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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话 不孝子(修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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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纸永远都包裹不住烈熊熊的火焰!
事情无论拖延多久都有被揭示的时候,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以上的话都是真理中的真理,名言里的名言……请一定要牢记!
大年初一开始陪父母到亲朋好友家拜年,直到初六晚上,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租住的小房子里。黑暗的房间像冷宫一样清静静的,躺在床上只听得见呼吸声,很无力!
铃~~~
“嗯!”
‘骁帅,过年好!’‘骁帅,过年胖了没!’
被郑栖和他老婆一前一后的逗趣着,我无力的轻应一声。
“还好,郑栖,我想……”话到嘴边却被吞回肚子里。
‘想好了就说,给彼此一个结果。’郑栖平和的声音如一泉清水注入烦燥的心。
“谢谢你!”由衷的感谢,比起一个好建议,我更需要一个有力的支持。
‘挂了,晚安!’‘骁帅,加油!’两口子又兴奋地喊了最后一句鼓励。
挂断电话,我想着明天就是正月初七,是父亲的生日。那么这件事情,就后天再说吧。让父亲过一个幸福快乐的寿辰。
想得太多,脑子很乱,全身疲乏,每一条经络都带着停滞的懒意。意识浅淡地化成一片墨渍,思绪晕染散开后,仿佛真正进入到所谓的梦乡。
初七是父亲的寿辰,早晨预订好饭店的包间,我接到邓睿的短信:‘骁,代我多祝福一声,父亲寿诞幸福。’
拨通回去,两声忙音后是邓睿微干哑的声音:‘骁,过年好!’
“你的嗓子怎么了?感冒了,咳嗽了,还是干坏事儿了。”笑着揶揄,我一串话不管对方感受地说出来。
‘昨晚和朋友聚会喝多了,酒刚醒。’邓睿懒懒的声音传来,之后又问:‘你最近喝了多少?’
“不太多,家里没人灌我酒。”穿好衣服,穿好鞋子,我往门口走。“睿,初十晚上去找你。”
‘好,早点过来,我给你做牛排吃。’可能是听到我下楼的声音,邓睿没有再说话。
短暂沉默之后,算是同一时间,我们都挂了电话。
父亲的寿宴在我的安排下变成家族宴,凡是秦姓的亲戚和家人全员到齐,连吃奶期的小婴儿都被抱来贺寿。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叫寿宴啊?知道谁是谁啊?跟着苦心凑热闹的大人们到这里来活受罪。
“喜欢孩子吧,等你结婚了,就快点生一个。”母亲拉着我在身边坐下,羡慕不已地看着对面桌边表嫂怀里的小婴儿。
“娘亲,如果我有不孕症,怎么办?”半开玩笑着逗弄母亲,换来一记不悦的白眼。
“臭小子,下午就给我去医院检查,晚上不拿来报告单,别想进家门。”母亲一记一记白眼像飞刀一般杀过来。
“娘亲,如果娶的那个女人不会生呢。”托着下巴,我继续开玩笑。
背后一声闷哼,之后是父亲不悦地回答:“那你就给我去做手术。”
“爸,来,坐。”急忙将母亲身边的位置让给父亲,我转去最远桌子边坐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宾客如归,所有人都相扶着晃晃悠悠地走向大门口,还呼唤着家人回家再去喝尽兴。
亲戚散去,送走母亲,我和父亲选择一家茶楼包间休憩。点上一壶龙井,再摆上一盘介寿果,听着父亲说着一些感慨之言。今天父亲很高兴,因为儿子为他大摆宴席,在亲戚面前威风凛凛。
“小骁,你到底怎么想的。”父亲突然严肃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什么?”一时被问呆,我不明白父亲的意思。
“你妈说的那件事情。”父亲继续盯着我,“上次你说的独身主义,只是说着玩玩吧。”
面对父亲试探的问话,我不知所措。沉默一会儿,心一横,抬头迎视着父亲的眼睛:“爸,我有事和你坦白。”
“说吧,就知道你小子有问题。”像暗松一口气,父亲的脸变得缓和一些。“你小子不会把哪个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吧?还是分手被打了。”
“爸,我是那种管不住自己的人嘛。而且,我从来没有想过找女朋友。”浅品一口香茶,思忖着要怎么开口。
父亲也一同喝尽茶杯里的茶水,又自顾倒了一杯:“小骁,你是不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捏紧杯子的手不禁抖了一下,停在唇下三分处。我猛然抬头与父亲对视,看到深邃不见底的眼睛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心脏,有那么一刻停止跳动,时间短促到几乎察觉不出。从耳蜗里灌入的话像弯过了九曲十八弯后抵达大脑,之后是一片死的寂静。
父亲低下头,看着茶水里的影子,淡淡地说:“那个人是谁,看样子年纪比你大。有家室吗?”
