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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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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还没琢磨过来什么意思,头上就被喻彤盖了红盖头,催着上台了。
他们上台时霍青山正下来,擦身而过时轻浮地撩起了他的盖头,祝余猝不及防对上他露出虎牙的英佻笑脸,“我女儿真漂亮!”
他麦还没关,话原原本本地扩了出去,他又说得真情实感,搞得台下大为躁动。
祝余赶紧把盖头阖上了,快步上了台,他和梁阁在台下的笑闹声中有条不紊地拜堂,又有条不紊地被简希抢亲。
简希手里的长|枪挑飞了他的盖头,led大屏上是他被梁阁护在身后山眉柔唇,雍雍穆穆的脸蛋,听得到台下此起彼伏的卧槽声。
“卡。”拿着话筒的喻彤骤然出现在三人之间,正是打破第四堵墙的时机,她对着台下,“同学们,又到了我们的千古难题,深情竹马对超帅天降,拉票时间到!”
简希穿着玄色衣袍,飒爽俊俏,“唯愿两心朝暮,日日不移。”
梁阁红色喜服,背负长剑,修眉深目,“英台。”
“学校疯了,真的疯了!这真的是我在学校能看的吗?”
“卧槽,这什么狗血淋头!”
“牛逼了,我们鹿鸣终于出头了,本土古装偶像剧都有了,还敢说我们学校是书呆子土鳖集中营!”
然后就开始打,梁阁用剑,简希用长|枪。
众所周知,一寸长一寸强,剑在枪面前不占优势。红缨枪尖对着梁阁的头左扎右搠,动作快得让人觉得眨一眼梁阁就要被捅穿脑袋,众人一颗心简直提到嗓子口。打斗不到一分钟,按梁阁的说法是用了很多炫技的花架子,光是几个空翻舞花腾空后旋都帅得人热血沸腾。
辜剑守在礼堂二层观众席的出入口,高二的年级主任抱着手站在他旁边,“你们年级这个,蛮有意思的嘛。”
辜剑把手背到身后,咳了两声,肩膀抖了两抖,尾巴简直要翘上天,嘚瑟之情溢于言表,“还行吧。”
祝余两下把头发揉乱,将指尖的红浆抹到脸上,又狼狈又美,眼角含泪,凄艳磕绊地跑过来,“你们两个绝世大帅哥不要再为我打架了!”
与此同时使出一招绝技“女主平地摔”,在毫无障碍的平地上左腿绊着右脚,摔倒了,额头磕到石头,死了。
为了在时限内,梁阁干净利落捅了简希,抱着祝余从低矮的道具山崖上跳了下去。
祝余回到后台,都没功夫听台下经久不息的卧槽和同学们热烈的迎接,也等不及让人帮忙,乱七八糟地拆了头上的发包,又胡乱拽下喜服的外袍,套上校服就要往外冲,一看外面又踌躇起来。
梁阁赶紧拽住他,看他神情隐忍又痛苦,“出事了?”
祝余嘴唇紧抿着,眼含水光,“厕所在哪?”
梁阁怔了怔,往体育馆门口一指。
祝余撇开他拔腿就跑,提着碍事的裙摆朝体育馆门口一路疾驰,他从晚上开始就没上过厕所,化妆时被女孩们一直投喂水果零食,上场前过于紧张根本没有感觉,这会儿才察觉出难堪来。
杨兆琥拿着手机骂骂咧咧地进体育馆,本来他早在网咖里打游戏了,艾山一连给他打了十个电话,哭爹喊娘非得让他回来看表演,这会儿不知道完没完,妈的,多事玩意儿尽特么烦人。
他一转角,不知道从哪蹿出个人像颗小子弹一样撞到他身上,胸口都被撞碎了。杨兆琥疼得想骂娘,体育馆里正在唱歌,高音震耳欲聋,那人缓缓抬起脸,然后杨兆琥听见自己勃勃的心跳声。
祝余被这结实的大高个撞得眼冒金星,鼻梁生疼,“对不起,你没事吧?”
见这人呆滞的也不说话,自己又急得厉害,“没事我走了。”
祝余回来时已经是教师们的歌舞串烧了,舞台上项曼青正在跳弗朗明戈。红裙曼妙,细腰长腿,头颈高昂,捻动手指,用脚踏击,节奏热烈奔放。整个十班,和其他项曼青带语文课的班级都疯狂鼓掌,放声大喊“项老师好漂亮!”
