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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碰!”满脸大碴子的女人将酒瓶砸到木桌上,她随意地用手抹了抹嘴,哼哼道:“她那小滑头,我一只手就可以拎起来,有什么资格管束我?”

      与她一道吃酒的女人听后撇嘴诶哟几下,她端起瓷碗抿一口说:“兰教头啊,你可得小心些,人家现在可是大将军了,你再说话这么没分寸,小心她第一个拿你开刀。”

      “我怕她?”兰教头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大声说,“老娘当年和将军出生入死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躲哪吃奶呢。”

      兰教头扒拉开衣裳,拍拍心口说她当年曾为苏言她娘挡上过一刀,她身上的军功都是自己从战场上一点点拼出来的。

      “自然,自然,只是尧将军还在的时候,还会顾着教头你,现在换了人,你往日又本就和她不对付,万一不念情分……”

      “怎么,她还能拿了我的命?”兰教头把碗砸到地上,她起身快步走向营帐外,一把揪住催促她前去操练场集合的小王,狠狠骂道,“让你滚你不滚,今天老娘就教教你做人!”

      “我是奉将军的命,来请……”兰教头一拳砸在她脸上,小王被摔到地上后“呸”地吐了口血沫,她挣扎着爬起来讲,“将军说若有违令者,军法处置!”

      “好啊……”兰教头瞪大双眼,她抽出腰间的虎鞭后,小王也捏紧了手里的大刀。

      “都是自家姐妹,怎么还动起手来了呢。”这时,里头另一位女人才慢悠悠的走出来,对她们二人打哈哈道,“好了,兰教头她也是醉得有些厉害,嘴里没个把门的就爱说胡话,小王你可别在意,不过你也是,这么上赶着找揍干嘛。”

      小王直起腰喊她一声叶主簿后,又朝兰教头重复了一遍苏言让她过来传的话。

      “行行行,我们自会配合将军的召令。”叶主簿说着便朝兰教头使眼色,拖着不情愿的她往操练场赶去,“这不,我就是来劝兰教头同我一道过去的。”

      讲起来,这叶主簿不过是一文官,能对上兰教头的胃口,还得归功于苏言。

      早前,兰教头只要往新兵营里一站,就能震得一撮新兵闻风色胆,可谓威风凛凛。

      有一日,苏言瞧见两名新兵抬着担架神色凄苦的往外走,她过去好奇地掀开白布。

      哦吼,一位年轻女子满身鞭痕,竟已毫无生气。

      “这是怎么回事?”新兵哆嗦着跪下,不敢抬头,苏言继续问,“到时你们欺瞒不报,被我查出些什么,就和贼人一同问罪吧。”

      “是、是兰教头她……”一人慌张的讲,“小黄昨晚闹肚子一宿没睡,天微亮的时候才眯了会眼,没想误了训练的时辰,兰教头说她坏了规矩,便将她绑到柱子上,用鞭子抽打……”那两人说着说着面露不忍。

      苏言这才了解到,长得就无比凶悍的兰教头,干得也是极为霸道的事,她竟一贯爱体罚新兵。

      在苏言去操练场的路上,就远远望见兰教头正压着瓜娃子们去拿真刀真枪血拼,高呼着要她们当场决出胜负。

      一人面色惨白,战栗着丢了武器,惹得大家一阵哄笑。

      “没骨气的。”兰教头一鞭子甩到与她对战的人身上,呵斥道,“还不快点动手。”

      眼看长枪就要戳中那人的大腿根,苏言急忙上前制止:“住手!”

      兰教头不以为然的背过手,摇头晃脑的说苏言不懂练兵的道理,她今日是在教这胆小的如何去反抗,不然上了战场也是丢命的份。

      苏言奇道:“呀,兰教头,你今日不会又磕酒去了吧,怎么晌午未过,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兰教头怒目而视,苏言直接喊林落她们将人绑起来,和那具尸首一路担到了主营帐里,引得全军人围观。

      从此,兰教头不再是教头,她本是要被罚一顿军棍后就除去军籍,可她拿出以前苏言她娘赠与的狼牙棒,可怜巴巴的跪在营帐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着自己无处可去,她就算是死也要
      死在玄武军里,即便当个伙夫也成。

