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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千叶是一个刚高考完的普通女高中生,她喜欢玩游戏,近一年来花费时间最多的游戏叫做“光·遇”(以下都称光遇),光遇是一款交友游戏,她也在这里经历了很多,直教人觉得过去十七年的感情经历都没有这一年复杂,期间狗血纠缠不再赘述。

      “真是奇怪啊······”千叶看着色彩明亮的手机屏幕,里面的矮个蓬蓬头小人正在云朵上滑翔飘逸,而她却觉得身体失重似浮在空中,嗓子眼也阵阵难受,有若有若无的呕吐之感。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些天了,自从高考完从代跑手里接手自己的账号,跑图的时候总会有奇怪的感觉。若屏幕里的光之子飞在空中,千叶的身体就会有失重的感觉,突然腾空的错觉让她第一次经历时直接大叫了起来,就像是有时做梦,从高处坠落那般完全失重的惊慌。

      而且不只是飞行,若小人跑的时间太长或者翻滚的次数太多,千叶握着手机的手就会开始颤抖,四肢发软,大脑会发晕,嘴里会冒酸水,极其想吐。

      种种异常的表现串联在一起,不得不让千叶多想,她觉得她这种症状就好像是她正在被光遇同化似的,她正在慢慢变成那个屏幕里百变的光之子。

      “那么如果真的是这样,你的目的是什么呢?”千叶用手按了按不舒服的肚子,揉了揉眼睛,退出了游戏。她向后重重一倒落在柔软的床面上,让失重的心悸感缓缓退去,思考着变化的原因。

      为了得到更多游戏货币,就算每天都要承受突如其来的意外变化,千叶也只能咬牙跑图,没办法,她有收集癖和轻微强迫症,以往上学期间没有时间无法玩游戏,她也是找代跑跑全图换完全部物品,已经玩了游戏,那么就务必要尽力做到最好,倘若存在缺陷那真的是让人难受。

      经过一段时间的“同化”,千叶已经不会像最初那样大惊小怪、惊慌失措,这段时间的每一次跑图都让她对“成为光之子”的感受越来越熟练,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接受良好,她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可能真的会习惯失重,并对旋转翻滚有着强大的抗性。

      估摸着身体已经平复下来了,千叶一跃而起,站在地面上的她回味着自己轻盈的动作不禁啧啧称奇,没想到啊没想到,玩个游戏还把自己练得身轻如燕了,如今她是越来越像光遇里面的小人了。

      同化的结局是什么呢?是变成光遇里面的生物吗?还是在现实中拥有游戏中那样的设定?

      “如果真的存在那样一个世界就好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世界,我所喜爱的虚拟人物能真实存在的世界,属于他们自己的真实的宇宙。”

      千叶看着房间墙上各种各样的虚拟人物海报发出感慨,“我要是能有幸与他们一起经历我在书外见证过的他们的人生、改写他们或有的不尽人意的悲惨结局,那该是多么快乐的事啊!”她的眼神划过偌大的书桌上那些栩栩如生的手办模型,似喜似悲。

      千叶未曾发现,在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脚下浮现细碎的光圈,就像是光遇游戏中使用魔法后出现的那个痕迹,但并不亮眼,很微弱的发着光,它明明灭灭的闪烁着,如眼睛虚弱的开合,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她抬手关掉温暖明亮的灯光,准备外出觅食。

      随着脚步声的远去与房门的关闭,先前出现的光圈却并未沉寂,而是变得璀璨起来,逐渐形成了一个旋转着的闪着白光的祭坛,漂浮的微光围在边缘铸成了一道圆墙,从中飞出了一只又一只小巧的白鸟,它们沿着圆墙呈螺旋形往上飞翔,汇聚成一条又一条流动的星河似的光辉长带。

      只见白鸟们向上飞,飞向了书桌上的那些手办,触碰到实体的一瞬化为点点白光融了进去,碰撞出如打火石之间互相敲击而迸发的火花一样的亮眼光丝,同时伴有“叮——”的清脆响声。

      所幸千叶家中此时已无他人,否则接连不绝的叮叮声绝对会吸引这个家中的其他耳朵过来一探为何。

      *

      千叶喜欢动漫、小说、漫画等所谓二次元产物,喜欢搞同人,对真人没有兴趣,只爱纸片人。

      为什么会喜欢上根本不存在的虚拟人物?