他们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项曼青能当评委。
虽然十班都对一等级信心满满,野心勃勃,但最后只得了二等奖。
他们输给最后一个节目——特殊班和合同团一起唱的校歌和舞蹈,特殊班就是特殊教育班,是一些身心有残疾学习生活远比正常人困难的学生。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
君若傲贤隽,鹿鸣有食芩
……
青春受谢,白日昭只
春气奋发,万物遽只
……”
合唱清澈而柔静,空灵有穿透力,带着股慷慨蓬勃的力量。led大屏上是鹿鸣学子从高一进校到高三高考的快速日常,朝升日落,进校时挥别父母,毕业时挥别师长,他们看见自己的脸,青涩的,羞涩的,艰涩的,直到人潮退去,鹿鸣校区巍峨的大全景,所有老师站在印着校名的大石碑前笑着招手,字幕上浮现老土的“鹿鸣永远以你为荣 ”。
这样土又这样套路的东西,好多人抹了眼泪。
节目散场时大家还颇不舍,艾山说要请客,箍着祝余脖子一定要把他掳过去,几乎所有参演人员都去了。
出校门时他妈还在外面出摊,等着晚自习放学后再迎一波客流。
祝余去跟她报备,难得带着点活泼的笑意,“妈,我和同学去吃东西,今天晚点回去。”
“吃什么?妈给你点钱。”
“不用,同学请客。”
他妈拽住他,悄声嘱咐,“下回你请,别让人觉得你占便宜。”
祝余点头,“好,我知道。”
他朝他妈挥挥手,朝大家跑过去,自从六年级那次和同学一起碰见他妈之后,他再没和人出去玩过,心里竟隐隐有种久违的躁动,街上的冷风吹过来都灭不下这股邪门的绵热。
他们到了一家搭着透明雨棚的街边烧烤店,远远闻得到滋滋冒油的肉香。艾山家境应该很好,平常吃穿都阔绰,“这家特绝,特好吃,你们能吃多少吃多少,都算我的!”
艾山叫一箱夺命大乌苏,他们给祝余倒了一杯,“没事你就放着,不用喝,别呛着,再给你叫个饮料?”
这家烧烤是真不错,师傅烤得有功夫,肉质极好,肉串肥瘦相间,吃进嘴里嫩滑焦酥,配着大乌苏,又劲道又香。祝余喝了那杯,又自己倒着喝,其他人没察觉,还以为他那杯一直磨磨蹭蹭没喝完。
两瓶乌苏下肚,艾山已经迷糊起来,突然对祝余说,“班长,你妈摆摊这事儿,你别自卑,我们都没……”
仿佛平地惊雷,这张小桌上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横跳,梁阁提腿就蹬了他一脚,艾山“嗷”地一声惨叫。
祝余平静又疑惑,“什么自卑?我不自卑啊。”
艾山是真的醉了,吃了苦头还不消停,大着舌头,“你怎么会不自卑呢,我妈要是学校外面摆摊的,我肯定自卑。”
梁阁看着祝余稚秀的侧脸,稍稍低垂着,玉一样静穆清曜,有股仿佛神性的温柔,他说,“所以你妈妈不是摆摊的啊。”
艾山被他绕得发晕,还没再开口就被霍青山按着后脑勺压在桌上了,“闭嘴吧傻逼。”
吃完结束已经十一点了,所有人中只有艾山醉了,其他桌都只喝了一瓶,可是箱子里已经只有两瓶了,霍青山说喝了艾山六瓶乌苏是找死,艾山醉醺醺地还坚持自己只喝了两瓶半。
不是他喝了还有四瓶去哪了?
祝余脸上有很淡的熏红,眼底明澈,看起来像没卸干净的妆,梁阁低声问他,“晕吗?我送你?”
祝余有些微地错愕,“不会。”
祝余和他们告别,轻轻往后退,脸被夜风一吹,更潮红了一些,他笑着朝梁阁挥手,“再见梁阁。”
梁阁回过神,他已经消失在街角。
“再见。”
梁阁他爸正在一条街外等他,梁译元今早才回来,大概因为工作关系,身型精壮偏瘦,年轻英气,非常有力量,疏眉朗目,凌厉感强,剑走偏锋似的英俊。
梁阁坐进后座,寡言的父子可有可无地寒暄了两句。
“爸,我有喜欢的人了。”
“啊?”
“我以后会把他带回来。”
“嗯。”
车内静了下来,沉默地行驶过几个街区。
忽然,“我可以告诉你妈妈吗?”
梁阁:“不行。”
“哦。”
梁阁洗完澡擦着头从卧室出来拿瓶冰水,他妈正在暴走。
“梁译元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告诉我你知道一个秘密,竟然不告诉我这个秘密是什么?赶紧给我说!”
梁阁:“……”
他爸若无其事地用新泡的茶淋茶座上一对羊脂玉的鳌鱼茶宠。
梁阁问,“这么晚喝茶?”
梁译元端起茶杯,低头抿了一口,“今晚不睡。”
梁阁看着唐棠的脸蹭蹭红起来,一句“梁译元你妈的不要脸”仿佛已近在嘴边,最后竟然生生压下,忿然转头看向梁阁。
“梁阁,我要跟梁译元离婚了,你准备跟谁过?”
梁阁径直转身回卧室,“让我爸跟你吧,我自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