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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穆少夫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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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悸云接受穆康夫妇的邀请,前往东院赴宴。
对于穆谦的这个救命恩人,穆康夫妇很是看重。
好酒好菜,皆是接待上等贵宾所使用的规格。
东院的仆人们知道了悸云于穆谦有恩,对她亦很是客气。
穆康夫妇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清廉人家,身上有股浓厚的书卷气。
“多谢悸云姑娘救小儿一命。”眼看穆康夫妇二人就要跪下来。
悸云连忙将二人扶起,道:“穆少爷客气了,此等大礼悸云实在承受不起。”
“谦儿,过来。”穆康的妻子焕英将穆谦叫到身旁教导。“娘曾教过你,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悸云姑娘救了你的性命,这一生但凡她有难,你都要万死不辞。知道吗?”
“嗯,儿子知道了。”穆谦斩钉截铁地点点头。
这一家人实在过于客气,倒叫悸云有些无所适从了。
她向来是个不擅交际之人,现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幸好仆人们准备的膳食好巧不巧地在这时候端上来了。
悸云心中暗道,这些救世菩萨们来的真是时候。
“悸云姑娘落座吧。”穆康伸出一个手势,将悸云请入上座。
悸云不好推拒,便将椅子稍稍往旁侧拉了一些。
穆康注意到了悸云的举动,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父亲,我想坐在悸云姐姐旁边,可以吗?”穆谦天真地问道。
“当然可以了。”穆康对自己的这个独子十分疼爱,自然是有求必应。
悸云有些羡慕起穆谦,有如此疼爱自己的父母和祖辈。
幸而穆康夫妇看出悸云话并不多,席上倒是安静吃饭,没有拉着悸云东拉西扯话家常。
方才上完第三道菜,穆康担心自己的长袖被油污沾湿,便将袖子卷了起来,却也露出了右手手背上的伤口。
伤口被白色的布条紧紧缠绕,上面还隐约能看到一些渗出的血迹。
看来是个新伤。
不光悸云注意到,一旁的穆谦也注意到了。
穆谦关切地问道:“父亲,你这手是怎么了?”
穆康微一愣神,将卷好的衣袖又向下扯了扯,意欲将伤口遮挡。
“没什么,谦儿不要担心,一点皮肉伤。”穆康摆摆手。
“真的吗?让我看看。”穆谦说着就要走到他父亲身边去。
焕英见状立马制止道:“谦儿不得无礼,现下正吃饭呢。先把饭吃了再说,好不好?”
穆谦有些不愿,一张小嘴撅得老高。
“谦儿乖乖吃饭,吃完饭为父带你去骑木马可好?”穆康这下便把卷起的袖子尽数扯下,并将受伤的右手背至身后,转用左手用膳。
穆谦一听说有木马骑,立马豁然开朗,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将碗里的饭菜一扫而光。
“少爷。”一个护卫打扮的人突然进来通报。
穆康和焕英几乎是同时放下了用膳的筷子,将头转向护卫。
穆康与护卫互通了一个眼色,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却好像就已经将彼此之间的消息互通了一般。
“好,我知道了。你到书房等我。”穆康轻轻吩咐了一句。
护卫便转身离开了。
焕英默契地递给穆康一张手绢,供他擦嘴。
“悸云姑娘不好意思,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同你一道用膳了,还请姑娘见谅。你慢慢吃,不够的话让厨房再做。”穆康向悸云打了个招呼。
悸云也放下碗筷,说笑道:“穆少爷轻便。习武之人不宜过于饱腹,但无奈穆家伙食太好,我已屡次破戒啦。”
众人一听,皆欢颜大笑。
待穆康走后,穆谦才在悸云身旁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父亲今日好奇怪,神神秘秘的。”
悸云没有回答,但直觉亦告诉她穆康极有可能暗地里隐瞒了什么事。
又过了一会儿,焕英也有事离开了。
席上便只剩下悸云和穆谦二人。
其实悸云早已将肚子吃得圆滚,但无奈穆谦的肚子却像是个无底洞似的,悸云便只好在一旁陪着他。
“你父亲不是说要陪你骑木马吗?你还吃的这么慢。”悸云伸出食指,轻轻敲在穆谦的头上。
“哎呀你不懂。一旦父亲去了书房,大半天也不会出来的。”穆谦狠狠地咬了一口豉油鸡腿,嘴边立马变得油腻腻的。