      面对不理解她的朋友的种种质问,千叶会认真对对方说:“他们只是不存在于我们的世界而已,他们是否是真的,这真的重要吗?难道不是只要我喜欢就可以了吗?”

      朋友往往会被千叶的回复噎得哑口无言,也就不再与她探究这个话题。

      ······

      千叶的身影从路边小饭店里缓缓显现出来,已经大黑的天色告诉她现在已经不早了,摸着吃撑的肚子,她决定走回家去,权当散步消食了。

      是夜,昏黄的路灯一闪一闪,马路边覆盖的绿化带中隔几米就会有一颗行道树,被锯掉粗壮枝干后留下的伤疤边缘由光滑的圆润树皮包裹起来,中间是发黑的截面,在光影的变化下好像一张张扭曲尖叫的脸,让人看了心生不适。

      千叶的视线在树干上停留一瞬。

      看起来比白天狰狞得多呢。

      她没发现随着一闪一闪的灯光而变化的她自己的影子,原本修长清瘦、甩着马尾的女孩在暗下的刹那变成了穿着斗篷的矮个子蓬蓬头,影子像出了故障的影像机,一卡一卡的放映着。

      *

      千叶以为自己走在回家的路上,但在她踏出某一步时周围的一切化作白光尽数消融,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条白色的甬道,就好像她喜欢的一部电影《鬼妈妈》中卡洛琳打开小门爬过的紫色渐变通道一样的充满褶皱。

      她发现自己的视线发生了变化,感觉是“世界好像变高了”,她变矮了?!

      千叶连忙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好家伙,是一双小孩子的手,白白嫩嫩、充满肉感,握了握拳,好可爱!千叶心想是我的手没错,可我怎么变成小孩子了?

      与此同时她也注意到自己身上所穿不再是简单的T恤和短裤,而是隐有繁复精致花纹的锁金边淡蝶黄色斗篷,前胸挂着一根金黄色项链,上着白灰低围脖交领中长喇叭袖,扎进了裤子,裤子从上至下愈发宽大,黑灰渐变,裤脚收至深色靴子,正踩着莹白色的地面上。

      千叶心中有了一个猜想,她伸手颤巍巍探向后背,果然有一把油纸伞,不出她所料应该还是蓝色的,手一向下还摸到了类似尾巴的长条面料,顺滑又扎手,她知道扎手是因为本该呆在天上的星星此刻不安分地溢出了斗篷。

      千叶晃了晃头,蓬松茂密的短发扑打她的脸颊,她觉得云朵就是这个触感了。

      某些冥冥中的感觉让千叶很清楚她身上发生的一切变化,也顷刻懂得如何使用它们。

      看着四周明亮却不刺眼的白光,千叶想,看来同化百分百后我果然会变成光仔,就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先往前走吧,走到最后我一定会知道的。

      她向着甬道走去,小小的身影逐渐被愈来愈盛的白光吞噬。

      *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谁在大叫?

      是谁在哭泣?

      千叶通过甬道后经过一番天旋地转被“吐”了出来,抬头四顾,是一片密林,透过高高的桠的间隙可以窥见黎明的到来,天空已经卷起夜晚的幕帘,初升的太阳就要露面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哇啊啊啊!!”】

      听着远处的大叫,千叶站起身来拍了拍尘土,思索着是否要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异变之后她的五感都得到一定程度的增强,听得出来发声的大概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如此痛苦的大叫也并非受伤,而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情绪,愤怒与遗憾,不知为何她听着那孩子痛哭出声心里非常难受,想来那边一定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在感觉的驱使下,千叶急忙跑了起来,这树林中的树木过于密集,她无法飞过去,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她,快一点再快一点,去救一个人。

      千叶来不及思考更多。

      *

      【“呜......呜呜......”】

      那孩子已由大哭转变为呜咽,千叶朝着声音来源奔去,忽然有另一个声音出现了,听起来他非常虚弱。

      【“别再扯着嗓子吼个没完了,腹部的伤口会裂开的,别忘了你也一样伤得不轻啊。”】

      千叶穿梭的身体僵硬一瞬。

      这让人落泪的温柔声音啊,他说的话为什么我会觉得如此熟悉?

