

　　“没事，死了之后还能在地府见到你，不算太亏。”

　　一旁的孟婆默默盛了碗汤，递给江小鱼。
　　江小鱼端着碗，面露难色：“可以不喝吗？”

　　“不行，”白无常一本正经的，“不喝孟婆汤，只能投入畜生道。”

　　江小鱼却是笑了，对花无缺说：“这样也好，投生成小猫小狗，你养我。”

　　“不许胡说。”

　　“开个玩笑。”江小鱼耸耸肩，“可这孟婆汤，必须要喝吗？”

　　花无缺低着头，亦是惆怅：“喝下去，什么都忘了，来生也未必能再见。”

　　孟婆迟疑片刻，说：“你们喝下孟婆汤，手牵手一起过奈何桥，就不会投生得太远，今生未尽的缘分，来世还能再续。”

　　“孟婆大人发话了，这可是地府的机密，你们还不快些！”黑无常感慨似的催促。

　　两人这次才放心，双手相携，一同饮下孟婆汤，踏上奈何桥，再入轮回。

　　黑白无常一直跟着他们，引渡到彼岸。
　　两人交握的手上，微弱的红光闪烁。

　　白无常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人，问：“那是什么？”

　　黑无常眯眼细细分辨一会儿，了然道：“是红线。”

　　“红线吗……”白无常顿了顿，“可我来之前，冥主说他们这一生太苦，要让他们投生成一对孪生兄弟，相扶相持……”

　　黑无常“啊”了一声，抚着下巴道：“怎么会这样，这样的两种关系……看来他们又要经过一番苦难了。”

　　六月，夕阳如火，烈日的余威仍在，在一条久已荒废的旧道上，马车飞驶，将道路的荒草，都碾得倒下去。
　　突然，一声鸡啼，撕裂了天地间的沉闷。

　　江湖的风云从未停歇，一代人的故事，也将从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