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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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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下葬的第二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安诗白顺利毕业,进入医科大学总院。有父亲和哥哥的帮助,安诗白的就业之路走的相当顺畅。虽然总有人在背后说,她是沾了家人的光,但也是无可厚非。
死神下葬的第三年,安诗白已经跟随父亲参与过几十台大型手术,独立完成的小手术更是不计其数。
在一次交流会上,安方年的老同学袁楚华觉得安诗白很优秀,希望跟他刚留学归来的儿子袁杰交个朋友。
安方年平日里只顾着培养儿女,都把孩子的终身大事忘得一干二净。现在被老同学这么一提,他倒是觉得可以说一说。
安诗白莫名其妙接到相亲任务,十分不情愿地说:“我不想相亲。”
“不是相亲,只是让你们互相认识一下,交个朋友。人家是临床博士,你正好跟他学习学习。”安方年一本正经地劝说。
安森白端着咖啡路过,朝妹妹扮了个鬼脸,幸灾乐祸的进了自己房间。
“联系方式发给你了,你们自己联系。对了,别耽误工作啊!”安方年交代完,起身回了书房。
安诗白目送老爸离开后,直奔哥哥房间。趁安森白不注意,扑上去掐着她哥的脖子撒娇,“哥~人家不想去相亲嘛!给我想想办法。”
安森白被掐的缩在椅子上,“爸不是说了吗?认识个朋友而已。你去见见,万一人家没看上你呢!”
比起自己看不上,没被人看上简直是暴击。安诗白眼睛瞬间失去高光,“您真是我亲哥!”
“你不是会化妆嘛!等见面的时候,你把自己画的丑一点,他一看肯定不愿意,你们的友谊必定坚固如铁!”安森白说着说着把自己逗乐了,笑的跟触了电似的。
“都什么破主意!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两天后,对方果然联系了安诗白。
[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一上来就约饭,安诗白撇嘴,好老套。
[行,什么时候?]
[你几点下班?]
[六点半。]
[那我去医院接你?]
[不用,你说地方,我直接过去。]
过了一会儿,袁杰选好餐厅把地址发过来。
一家西餐厅。
这种留学回来的绅士,总喜欢带女生去吃牛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怀念大海那边的家乡。
六点半一到,安诗白打卡下班。在路上堵了好一阵才到餐厅。第一次见面就迟到,安诗白有些过意不去,因为走得急在门口还跟人发生了碰撞。
“不好意思!”安诗白慌慌张张向对方道歉。
对方没有说话,背对着她微微点头,便离开了。因为那人带着兜帽,安诗白并没有看清对方的脸,约摸感觉是个女的。
安诗白顾不上多想,直奔电梯。
西餐厅的客人总是很少,安诗白向服务员报了袁杰的名字后,被贴心的引到那一桌。
袁杰见安诗白来了,站起身帮她拉椅子,“路上很堵吧?我应该找一家离医院近的餐厅。”
安诗白别扭的坐下来,很不习惯这种西方的礼仪。这种临时学来的带着目的性且不会长久存续的优待,对于中国女性来说反而是一种负担。
“这个时间都比较堵。”安诗白笑着说。
袁杰在安诗白对面坐下,对服务员说:“上菜吧。”
安诗白默默松了一口气。他已经点好了,那就不用她对着一堆看名字也不知道是什么菜的东西发愁了。万一点了什么生物的卵,那才叫尴尬。
接下来就是漫长又无聊的问候。从最高学历到幸福童年,一切可以拿来炫耀的东西,统统摆上餐桌闲聊。
安诗白疲于应对,好在这家餐厅的食物还不错,稍稍抵消了她的低迷情绪。她倒也不是对袁杰有什么不满,对方高学历,长得也行,各方面都算是相亲市场上的优质选手。可她偏偏对这种一板一眼的男人没什么兴趣!
用餐结束,袁杰结账的时候,服务员送上一份小礼物,放在安诗白面前。
安诗白盯着那小巧精致的丝绒盒子,拉开上面的蝴蝶结丝带。
“是什么?”袁杰好奇地问。
安诗白“啪”的合上礼盒,急忙抬头去找给她礼盒的服务生。
袁杰见她神色不对,“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走吧。”安诗白把礼盒塞进包里,扶着桌子站起来。
一路上,袁杰不停地跟安诗白说自己的留学经历,安诗白完全没有心思听,满脑子都是那个带着警示意味的礼物。
[她回来了,她没有死。]
“你想看电影吗?最近上了一部科幻片,好像还不错!”袁杰突然提议说。
安诗白现在哪儿有心思跟他看电影,而且电影院那么黑,一点儿安全感也没有。
“下次吧。我晚上还有事。”
袁杰略带遗憾地说:“那好吧!”
他们刚出电梯,就看见一楼大厅里围着一堆人。
“快打急救电话!”
“有没有医生?”
“我看他像心脏病。”
安诗白听到求救声,本能的冲向人群。一个中年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还保持着捂住胸口的动作。她跪在地上检查患者的情况,初步诊断应该是心肌梗塞,需要做心肺复苏。
袁杰脱掉上衣放在地上,说:“我来。”
安诗白没有跟他争,毕竟男人的体力更有优势,她后退给袁杰让出位置。
这一幕像极了当年在医院里,死神坐在休息区,等着接收那位被杀死的医生的灵魂。
一道冰冷的寒光闪过。
安诗白下意识抬手去挡。她猛一回头看向身侧,一把黑雾缭绕的锋利刀尖正刺穿它的手包,刀刃的主人此刻已近在眼前。
黑色斗篷下看不见死神的真容,只感觉到那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深渊一般的凝视令人生寒,放佛看一眼就会被拉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死神双手握着镰刀长柄,从安诗白头顶翻身而过。手包跟着脱手,被划开一道口子,赠送的礼盒掉了出来,摔在地上露出半张名片。
一股强风穿堂而过,商场的巨型吊灯被风吹的摇摇晃晃,死亡的黑雾在吊灯周围渐渐聚拢。
死神抱着巨大的镰刀坐在灯上,悠闲地垂着一条腿睥睨众生。黑色斗篷下,若隐若现的腰间挂着一块怀表,滴滴答答的计算着死亡时间。
安诗白站起身,将风吹乱的发丝别在耳后。她抬头看向吊灯上的死神,只觉得神明高高在上,凡人遥不可及。这个毫无感情的家伙,根本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死神。
死神拨开羊皮卷,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
死者:王进
年龄:49岁
死亡原因:心肌梗塞
死亡时间:20点03分21秒
商场投放广告的大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20点03分16秒。
死神收起羊皮卷,看了眼怀表的时间,慢悠悠起身。祂手持死神镰刀,一跃而下,正对预定死者的胸口砍下。
那人的灵魂被震出躯体,如璀璨星河般散落开来,最后汇聚成一滴水落入死神的袖袍里。
广告屏幕上的时间20点03分21秒。
“收割完成!”
愉悦欢快的声音传入安诗白耳内。
死神抬头看向对面的安诗白,她此时复杂的表情足以慰藉祂在棺材里度过的漫长时间。
原以为安诗白那一吻的诅咒,解铃还须系铃人。没想到祂精心保护的身体,原来只是一道禁锢神灵的枷锁,只要耐心等它自己腐烂,死神便可挣脱出来重获自由。到底是谁想出来的损招,害祂白白在人间游荡了这么久?如果安诗不是天使,祂还能安慰自己诅咒有它自己的想法。
不过现在嘛——
死神的眼神落在袁杰身上。
“这是你的新男朋友吗?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