“那我可不管你了,我一会儿还要去水云轩一趟。”悸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你又要去水云轩?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一提起水云轩,穆谦便立马来了精神,他早就想亲自去拜会扉空了。
“那你还不吃快些。”悸云催促道。
马上就到了她和扉空约定好的时辰,她可不是个喜欢迟到的人。
“可是……”穆谦看了看满桌子的饭菜,还有些意犹未尽。
尤其是他最爱吃的鸡腿,还整排地躺在桌上。这是焕英亲手为他做的鸡腿,他都一个月没吃上了,自然是馋的要命。
“要不姐姐你先去吧,我到时候直接去水云轩找你。”穆谦机灵地转了转眼珠子。
悸云拿他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
而后,便独自去了水云轩。
水云轩是一如既往地人来人往。
今日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一楼挤得水泄不通。悸云费了好大的劲,才挤了进去,径直上了五楼。
不得不说,这五楼还是清净多了。与买卖物品的楼层隔了几层,连空气都觉得清新了不少。
“掐点到,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扉空早已坐在茶几上等候悸云到来,一壶热茶正好洗净。
“怎么,我就不能晚点到?非得提前来。”悸云打趣道。
“当然可以。我水云轩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扉空说着,将一杯热茶递到了悸云跟前。
“还是水云轩自在。”悸云伸了伸懒腰。
“怎么?在穆家住的不痛快了?”扉空看似无心地问了一句。
悸云不便多说那日遇袭之事,只笑道:“怎么会呢,穆家待我如此好。我从小到大,还没被人如此厚待过。”
但悸云不善隐藏,怕被擅长察言观色的扉空识破,便缓缓走到了窗边,假意在看江西城的风景。
“哦?我可听说前些日子,穆家暗夜里偷偷运出了一堆尸体。此事不会与你有关吧?”扉空也幽幽走来,站在了悸云的身侧。
“还真是什么也瞒不住你呀。”悸云挤挤眉。
“别怪我没提醒你,穆家的这趟浑水,我劝你还是不要沾了。”扉空斜倚窗栏,有万千风姿。
“怎么,你知道里面的内情?”悸云勾起嘴角。
“才叫你不要多管闲事,怎么就想着从我这里套话了。”扉空嗔视了悸云一眼。
“穆谦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难,怎能袖手旁观。若换做是我有难,想必神通广大的扉空小姐,也不会不管不顾不是?”悸云拍马屁道。
扉空轻笑一声,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扉空说罢,转身走到茶几旁,从茶几下方的抽屉里,取出了几本账册,交给悸云。
“这是什么?”悸云不懂看账,有些一头雾水。
但看账面的名称,似乎穆家的账目。
“这是穆家最大几间店铺的账本。我费了好大的价钱才弄到手的。”扉空轻轻捏着下巴。
“什么?连这种东西你都能弄到?”悸云吃惊。
账本是何等机密的东西。扉空身为商业对手,竟能获取对家的账本。若她想置穆家于死地,岂非轻而易举。
“我早说了,穆家有内鬼。既然是颗有缝的蛋,想钻进去几只外面的苍蝇也非难事。”扉空挑眉。
“穆家的店里还有你的人?你……”悸云伸出手,细细地翻看扉空递给她的账本。
“放心,我不会对穆家不利。穆康夫妇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能将那些苍蝇赶出去。”扉空知道悸云在担心什么。
悸云总算稍稍放心。若扉空有朝一日真将穆家收入囊中,那悸云恐怕也要得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无奈她对于账本实在一窍不通,只好向扉空射向求助的目光。
“简单来说,穆家的亏空都源于这些假账。只要抓到做账的人,便可以止住穆家的亏损。”扉空一针见血道。
“你可知做账的人是谁?”悸云问道。
扉空摇摇头,道:“没那么简单。表面上这些账目都出自穆家大房的管事,但我查过了,这些账本暗地里都被人掉了包。据我所知,穆家所有的账目制作完成后,都要送去灵石寺给穆老爷做最终的审核。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送去或送回的途中出了岔子。”
“可这灵石寺,常年只有王师爷与穆老爷相伴。王师爷与穆老爷识于微时,交情甚好。应该不会对穆家不利才是。”悸云分析道。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王师爷是最有可能动手的人,但他实在没有做此事的动机。”扉空皱眉。
“看来,穆家的这摊浑水实在深不见底。”悸云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