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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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用表情再打出一个问号。
就，不是很能理解，为啥这个默苍离会杀我。
翻翻日记，全是些无聊的日常，还能看到默苍离留在我日记上的笔迹。
【某月某日，申时——
我带着一点行李，跟着医生大叔去见他好友，他好友已经在等着了。
居然在阵法中，真奇怪。
说实话，我一打眼看医生大叔的好友，真的差点把他认成女人，脸那么清秀身体又那么瘦弱，要不是一副书生打扮，嗯……
医生大叔真的太忙了，他和他好友默苍离说了几句就离开了，就撇下我和他好友面面相觑。
我能感觉到这个叫默苍离的在观察我，但彼此彼此，我也在观察他。
但不得不说，气氛真的很尴尬，我开始后悔了。】
【某月某日，申时——
杏花花开的药简直能让人选择当场去世，怎么能这么苦的？这不科学啊。
哦，杏花花就是冥医，冥医就是那个答应给我治病的医生大叔。
本来我叫他杏花花他非常不高兴来着，但他根本拧不过我，嘴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嘻嘻——
然后他更生气了。
噫！要马上喝完了，默苍离一直在看我，杏花花嘱咐他要他看着我把药喝完的！
可是真的好苦啊！想吃糖！】
【某月某日，申时——
今天默苍离居然主动开口找我说话了，好稀奇哦。
他问我家在哪里，原来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流落到梅香坞去变成了歌女。
说话说得拐弯抹角，但大体是这个意思。
我告诉他措辞要严谨一点，不是歌女是舞姬，我五音不全就没唱过歌，声音好听跟会唱歌是两码事，还有能不能用我听得懂的方式说话。
作为在欢场长大的姑娘，我能识字就很不得了了，还指望我有多高的文化水平？
他盯着我盯了一段时间，猛的深呼吸一下，接下来说话就正常多了，至少听起来像是人话。
在进行初步了解之后，我有预感，我将要收获一段奇怪的友谊了。】
【某月某日，申时——
今天听到了杏花花和默苍离斗嘴。
杏花花说话很逗趣，这是我本来就知道的，但是没想到默苍离也居然会开‘你岁数这么大，做你爸爸我也很为难’的玩笑，还以为像他这种闷葫芦性格很沉闷呢。
同时我还有点好奇，杏花花和默苍离看起来也就二三十的样子，可到底岁数有多大了？默苍离看着还很有少年感的样子。
不问不知道，杏花花走后，默苍离思索了下才告诉我年龄，他大概有四十多，不到五十，杏花比他年龄大，五十岁肯定是有了。
这……我今年也就才十六七岁啊，这么直呼其名，好像确实不礼貌。
在我提议要不要以后改口叫他苍离大爷或者默大爷后，默苍离第一次正视着我，对我断然拒绝。
啧啧，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在年龄这一点上总是不肯认输的嘛。】
在这些日记的记录中，可以看出“我”和默苍离一点一点的变得熟悉。“我”口无遮拦，经常仗着默苍离不爱搭理“我”就当面吐槽他，随着时间的流逝，默苍离也不再惯着“我”，“我”吐槽，默苍离就开始毒舌，接着“我”用幼稚的手段报复他。
曾经“我”写这些东西的时候，可能没有想太多东西，就是简简单单的叙事，但从现在的我看来，“我”和默苍离之间的互相在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某月某日，申时——
抹茶怪说今天会收个徒弟。
我听到这消息的第一反应是像他这么天天坐在琉璃树底下擦镜子没啥正事的人教徒弟啥呀，花式擦镜子一百式？如何教对方把镜子擦得更干净？
画面太美，我想象不出来。
因为好奇我围观过他们谈话，当然我征求过苍离的同意。
