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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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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不羁阁送了什么嫁妆过来么?”萧忆情回过头来笑道,只是有些牵强。
“啊!”紫陌有点不知所措,这个问题在她的意料之外。
“一块玉佩。”未等她反应,萧忆情又自顾自的说道:“一块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玉佩。”
“哦!不知这是一块什么样的玉佩。”紫陌轻缓的说道,正欲抬头,忽的眼角余光瞥见萧忆情骤布寒霜的双眼,心中不禁一颤,忙道:“紫陌逾越了。”
“不,你没有错,这块玉佩的秘密,以后你们自会明白。”萧忆情轻描淡写的说完。顿了一会儿,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紫陌,如今什么时节了?”
“初春将过了。”
原来她已离开这么久了啊!“关于婚礼的筹备,就交给你和南楚了……记住,要将喜报贴到各地去,特别是……从南疆到洛阳的这段路。”
“是!”紫陌叩首道。对于这个萧楼主的话,已经不需要再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三天后,洛阳,听雪楼
此时已进深春,冰雪亦完全消融。而听雪楼这座武林的中枢所在早已是红帏重重,彩灯高悬,喜气四溢,这座孤寂冰封了许久的宏伟辉煌的建筑终于迎来了一丝暖气。楼中的弟子穿梭忙碌着,不敢稍有懈怠,今天不仅对于听雪楼,乃至整个武林都是个轰动至极的大日子,因为当代的武林神话,惊才绝艳的听雪楼主萧忆情将在这一天迎娶他的夫人,也就是听雪楼的女主人,然而令所有人震惊和不解的是:所谓的“夫人”却不是舒靖容,这无疑是打破了人们对“人中龙凤”这个传奇的幻想,许多人都很想知道这位奇女子究竟有何神通广大的能力,或是倾过倾城的姿容,能令一向孤高自许的听雪楼主萧忆情青睐有加,而在关键时刻,舒靖容会出现么?这场蕴藏着“危机”的婚礼,确实值得观摩。
萧忆情站在白楼卧室的窗前,听着外面那些欢笑和道贺的声音,有些不耐烦的闭上了眼睛,屋内已被热情的弟子们装饰得喜气洋溢,香炉里还点上了檀香,薰得屋内香气芬芳,床上铺着大红锦被,上面绣着鸳鸯戏水,这一切都透着新婚的喜气,可却丝毫不能牵动他的情绪,因为,自己等的人一直没有出现。
衣袂飞舞带动的风吹得树上的叶子簌簌作向,萧忆情身子一僵,是她来了吧,果不其然,门“咯吱”一声被推开,萧忆情寻声望去,门前立着一身着紫衣,手执佩剑的蒙面女子,她浑身都透着清冷,似乎还有淡淡的悲伤,她看着萧忆情,神情显然有些惊异,似乎并未料到他回在这里一样,萧忆情也毫不回避的看着她,目光柔和如水中之月,更有说不清的情愫,看得她局促不安,似乎犹豫了很久,她才欲转身走出去,萧忆情却是早已料到她的举动,身形快如闪电,不见他是如何移动,却在瞬间抓住了她的手,将她转身的动作顿住……两人如此这般僵持了许久,见她并未挣脱自己的手,萧忆情才放下心来,正打算开口,就见阿靖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瞥见屋内的陈设,眼神逐渐暗淡下来,萧忆情明白过来,抓着她的手的动作开始变得僵硬,那声带着无限眷恋的呼唤也被硬生生的逼回肚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萧忆情才缓缓开口道:“阿靖,你……过得好吗?”他很想知道离开他的那段日子她是怎么度过的。听到阔别已久的声音在耳边向起,阿靖不由得苦涩一笑:“我很好,看来楼主也是过得春风得意啊。”最后那句不知为何带着淡淡的嘲讽,一如既往的感觉,萧忆情也听出了她话中的讽刺之意,只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相隔千里,好不容易相见的两人,没想到见面后会是如此的尴尬。
“阿靖,这不是我的本意。”沉默半晌,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向她解释,以往他们之间的不信任给彼此带来的伤痛,他几乎已无力承受。
“这是你的私事,又何须向我解释。”绯衣女子不再看他,转过身去木然说道,毫无情绪起伏。
此时的萧忆情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原本以为经过那件事后,各自都会细细反省,至少隔阂不至于太深,今天听她说话,却没想到还是这般的冷漠顽固,不会留给人一点余地,说起来,到底还是都死了的好。
“那你又为何回来?”萧忆情定定的看着她如冰雪凝成的双眼,目光已不似先前的柔和,而带有一丝炙热的情感,一直就像要看到她的内心深处去,将她的内心赤裸裸的呈现在他面前。
阿靖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依旧是那么清澈皎洁,只是里面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映得她的脸有些发红,她逃也似的避开他炙热的目光,稍做停歇后,淡淡的开口道:
“这次我回来,只是为了你我之间的契约……舒靖容说过的话,从不食言。”
契约,又是契约!难道羁绊着你我的就只是一纸契约吗?那曾经呢?又算什么?
想到这里萧忆情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步履不稳,甚至连连后退,一直退到桌边,他双手紧紧抓住桌布,不时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心肺处像刀绞一般,他痛苦的伏下身来,因为他的手抓着桌布,桌上的瓷器也顺着他的动作掉了下来,“砰”的一声摔了个粉碎,眼中的死灰色迅速弥漫了他亮如秋水的眼睛,原本就很单薄的身子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着,更显得可怜无助。
“阿靖……”他无力的伸出手。嘴角涌出的鲜血将胸前的白襟染红,艳丽非常。
原本面若冰霜的绯衣女子看到他的样子也不禁动容,她疾步走过去,握住他伸出的手无措的说道:
“你……你怎么样了!”说完又将他吃力的扶起来,他浑身无力,全身的重量都靠在在阿靖肩上。
扶他到床上躺下:“你等着,我去找墨大夫。”说完便要出去。
萧忆情支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断断续续的说道:“咳咳!不……不要去找他。”说完后又重重倒回床上,难耐的喘着气。
“那你,不要紧吗?”看着他痛苦难忍的样子,阿靖不禁有些担忧。
“我,咳咳咳……我没事。”萧忆情躺在床上,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绯衣女子,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脸色却依旧苍白如纸。“经常这样,都习惯了。”
听了他的话,也听出了话中的伤感之意,心里不由得怔了一下:“你,发病时,没人照顾你吗?”
“那个时候我不让任何人接近我,你是知道的。咳咳!”萧忆情缓缓说道。
阿靖心里一惊,随即漫漫平复下来。是了,以前他发病时,都是自己在照看他,只是不知道自己离开的那段日子,他是怎么熬过的。
再看他时,他已沉沉的昏谁过去,如扇的睫羽垂下,掩藏了那潭润如清泉的双眸,苍白的脸上双眉微蹙,似乎有什么难以放下的事牵扯着他的心,让其难以舒展,胸口微微的起伏着,胸前那团鲜红的血格外触目惊心,手还紧紧的抓住床单。“唉!”阿靖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他苍白的睡颜,想他原受了多少苦楚,心里不知为何一阵抽痛,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那宛如初生婴儿的脸,这些日子,真的难为他了。感觉手下的人微微颤动,阿靖像被什么烫着一样缩回手来。呵!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还是去找墨大夫吧,毕竟今晚是他拜堂,可不能误事,脚步刚迈出门槛,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折回桌上拿了纸笔,写下一些东西,然后轻轻压在砚台下。
庭院里的蔷薇开得烂漫,不失傲骨迎人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