      【“万一灶门少年你就此倒下,可就要变成我输了哦。”】

      灶门?难道是灶门炭治郎?这里是《鬼灭之刃》的世界吗?千叶深吸一口气,她觉得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树林,黎明,炭治郎的痛哭,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人的死亡。

      在黎明消逝。

      炼狱杏寿郎。

      大哥。

      *

      快一点,再快一点。

      【“……”
      “请转告,我弟弟千寿郎,今后只要走那条他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就好。”

      “转告我父亲,让他务必保重身体。”

      “再就是,灶门少年,我相信你的妹妹,也认可她是鬼杀队的成员……”】

      更高速奔跑产生的风声将远处的对话切割得支离破碎,看着不远就要到达的空旷平地,千叶继续咬牙奔跑着,多亏了前一段时间的同化经历,她的体力可是大幅度提升。

      我能赶到吗?

      【“……挺起胸膛活下去吧!就算曾经被自己的弱小和无力狠狠击垮在地,也要时刻满怀斗志,咬紧牙关,奋勇向前!!即使停下脚步,徘徊不前,时间也不会停止流逝,它才不会驻留在你身边,陪着你一起哭天抢地。”

      “……”

      “你们将来一定可以成为,支撑起鬼杀队的新任九柱!我相信你们!有这个潜力!!”】

      就要到了!

      话音刚落,千叶就冲出森林看见了炼狱杏寿郎,多么熟悉啊大哥,千叶心想,天天都能在书桌上看见的人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冲向炼狱杏寿郎。

      掩面埋头痛哭的灶门炭治郎和在一旁浑身颤抖的嘴平伊之助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千叶。

      她太亮眼了,浑身都在发光,是小孩子的模样,穿着拖尾斗篷和宽大的裤子,因奔跑而凌乱的头发向后掠起,正呼呼的喘气,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狂奔而来,那些散落的白光落在灶门炭治郎周围,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他觉得身上的疼痛似乎在减轻。

      “等!等等!你是谁?!炼狱先生他!”灶门炭治郎急切地想起身挡住炼狱杏寿郎,却被牵扯到了伤口,冷汗阵落,不得动作,他看着千叶冲到了炼狱杏寿郎面前停住。

      “没时间解释了!我想我有办法救他!拜托请让我试一试!”千叶安抚道,她想到了一个游戏设定,现在随着她的异变有了新的功能,此时炼狱杏寿郎的境地恰好符合使用条件。

      看着已抬头望向虚空的炼狱杏寿郎,千叶知道,又是走马灯,这个男人就要死了。

      她抬起止不住颤抖的手,冷静地取出一瓶“光能药剂”,打开塞子,举到了炼狱杏寿郎的嘴边,“拜托了,请您喝下去。”千叶看着他露出微笑的面孔,心脏是被攥住般的紧缩,一定要来得及,一定来得及!

      炼狱杏寿郎低头看着眼前这个纯白无瑕的灵魂,他能感觉到,她没有恶意,那双澄金色的大眼睛中流淌着如实质般的悲伤,蓄满了泪水。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谁呢?是在为我即将到来的死亡而哭泣吗?

      他微微点头。

      已是弥留之际,就算是毒药也不怕了。看着眼前这瓶明显不是毒药、且飘洒着细小光点的药剂,他仿佛听见这糟糕透顶的身体正发出破碎前的最后悲鸣,炼狱杏寿郎也清楚地知道,他就要死了,不过他还是顺着面前陌生人的手喝下了药水。

      迟来的我妻善逸与围在炼狱杏寿郎身边的灶门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在下一秒看见了他们一生中从未见过的伟大奇迹。

      *

      喝下药水的炼狱杏寿郎闭上了双眼,好温暖,那个药剂,是太阳融化后做成的吗?

      千叶看着眼前升腾的耀眼白光,松了一口气,高速奔跑后遗症终于发作,力竭跌坐在地上,看来是起作用了,太好了,大哥。

      三人组围着炼狱杏寿郎露出激动的表情,随着白光渐渐变弱,他们看见炼狱先生胸前凹陷的大洞中逐渐被生长的崭新皮肉所填补,身体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断裂的骨头恢复原状,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生机旺盛,炼狱先生,好像没有死!

      远方的云层被旭日染得橘红,辉煌又壮丽,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被掠过的风带走,太阳完全出来了。

      炼狱杏寿郎睁开了双眼,他的世界恢复了完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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