结果嘛，他们说的每个字我都知道，但是组合在一起，那我就听不明白了。
不过有一句话我听出来了，什么叫“决定我不会替你做，所有的事情我只旁观，做错事了我不管，自己的锅自己背”啊，啊？！
你这个师尊可当得着实不太负责任了吧？在书院里你这样的夫子是要被辞退的！！
这更要命的是他刚收的那傻徒弟还答应了我的天！
在他徒弟还没走的时候，我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然后苍离第一次很亲切的摸摸我的头，眼神颇为……怜悯。
——决定了，今晚我要把所有的菜都放辣椒，我要辣死这个抹茶怪！】
下面默苍离留了言，大意是他房里有很多书，本来我作为一个舞姬就没得到他文化课及格的期待，要是觉得自己知识不过关，很闲得慌可以去看书。
“我”在下面恼羞成怒怼了回去。【你被辣的满脸通红的样子很狼狈，但是你猛喝水的样子真的很靓仔。】
【某月某日，申时——
论什么叫社会性死亡。
今天我跟苍离坐琉璃树底下，就跟往常一样。
他天天搁那儿擦他的镜子，我就在旁边睡觉，本来我们互不打扰挺好的，就在我快睡过去的时候我就感觉越来越热，接着兜头一桶井水直接倒我头上了。
我跟只落汤鸡似的懵逼瞅着提着桶的苍离，说实话我挺生气的，没头没脑的干嘛这样对我？
他沉默不语，把木桶扔到了脚下，解开他披风又扔到了我身上，然后扭头就离开了琉璃树结界。
我就？？？？？？
那一瞬间我真感觉杏花花说他有病真不是白说的。
等我低头看到了快烧没的衣服沾着水滴滴答答贴在我身上，身形轮廓都特别明显的时候，我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立马换个不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于是我裹着苍离的披风坐在琉璃树底下整整一下午，直到苍离他徒弟又来找他的时候，我才回了房间。
别问，问就是丢人，太丢人了QAQ！！
明天我就回梅香坞！！！】
我：……
憋说了，我现在已经尴尬到用脚趾抓出三室一厅了。
这个默苍离有毒，“我”更有毒啊！！！
当然后面也回梅香坞了，不过……
【某月某日，戌时——
秋露姐姐问我怎么心神不定的，还差点在台上出了失误。
唉，还不是那只抹茶怪。
君子远庖厨，他根本就不会做饭，平时给他做饭的是杏花花，然而杏花花的手艺……
抹茶怪能活到现在属实命大。
目测我走的时候抹茶怪至少胖了三斤，脸都有点点圆了，即使看起来圆的很不明显。
好歹做了挺长时间的室友，我知道他人其实还不错，他的温柔和他的损一样，总是拐弯抹角的。
要不……给他写封信？还是过两天去看看他？】
【某月某日，戌时——
今天红梅姐突然问我，过去几个月我去哪儿治病了。
在我实话实说之后，红梅姐让我不要再去找杏花花了，她说他只是个拿人做实验的庸医。
呃，在苍离那儿住着的时候，杏花花给我喝苦药，确实没啥作用。
不过治不好就治不好，我的病太古怪没办法，说杏花花是庸医就过了吧，杏花花有时候暴躁了一点，但他真的是个好人，我也看过杏花花治好一村患上瘟疫的人啊。
但红梅姐仍在气头上，我要是那么说就是火上浇油，只好答应她不会再去找杏花花了。】
这一篇日记过后，离着下一篇日记间隔的时间很长，足足有大半个月。
而且下一篇日记在我看的时候，字迹潦草，明显能感觉到里面语序很混乱，还包含着惊恐害怕的情绪。
【某月某日——
那天梅香坞闯进来了好多怪物、还吃人！柳霞差点就被吃了！
义兄在外面，今天又有人在梅香坞闹事！他们在抢什么书！
我没找到秋露姐姐……其他还活着的人都和我藏在流火阁里，红梅姐要我照顾好她们！但是红梅姐……
晚上休息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对我说话，女人说话颠三倒四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男人跟我说了一句话，我很快就醒了。
