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上的干物女》森染晓岸

16、chapter15 雨天约会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窗台蝴蝶像诗里纷飞的美丽章节
　　我接着写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 周杰伦《七里香》

　　后半夜下起了雨，心如蔓草，欲剪还生。
　　一早上班，雨依然未停，杨春体谅她近日繁忙的工作，让她逃脱了一场冗长的全员大会。
　　“杨春，如果需要的话，我想来这边做助理，我那边的事情并不多！”杨春拿着文件夹出去的时候，顾颦薇咬唇问她。
　　“那真救了我的急，不过就怕林总那边有安排，我先探探口风！于私，我当然希望你还能留那边一段时间，颦薇，你提供的“情报”简直太神了，我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呢！”杨春心情大好，顾颦薇想起还有杨春这茬事，思及昨日的一场错乱，心里生出许多罪恶感。
　　楼梯像鹦鹉螺盘旋上升，无心工作的顾颦薇站在楼梯间的窗户旁，望着外面模糊的世界发呆。
　　城市很拥挤，爱情很荒凉，相信爱的大都伤痕累累。漫不经心的，糊里糊涂地爱一回，结婚生子，也就算爱已成舟，顺着时间的摆度，摇啊晃啊地过了下去！
　　林簌郴给的爱很美，在这个硕大的城市中，他像阳光，即使是阴雨天，也能将那些潮湿晦暗吸纳无形。只是太美了，常常让人觉得暴殄天物、无福消受！
　　会议室林簌郴听出杨春挖人的心思，玩笑着大喊打劫，杨春问他的态度，他近似于婉拒地提醒：“那也得她本人愿意！”
　　“这是当然，小顾也应了！就看大领导你这边有没有难度？”杨春话还没说完，那边林簌郴笑容一滞，看向众人，说了声：“开会！”，杨春心想，果真还是碰了钉子，微微耸肩，今日只好作罢。
　　就一个全员大会的空当能看到她，竟然没来，之后杨春又来和他抢人，林簌郴心生埋怨。他不是小气，工作是工作，他完全能体谅，只是他了解干物女，是棵好苗子，可没什么工作热情，事业部的忙碌对她而言就是惨绝人寰的地狱，这怎么会是她的本意？她依然在脱轨，刚有些好感觉的林簌郴心中又不安起来！
　　人力资源部的吴部长讲着合规化管理的要求，他则一个劲地跑神，那边实习生附耳告诉他总部来电，林簌郴欠身出去，电话里杨总有调他回去委以重任的意思，两人闲聊，也没给人家一个明确的答复。
　　电话挂断，本欲回去开会，经过楼梯间，心又飞了下去。心思闪过，跨步进了楼梯口，走到五楼，想着令干物女感兴趣的开场白，却在向下张望的时候，一下看到了她。
　　“顾颦薇——”他扶栏在上方喊她。
　　被吓了一跳，蓦然转身，仰头望去，已有煦暖的阳光照射了下来。
　　林簌郴以哑语的方式比划了三遍“我爱你”，唇边溢满笑意。下方的顾颦薇局促地站着，今天她好害怕见他，心中一慌，别开视线，逃着奔下了楼梯。上方的林簌郴一怔，喂了半天，却没喊住她。
　　臭丫头，看我不逮到你问个清楚！林簌郴从一截扶梯处滑下，跨步追了过去。
　　她跑过了街道，跑过了广场，雨水淋湿了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边儿上。前面的公路正在修整，已打了绕行标志，南面是一所小学，北面则是几家文具店，她被逼进了死胡同。颓然转身，那边林簌郴也一身雨湿地赶到了。
　　“别跟来，我想一个人静静！”她赶他。
　　“我会给你安静的空间！”那边林簌郴大步流星地走来牵了她的手，仿佛她是一个迷路的孩子。
　　“这一路多少个路口，绿灯那么大，你也敢闯！万一出了事，你说这算怎么回事？”他光火道。
　　“你管我！”她不知好歹地回话。
　　“我让你有压力吗？”路上他问她。
　　她点了点头，垂头想了想，说了句是。
　　“还好！”他说。
　　“昨天……昨天……是我的错觉吗？”他在等候红灯的时间问她。
　　“我记性不好，别问我昨天的事！”她企图甩开他的手，却始终没甩开。
　　他带她去了停车场，给公司打了电话，说谎的时候责怪地看着她，然后他开车，漫无目的地行驶。
