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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普利纽斯(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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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杯速降赛的分量,是速降这项极限运动中任何赛事都无可比拟的。
虽然大众可能对奥林匹克运动会更了解,或者听说的更多,但对极限运动爱好者而言,这场赛事不容错过。
漫山遍野的红枫覆盖在瓦尔诺德的赛道上,那是象征着生命和激情的红。
普利纽斯山脚处观众云集,都对接下来的资格赛期待感满满。
渡边纯和、李在中、还有安德烈都是山地速降的热门选手,现场不乏他们的狂热粉丝。
“阿姨洗铁路(我喜欢你),渡边干巴爹(加油)!”
“撒浪嘿哟(我喜欢你)欧巴(哥哥)!”
苏尽欢的超话也是难得的热闹,他久不出现在观众视野中,粉丝差点就要以为他退圈了。
能有个比赛直播看也是好的,虽然看不太懂,但加油就完事了。
【所以说欢崽崽是认真的吗,他要从娱乐圈跑路去当车手?】
【尊重哥哥的决定吧,他在哪儿,小浣熊就在哪儿。】
【他希望拿到冠军为国争光,我们只希望他平安无事。】
不难看出,每个粉丝对自己支持的车手都是信心满满。
与此同时,耿岳等人也在收看实时全球转播。
耿岳看得聚精会神,“你们觉得谁能赢?”
关山拿过薯片咔嚓咔嚓暴风吸入,“谁能赢我不知道,反正别让安德烈和那个渡边蠢货得了便宜就行!”
说罢,他把手中的薯片袋子递给一边的白给。白给兴高采烈地用手掏了掏。
好家伙,比他的钱包还干净!
他不死心地仰头倒了倒,吃了一嘴的西北风。他为什么就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呢?
白给:“你吃完了给我干嘛?”
“让你扔了,”关山嗦溜了一下手指上的残渣,匝吧两下嘴,“不然丢地上多脏。”
白给撇了撇嘴,一边往垃圾桶走:“你的腿也断了?岳哥你管管他。”
耿岳假装没听见,“安德烈狗嘴吐不出象牙,你不想让他赢没问题。渡边怎么你了,你们有私仇?”
他记得关山应该暂时还没有参加过国外的比赛,所以他应该不认识渡边纯和。
他们两个人的交集几乎为零。
关山咬牙切齿,回道:“没有私仇,有国仇家仇。”
他家门口就是一家博物馆,纪念陈列的物品都是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
那些照片是令人刻骨铭心的存在,几乎是看一眼就会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小小的博物馆,只不过是那个年代历史的缩影。
他小时候经常去那里面参观,看到了碑文上标注的那些事迹,一腔热血在喉咙处翻涌。
而像这样的博物馆,Z国有数百个。
种花日照,不共戴天。
俩人马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白给也拍了拍脑袋:“是有仇,血海深仇。”
白给也深有体会,他前两天刚看完一个片子,讲的就是战时一个农村的惨状。
全村只有主角一个活口,他带着全村的希望活下来。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替天上那些亡魂看着,看着伤害他们屠戮他们的恶魔,什么时候会受到报应。
看完白给几天没睡好,只要一闭眼睛,就是片子里面的那些惨绝人寰的画面。
没有人性可言,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耿岳从兜里把烟盒掏了出来,那是,他爷爷临走的时候,身体里还有三个弹片没取出。
一到下雨刮风的天气,那几处就隐隐作痛,有时候疼起来受不了,必须得吃药才能压制。
年轻身体好的时候,本来是可以去医院取的,可爷爷就是执拗不肯去,他说——
痛,才不会忘记那年头遇难的乡亲父老。
痛,才更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痛,才证明存在过。
“说的对,他们不配赢,”耿岳长长地吐了一口烟雾,掩藏了自己的哽咽,“你们只能祈祷李在中发挥超常,碾压渡边和安德烈了。”
关山神情严肃地问道:“那为什么不寄希望于我们自己的人,今年的资格赛上也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耿岳又何尝不想赢呢,他巴不得苏尽欢技压群雄,一骑绝尘。
可是苏尽欢接触速降的时间远远少于其他经验丰富的车手。
虽说这两年他到处游历闯荡,但说到底参赛经验还是只有紫金之巅。
就算,就算他能像紫金之巅时那样,把整个瓦尔诺德的赛道背下来……
可是比赛中总会出现突发情况。
老手如白给,也会出现失误摔车。
耿岳手心里捏的都是汗,但愿天佑种花吧。
热身结束的苏尽欢目光锁定在观众席,他寻找着徐行的身影。
他一定会来,他知道。
解说员的声音打断了苏尽欢的眺望:“各位观众朋友们,万众瞩目的UCI速降赛即将开始,请大家稍安勿躁。”
“本次世界杯仍然沿用之前的赛制,每位车手都将会在垂直六百米高度的瓦尔诺德赛道上,展现自己的独特风采!这是一场与自然的交锋,这是一场与生命的较量。”
“裁判和组委会将为他们进行计时,用时最短的三位参赛选手,将会获得进入决赛的资格,竞争金银铜三枚奖牌!”