什么叫给我留了保命咒法，只要听从自己的内心？
骗子……怎么可能！我要是这么厉害！我就不会这么弱，连秋露姐姐他们都保护不了！
我们只是梅香坞的歌女舞女、为什么老天不放过我们！
紫燕不见了、我现在要出去找她……要是老天真的还有点良心，那就保佑梅香坞能度过这次难关吧】
事实上，在写完这次的日记之后，万无忆的精神已经在崩溃边缘了。
当然，之后她又一次失忆了，所以她并不清楚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万雪夜看着日记，就算不看时间，她也能猜测的出写完这篇日记的时间，是在梅香坞各方混战之前。
那日她以万朔夜的身份结束与独眼龙毫无结果的一战，回去时发现梅香坞混乱不堪，无忆抱着受惊的紫燕躲在冥医背后，而无忆拿着支无影金梭，看似因为恐惧而发抖，可眼中沉寂，无光无影，往日尽态极妍的姿容添了几分憔悴，金色的眼瞳无声地望着苗疆那方人的方向。
“嗯——？紫燕！无忆！”
在询问后，无忆居然对着苗人露出了极为古怪的笑意，“因为区区两个歌女的生死与他们无关嘛，活着还是死掉都没有意义，什么王子什么国王的，做你们的子民还真是悲哀。”
“贱妇，你怎敢对苍狼王子如此无礼！”
“就算我们我们不无礼也没见你们肯放过我们！”就算是紫燕拉着无忆的手臂，也没挡住无忆指着这些人宣泄的愤怒，“梅香坞不过是一个寻欢作乐的酒肆，是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女子仅有的容身之地，你们在这儿打生打死，拍拍屁股就走了，可曾考虑过我们这些所谓卑贱之人以后怎样生活？”
“如此还要我们赔笑……我们赔笑可是要给钱的！你们砸了梅香坞，还差点杀了梅香坞的姑娘，配……”
最后是冥医硬捂着无忆的嘴一掌劈晕她，才没让她继续口不择言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唉，她精神太紧绷，导致的暂时精神失常，那帮苗人说的话把她惹恼了，她才会这样，”万无忆也算是杏花君的病人，长久接触过自然对她的精神状况熟悉非常，“另外她身体很虚弱，需要一定时间的静养，但看梅香坞最近的形势，我想……”
万朔夜断然拒绝冥医未说出的话语，“不必，会有人妥善照顾她，你走吧。”
“你你你……我还没讲完呢！”被万朔夜打断，杏花君很不高兴，“我可以告诉你，无忆她，她是一个魔族啊！”
“什么——！！！”
冥医叹口气，解释道：“我有一位好友，他曾察觉到我身上沾染了魔气，调查后发现这股魔气不属于魔世，而根源就在无忆身上。”
“无忆的来历，到底是怎样啊？她是梅香坞的人，就算你不知道，老板娘也该知道吧。”
万朔夜思忖半晌，最后也只对冥医说道：“她是魔族，但没做下过任何恶事，无论她是谁，都与你们无关。”
抱着无忆，他径直回到了停云阁。
“无忆她是被你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被虐待那么长时间，连记忆都不清楚了，”回到房间的秋露坐在床边，望着床上沉睡的无忆，手指温柔的拭去她睡梦中流出的泪水，“她的父母大概已经去世，如果还活着，又怎么不会大张旗鼓的找寻自己丢失的女儿呢？”
“既然是孤儿，那么就和她的父母再没有关系，是人族还是魔族，那也不重要了。”
万朔夜扫过无忆的脸，默认了聆秋露的话。
但是冥医口中的好友莫名的让万朔夜感到不安，这种不安甚至延续到了聆秋露身上。
在村落照顾接受治疗的恋红梅时，聆秋露十分的不安，她很清楚她那不安的因素在哪儿。于是她暂时离开，去拜访了冥医的好友。
那个在村落附近，常年待在琉璃树结界中的男人，孤鸿寄语默苍离。
看到在琉璃树下，据说是来向长辈报平安的无忆，枕在默苍离肩上，攀附着他一只手臂昏昏欲睡，而默苍离似在闭目养神，手却扣着无忆的一只手时——
——她的不安感达到了顶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