“爸,你……看见了?”答案当然是肯定的,父亲看见了,知道了,也许猜到了。
“回答我。”父亲微微握成拳的手颤抖着,与平静的语气和平静的表情不相符。
“是。”既然父亲已经看见,既然我逃不掉,既然已经准备向父母坦白,我何必否认呢。
“多长时间了。”依然平静地问。
“快半年了。”垂下眼皮,我不敢看父亲的脸。
“能分开吗?”像是一种期待,亦或是一种质询。
“不能。”无情的打破那个期待,我自知不孝,头也垂得更低。
“给你一周时间,辞职。然后回京都和刘锡去管理公司,把这里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这是最后的通谍,父亲隐忍着怒气。
“爸,能听听我的解释吗!”这次换回我在期待。
摆摆手,父亲想要离开,却失力跌回椅子里急喘气,说话的声音显得苍老而哀伤。“你这个孩子,怎么能这么糊涂呢。同性之间,只不过是贪一时的好玩,没有长久可言。你到底着了什么魔,愿意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都说知子莫若父,然而我现在的想法却是父亲所不了解的。对于父亲哀莫大于心死的指责和叹息,我只能狠下心肠做个不孝子。面对即将花甲的父亲,我有着深深的抱歉和愧疚。
“爸,请给我解释的机会。”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直挺挺地跪在父亲面前肯求给予倾诉心声的机会。
“说吧,我是很想听听你到底要说些什么。”在跟我赌气,父亲将拳头重重的打在桌子上。
“爸,那个男人今年四十二岁,没有妻儿家室。和我一样是为了事业和梦想打拼的人。”我平静的向父亲开口。“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一个男人。可是,经过长时间相处,他给予我从未有过的安心和依靠,直到从骨子里越来越依赖那种感觉。”
“你怎么知道对他是爱情,不是别的感情。”父亲幽幽地开口。
“爸,爱情、友情和亲情,我还是分得清的。”无奈,我试图让自己放松着说出心中的感觉:“面对他,我会有欲望的冲动,会想抱着他,或者是被他抱着。累了的时候,两人背靠背地靠在一起,即使不说话也觉得心安。面对困难的时候,只想他站在视线里,就一定有信心面对。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想着他的脸,然后很幸福的睡熟。心情很糟糕的时候,他会像小孩子一样跑来撒娇。”想到邓睿鼓着脸撒娇时的样子,竟不自觉地笑了。“爸,如果我连爱情和友情都分辨不清,那还真的是白活了二十六年。”
当我再次抬头看着父亲时,风烛残年的老人眼睛里闪着泪花,与地上跪着的我久久对视。相对沉默良久,父亲抹去眼角的泪花后,向我摆了一下手示意坐回椅子里。
“爸。”叫了一声,我不敢相信父亲这么容易就气消。
“坐回去,我有话说。”受到打击的老人带着隐隐的痛。“下面的话,你不许插嘴,听我说。”
“是。”我没有动,仍然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聆听父亲的训教。
缄默一会儿,父亲才迟迟开口:“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现在仍然相信你,今后也会相信你。所以,请你不要让我失望,可以吗?能……答应我吗?”
正重地点头,我感动于父亲的开明,“是,爸,我答应你,不会让你失望。从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请相信我,爸爸。”
父亲,请相信我!
一同走出茶楼,父亲拒绝了我送他回家的要求,而且最终叮嘱我先不要告诉母亲关于爱上男人的事情。看着载着父亲的出租车越来越远,悬在半空的心却渐渐平稳落下,仿佛全身的疲倦都会瞬间即逝般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