听了布鲁斯的翻译,苏尽欢了然于胸。
也就是说,世界杯的赛制和紫金之巅略有不同,前者是单独骑全程,只有在结束时才能知道自己的成绩。
而后者则是肉眼可见的结果,谁先抵达终点线就是谁赢,一览无余没有悬念。
从竞速精神的角度上来看,当然是紫金之巅的赛制,更加符合公平,公正,公开的理念。
但如果从比赛的悬念和精彩程度上看的话,世界杯速降赛的赛制更胜一筹。
苏尽欢抬头望了望主席台光秃秃的旗杆,现在那里还没有升旗。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要赢。
“现在我们来介绍一下今年的参赛选手,第一位呢是来自日照国的渡边纯和,他已经有五年的骑龄,拿过三次国际速降赛的金牌。”
“第二位是来自高丽国的李在中,他是年少有为的代名词,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参加UCI,期待他精彩的表现。”
“第三位是大众熟知的安德烈选手,他是许多法国姑娘的梦中情郎……”
直到介绍到苏尽欢的时候,解说员先是挑了挑眉,然后极力压抑上扬的嘴角。
“最后一位隆重介绍的是来自种花国的车手苏尽欢,他迄今为止只获得过国内速降赛的一枚金牌,国际参赛记录暂时为零。未来可期,让我们把接下来的舞台留给他们!”
直播里弹幕刷的飞起。
【丢脸丢到国外去了,没拿过国际奖项根本不能报名世界杯,看来苏顶流是又下血本了。】
【我刚查了一下,今年世界杯是斯必得冠名资助的。苏某还是斯必得全球形象大使,懂得都懂。】
【他到底图什么,非要全世界都知道他弄虚作假才算完?】
【他以为这极限运动是走红毯呢?处处蹭。】
随着裁判员一声发号施令“砰”,第一位车手如离弦的箭,瞬间从起点消失。
蜿蜒的山路一望无际,他便顺着那个朝着终点的方向骑行。
车轮碾过山脉,留下一道浅浅的车痕。脆弱的枫叶被无情碾碎,与山路的泥土融为一体。
狂呼声一波高过一波,每一处弯道都可以引起在场观众的尖叫声。
瓦尔诺德魔鬼赛道,名不虚传。
周围喝彩和鼓掌的声音不绝如缕,苏尽欢在心中重温着瓦尔诺德的赛道图。
瓦尔诺德比紫金山的难度更大,坡度更陡峭只是其中一点,它的弯道也更多,多的数不胜数。
即便是试道那天回了酒店,他就凭着自己的记忆画下了整个地图。
可是他也只画出了八九分,并不能完全复原地貌。
有一处连环弯道十分复杂,他没有记住。不过还好,他比较幸运。
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别着的身份牌,8号。
他是最后一位,所以他可以通过现场的大屏幕,再看七遍瓦尔诺德的路线。
这样差不多就可以查漏补缺,对于进入决赛,他差不多有十成的把握。
就在苏尽欢聚精会神地盯着大屏幕的时候,渡边纯和与李在中都先后取得了傲人的成绩。
他们两个是这一届当中最有希望拿到冠军的选手,所取得的成绩当然也给后面的参赛选手很大压力。
前面的人越优秀,意味着后面的人如果想要胜出,想要拿到进入决赛的资格,就必须要用更短的时间来完成赛道。
这对于谈的来说,就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有一些心态不稳的选手,很容易被这种外在因素所影响。
当他们看到组委会给出这两位选手的成绩时,额头上都已经清楚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可以说他们的成绩几乎贴近了历史最高记录,算是超常水平发挥。
在这样的前提下,如果他们想要杀出重围的话就必须要付出十二分的努力。
苏尽欢抿了抿唇,这个世界上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拼尽全力,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