      那时,只有叶主簿出面为她说了一句好话,俩人自那以后倒渐渐成了好友。

      而平日里,兰伙夫最恨别人叫她伙夫,老兵瞧她那身腱子肉上的一条条疤痕,勉强喊她一声教头,后面新人再入营也跟着一块称她为兰教头。

      直至今日,战败后的玄武军整个是七零八落,等苏言她们从天启城返回军中,毫无意外地发现士兵们三三两两分布在营地的各个角落里,主将战死的挫折此刻已经让她们失去斗志。

      在将领们到主营帐商议战事时,叶主簿一脸神神秘秘的和苏言说,这次苏尧战死大有隐情,军中绝对出了奸细,因为那离贼就犹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攻打宛城的时候那阵仗,简直势如破竹。

      尽管叶主簿和苏言咬耳朵讲的小秘密,其实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可她还是配合的来了一句:“叶主簿的意思是,我们的城防图早已被奸细出卖给了敌方?”

      “正是。”叶主簿摸着下巴点点头道。

      “那主簿可知奸细究竟是何人?”

      叶主簿闻言一脸自责,还哭哭啼啼地掉起了眼泪,她扒着苏言的护甲喊道:“将军,是属下无能啊……”

      苏言嘴角微抽,她忍着不耐过去拍拍对方的肩膀,费了一番功夫才安慰好这个军中出了名的泪包。

      而在苏言号令全军去操练场集合的时候,这个泪包自请去喊固执的兰教头一同去场上列阵。

      那时有心人曾在苏言归营之际告诉她,兰教头酒后犯上,竟敢当众调侃将军无用。

      苏言面无表情的立在阵前,盯着一些兵在台下懒懒散散,甚至勾肩搭背,呼朋引伴,如同过家家一般到处游乐,这简直是荒唐至极。

      那时兰教头不知受了谁的挑拨,在全军面前喊着要和苏言这个大将军比划一二。

      叶教头拉住她说将军的身份岂是她这个伙夫可攀比的。

      苏言瞥她二人一眼,在心里暗叹那老东西怎么这么多年还一点长进都没有。

      苏言气沉丹田,大声应邀。

      兰教头拎着她那对短柄金钉狼牙棒,故意蹦上台来,制造出“咣咣”的响声,底下一圈将士瞧着那台子都好似在跟着对方一起摇晃。

      “轰”木台子生生被狼牙棒锤出一个大坑。

      “哟,威力不减当年啊!”老兵高呼道。

      空中尘土飞扬,迷了一些人的眼。

      苏言手握长枪,抬起下巴对她讲:“要打就打,少耍点花把势。”

      兰教头听后大喝一声,右手把住棒柄两锤敲向苏言。

      苏言跪地,长枪开始时还能挡住铁钉,可到最后,两枪之间的铁杆竟被压得有些变形。

      混在一群将士中间的不知名女子喊:“诶呦,还不让让大将军啊。”底下开始窃窃私语。

      苏言和兰教头纠缠许久后,一时不察,她被一锤击到三米开外,护甲都被砸得稀巴烂。

      顿时,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从苏言胸膛散开。

      众人眼看着大将军口吐鲜血,扒拉着台边缘差点就要被击落下来,苏言都能听见他们在倒吸凉气的声音。

      还好,苏言因这一锤找到了对方的破绽。

      她憋着一口气,麻利的从地上弹起来,双脚疾如风地闪到那大块头跟前,“bang”地击中敌人的膝盖骨令对方倒地。

      长枪戳穿兰教头的手腕,苏言整个人死死压在她身上不让对方动弹。

      “呀!”苏言拔出长枪直直戳向兰教头的心脏,那刻叶主簿惊呼:“使不得,使不得啊,她可是……”

      “庶子尓敢!”兰教头大笑起来,嘴巴里一片粉红,她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嘲笑苏言还是当初那个怂包,没胆的很。

      苏言这下高高举起长枪,毫不犹豫地刺向她。

      兰教头临死前高声叫喊:“好!”令人精神一震。

      一个好字久久回荡在所有人耳边,

      叶主簿那时才意识到,她还是看轻了那个人。

      整个操练场陷入一片死寂。

      苏言拔出长枪,喷射出来的血溅她一脸。

      只听她撑着最后一口气喝道:“众将士听令,即日起,有违军法者,军法处置!”

      “遵令!”连佳云带头应道,一大滩一大滩的血涌下台来。

      片刻后,操练场密密麻麻跪倒一片,整齐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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