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人格崩坏 ...
-
洛野被抬到椅子上的时候，精神极其恍惚。
就连蓝羽捆住他的手脚他也没有做出反抗。
他身上不仅有伤口撕裂涌出的血，还有那两人的血。
房间内所有的恶臭之气皆来自他一人，凡是他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个血脚印。
蓝羽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他。
邵峰望向被抬进来的两具尸体，又看了一眼蓝羽。
“确定是截获他们的人吗？”
蓝羽：
“是，这两人是张鹰手下的侦查小队，他们这队一共五人，一人被姜惑击毙，其他两人被关在另外一间黑屋里。”
邵峰若有所思地看着洛野：“阴差阳错的报了仇啊。”
他又问道：“那个人抓住了吗？”
蓝羽点头：“抓到了，已经秘密隔离起来了。”
邵峰“嗯”了一声，便踱步走向洛野：
“明明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居然会有这样的狠戾，若有来日，会变成什么样呢？”
他接过蓝羽手上的水杯，往洛野脸上一泼。
洛野一个激灵，垂着的头摇摇晃晃地抬起，发梢凝结的血块随着水滴落到脸颊上。
他的眼里反射不出一丝光亮，如同一片荒芜的死地。
邵峰垂着眸，低沉的嗓音轻描淡写：
“我认可你的果敢，但你同样触犯到了这里的规则。”
他抓住洛野的头发，逼迫他仰视自己，缓慢说道：
“洛野，对吧？”
下方的人麻木地任人摆布，血珠一滴滴划过脸庞，浸入他的眼睛，鼻子，耳朵，甚至流入他微张着的嘴里。
邵峰冷淡地注视着他：
“我一向不喜欢变数，你们的到来，扰乱了很多东西。”
“所以，我不再考虑将你们纳入为一体。”
他松开手，洛野的脑袋又重新垂了下去。
邵峰转过身去擦手：
“把他丢到实验体储备仓里。”
一旁的蓝羽低头：“是。”
正当他与洛野擦肩而过时，椅子上的人突然开口道：
“你在……怕什么……”
蓝羽顿住脚步，下意识看向了邵峰，因为他知道，这句话并不是对他说的。
果不其然，邵峰宽阔的背影僵硬一瞬，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重新面对洛野，面上依然是肃穆的表情：
“什么？”
洛野静静抬头，目光暗淡且直白，毫无血色的唇轻轻开合：
“你在害怕什么？”
邵峰眉尖一动，平静答道：
“我所厌恶的并非是因为害怕。”
“不不不……”
洛野仰起头，咧开嘴笑出声，殷红的舌尖几乎快要与血的颜色融为一体，此时的他狼狈至极，状若癫狂，唯有那双眼宛若擦亮的雪窗。
“你怕，你怕现状被打破，你所忌惮的、所畏惧的，是脱离掌控，与其说我们是变数，不如说是你认为这种改变将会夺走你所拥有的……一些东西。”
笑声逐渐变大，洛野浑身颤抖着，肆无忌惮地大笑着，这间屋子里只剩下了他的笑声，肆意又疯狂。
直到喉间涌上的血腥味使他猛烈地咳嗽起来，他弯下腰痛苦地吐出带着血沫的唾液，喉咙里仿佛被刀片横七竖八地割开一般，尖锐的刺痛让他痛不欲生，可他依然挂着笑脸，眼底却是一片清明。
在那片混沌之中，他的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他一直紧绷着一根名为“人性”的弦，很早以前，他以为自己能够坚守作为人的品德。
但他错了，即便是他坚守了，也会被那些早已丧失人性的家伙一点点的腐蚀、磨破那根弦。
人永远无法改变大环境，唯一的选择就是适应它，被它同化。反抗者要么被孤立，独自一人与世界为敌，要么坚守一成不变的本心，陷入自我毁灭的死局。
就像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在这个大环境下，仁慈的懦弱是致命的，人人都想活下来，就不得不去伤害他人从而谋得一丝利益苟且偷生。
他憎恶过、报复过，可最后的结果，不也成为了更残忍的刽子手吗？
所以他妥协了，这是适者生存的世界，命运的天平只接受以物换物，他必须舍弃一些所谓的自我价值，才能更好的保护真正想要守护的东西。
洛野不想抗拒了，他已经找到了一条永远不会感到痛苦的道路了。
他用肩膀擦掉嘴角溢出的血，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更加松弛起来：
“抱歉，我有点过于激动了。”
邵峰眉心微皱：
“你的见解，着实让我吃惊，但有一点——我并非是害怕失去什么，没有真正让我在意的东西，我所遵守的，只是一份职责罢了。”
洛野看着他良久，微笑道：
“你是想为所有人负责。”
邵峰没有说话，洛野舔了舔开裂的下唇，面上带着一抹嘲讽：
“感人的理想。反抗军？我很好奇你们反抗的究竟是什么？”
邵峰冷漠道：“你无需知晓。”
洛野仰了仰脑袋：
“真是伟大，你说百年之后，这些人的后代会不会有人记得你？”
邵峰耐心告罄，手势示意蓝羽把他带走。
洛野被架起，他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在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他回过头对邵峰说：
“变数不可避免，你可要小心一点……”
说罢，他皮笑肉不笑地对邵峰微微扬起唇角，眼中带着森森寒意。
作者有话说
第141章 人格崩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