　　“顾颦薇，我喜欢雨天。小时候，我家离学校远，在雨天我妈倒了好几趟车来给我送伞，我那时十二，第一次带人，我妈坐在我后面，为我打伞，那时候感觉自己带着我母亲挺骄傲的，后来又负责接送我老姐，她老给我零花钱。在雨天还遇到了我的初恋，在雨天将挑事的彭子打了个落花流水，那天我们被罚站，后来成了好朋友……很多好事好像都是在雨天发生的。知道吗？今早下雨，我来单位之前还在想，这是个不错的开始。顾颦薇，下雨的时候，开会很煞风景，今天我们放一天假！”林簌郴说话的时候，顾颦薇则想着那些雨天美丽的画面，心中盈满温暖。
　　“林簌郴，你喜欢的我都不怎么喜欢，我讨厌雨天！小时候，雨天被骑车的小破孩儿撞了，我的额上留了个疤，至今还能看到……”
　　“哪儿？我怎么没发现？”阳光男泊车一旁，下意识拨开她额际的头发，认真地看了过去。如此近的距离，她不由地干咳了一声，他则弹了她的脑门，害她哎呦叫了声疼。
　　“还有呢？”他继续问。
　　“下雨天，我失恋！下雨天我辞去了令人羡慕的工作，下雨天我坐着火车，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生活，下雨天我看着章锋咽气……，很多坏事都是在这样的雨天发生的。我早上真地很不想来上班，而且今天我也不想见到你！”
　　她的声调今日很高昂，说了那么多压抑的事，最后一句的重点被林簌郴捕捉了去，揉着太阳穴，笑了起来。
　　“这些都是真的，没开玩笑！”她抱臂气愤地吼他。
　　林簌郴掏出烟，在车上找着打火机，腮边带笑，有些玩世不恭地瞧着她发火，顾颦薇瞪他一眼，夺下他的烟，摇下车窗便扔了出去，那边的阳光男一下又笑了起来。
　　“就知道下雨天没好事！”她拢了拢凌乱的发丝，显然恼了。
　　“顾颦薇，你生气的表情很生动！”他指了指镜子，好整以暇地看她。
　　“你有病，而且病地不轻，开车回公司，该干嘛干嘛去！”她挑眉，呲牙命令。
　　“顾颦薇，我是你的转运神，信我吧，从今以后，有我的每天都有好事情！”林簌郴唇边又溢出笑意。
　　“吹吧？你！”她白他一记。
　　“大妞子，当你喜欢上了雨，心中就会有晴天！”
　　林簌郴说地一本正经，顾颦薇则捂了耳朵，苦着一张脸问：“你是专门给我一个人开会来了，对吗？”
　　“傻瓜，是约会！”林簌郴踩了油门，车子又开始了下一段的旅程。
　　他带她去了一家咖啡店，点了适合恋人们的花式咖啡，红色的桃心盛开在香醇的液体中央，热气氤氲，唱片机里放着浪漫的法国香颂，顾颦薇感叹着有多少颗女人心就葬送在这鬼东西上，阳光男是小资阶层，喜欢浪漫。林簌郴品第一口时，顾颦薇端起眼前的那杯，一口吞了下去。
　　“小心，烫！”林簌郴说的时候，为时已晚，小顾同志已捂嘴抖颤着露出了无比惨烈的表情。
　　“没安好心眼，就得受罪！”林簌郴慢条斯理的喝着自己的那杯。
　　小顾同志拿过纸巾，目光留意到那价目表，嘴又张了老大，没等林簌郴喝完，她便喊了声结账。
　　“180元一杯，林簌郴，那里面放了金子还是银子呀？”
　　“可……可……那杯子里还有六十元没喝呢！”
　　林簌郴尴尬地看着那边，顾颦薇想想也是，回身端过林簌郴那杯，咕咚喝了进去，然后黑脸说道：“今天我结账，明日将那六十还我！”
　　两人回到车上，顾颦薇说着商人重利、漫天要价什么的，揽镜自照，观察着被烫到的唇瓣，林簌郴凑近了看，那一抹娟红的唇引人遐思，顾颦薇絮叨的时候，他已冒着被捶死的危险，生生吻住了她。
　　“顾颦薇，你让人不省心，天天提心吊胆！不要潜水，公开和我交往吧？”他感慨地问。
　　“林簌郴，我们连交往都够不上，你若敢公开，我……我就……”她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发狠道。
　　“谋杀犯、没天良！”他搂了她，叹息着说。
　　雨一直下，她却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两人静静地抱着，心很近很近。那一日他带她去看做工巧夺的情侣杯，拉她去天文馆看星际电影，银河绚烂，满眼星光，流年弹指间，她的手一直握在他的手里。
　　爱吧！爱他吧！心内一个声音催促着她，顾颦薇心中渐渐放晴，或许她应该先向杨春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