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阁》拉拉小熊

18、眉目如画

　　岩洞里，苏颜华给妹妹输入灵力，只刚够她维持人形，就停了下来。
　　“免得你又闯祸。”他冷冷说。
　　那赤狐无力地趴着，俩茸茸爪子捂住眼睛。

　　“我算得你有劫难，连夜飞来，竟知你、你……”苏颜华被她气得够呛。他这个妹妹，实在太胆大妄为，天劫在望，竟敢伤人性命。想当年他度天劫，连只蚂蚁都不敢踩！！！
　　赤狐继续蜷缩着。
　　苏颜华一把拎起它，“走，跟我去找你的恩人！”

　　“我不去，我不去！”赤狐拼命挣扎，眼里流出眼泪，“我跟沈大哥一起死好了，不用你救我。”
　　苏颜华愤怒地将它甩出去。
　　它摔飞到巨石上，惨叫一声，立时化成人跳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摔死我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啊……”她捂紧胸口。
　　她留在沈一泓身上的那丝妖气，与她自身息息相关，刚才心脏猛地一跳，感应到他有危难，难道发病了？

　　苏颜华一看她想飞走，立即挥出雪白的袖子，光辉笼罩住苏晚妹，将她卷了回来。“你还想去找那病秧子！”
　　苏晚妹一剑砍断那幻影，决意要逃。
　　赤芒和白练交织，飞溅的火花烧着周围的花草树木。两人激烈又狂怒，使出十八般本领，往对方撒去。

　　烈性的苏晚妹手指暴长，血红血红的，捏住苏颜华咽喉：“我是沈大哥的人了。你不让我走，我就捏死你！！！”
　　苏颜华一脚将脚步虚浮的她踹飞。“轰——”她竟然放出烈焰要烧死他。

　　两人打到精疲力尽，湿得跟水里捞起来似的。苏颜华面色发白，咬牙切齿，随手一挥，空中出现一朵闪着圣洁光芒的灵芝，“你看清楚，这是什么！”
　　苏晚妹眨眨眼，又眨眨眼，灵芝……银白色的……长刺儿……
　　苏颜华竟然有刺银灵芝！！！

　　“啊——”她大叫一声，想要夺取刺银灵芝。
　　苏颜华迅速将灵芝收回，反身一掌把她拍飞，冷冷瞧着她。
　　她跌落到地面，浑身颤抖，”你、你骗我，你去哪里找到的？“

　　苏颜华淡金瞳里微光闪烁，锋利如芒：“跟晋王爷成亲，我就治好沈一泓的病。否则我毁掉这朵灵芝。”
　　苏晚妹死死瞪着他，知道他说到做到。

　　一阵微风吹过，她的脸跟死人一样难看。
　　好吧好吧，为了沈一泓，她连杀人都不怕，嫁人又怕什么？

　　火焰剑从手中滑落，她垂头盯着脚尖，“好，我答应你。”

　　*

　　晋王府。
　　晋王坐在亭子里，遣散所有随从，若有所思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深秋风寒，水上漂荡着许多枯叶。
　　他手中紧攥着一轴画卷。就是这幅画，还累他和苏晚妹大打一场。

　　两道光芒从天而降，苏颜华和苏晚妹在他面前变出身形。
　　晋王竟没惊慌，站起身看着他们：“国师说，你们会回来找我。”
　　苏颜华拉扯着妹妹，将她摔到晋王面前。

　　晋王看到她衣衫破烂，满头灰尘，扶住她皱眉问：“你怎么弄成这样？”
　　苏晚妹低头不语，面色不豫。
　　苏颜华冷冷问：“我怎么吩咐你的？”
　　“为奴为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冬暖衾被，夏赶蚊虫，鞍前马后，端茶递水，洗衣做饭，洒扫庭除。不许贪嘴挑食，不许忤逆犯上。”苏晚妹闷闷地回答。
　　说完，她利落地单膝跪下，“方亦峥……不，王爷，请收了奴婢吧。”

　　晋王吓一跳，看向苏颜华。
　　苏颜华瞳色幽暗：“王爷，吾妹交由你处置，为妾为仆，打骂任意。我已封了她灵力。”
　　晋王沉默地将她拉起来，拍掉灰尘，又将自己披风给她围上，叹口气说：“你是自愿的吗？”

　　“王爷对奴婢有三世恩德。报恩乃天经地义，怎么会不自愿呢？”苏晚妹说。
　　晋王看见她的眼睛亮得比日头还晃眼，抬起手，想给她撩起凌乱的发丝，却僵了好久，还是放下了。
　　苏晚妹低头一笑，风姿楚楚说不出的动人，竟主动偎依进他怀里。
　　晋王愣了愣，伸手搂住她。

　　苏颜华见状，转身欲离去。
　　苏晚妹伏在晋王怀里，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哥，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苏颜华冷“哼”，拂袖要走。

　　晋王忙说：“苏公子请留步，本王有句话要说。”
　　苏颜华惊讶地挑挑眉。
　　晋王松开苏晚妹，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然后拿出那幅画轴，交到苏颜华手中，目光灼灼：“有人叮嘱本王，如果见到你，就代为转告一句话，‘苏公子，你还记得汴水河小船上的秦如画吗？’”

　　苏颜华身体一震，脸色变得苍白。沉默了好久好久，他才慢慢打开那幅画。
　　苏晚妹凑过去看，一看之下吓了一跳，那画的不是自己吗？
　　咦，不对，不是她，是黑头发的苏颜华，是他化作凡人的模样。

　　这画十分传神，看得出一笔一勾都蕴含了数不清的情意，将那风华绝代的身影勾勒得无比清晰。
　　画边上还题了首小诗：
　　“有匪君子，
　　争如奇葩。
　　如琢如磨，
　　颜色芳华。”
　　诗歌里面还藏了他的名字。

　　“唉……”苏颜华叹了口气，听起来却像呜咽，两行泪慢慢淌下脸颊，“当年，我也附和了首诗。”
　　他挥挥袖子，空气中出现几行金字：
　　“在水伊人，
　　眉目如画。
　　高墙深宫，
　　不见烟霞。”
　　当年伊人的名字也镶嵌在诗里头。

　　晋王沉重地说：“曾祖母不能违抗父命，嫁入深宫……作了幅画，传给子孙，不想到我身上，终于完成了她的遗愿。”
　　苏颜华身子又是一震。
　　凡人寿命不过五十年，他久居深山，伊人自然早已化作飞灰了。情深一刻，敌不过生死病老。

　　晋王又说：“她葬在了南山西皇陵。当年她病重，进宫献刺银灵芝的人，就是苏公子吧？为何就不肯见她一面呢？”
　　苏颜华深吸口气，抹掉脸上泪痕，不吭一声，拿着那幅画大步踏离，不一会儿踪迹渺然。

　　苏晚妹走上来：“想不到哥哥他……”苏颜华天生冷漠，生得妖孽，不知碎了多少芳心。想不到他也会如此多情。
　　晋王回身看著她，“苏姑娘……如果你真的愿意，这就跟本王进宫，请旨赐婚，好不好？”
　　这么快？苏晚妹的反应更快，回以微笑：“好。”
　　越快越好。

作者有话说

　　噗……琼瑶奶奶，不要问我要版权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