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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   索桥被纵横的铁链贯穿,悬在高空之上,下面是无数蜿蜒起伏的沟壑,全混在黑暗中,但浮在表面的星火地衣,隐约突显了这一复杂的地形。蔚然壮观的明灭建立焚烧的基础上,但那具体是什么,无人知晓。
      烧焦的藤条还藕断丝连地缠着索桥,但并不妨碍行走。
      我扒着玄五,问;“拦门道在下面,那这索桥该不是很蹊跷吗?”
      玄五用匕首挑开挡路的藤蔓,嚼着烟叶,含糊不清地说;“应该是陷阱的一部分,要不就是瞭望哨,防御系统里的基础建筑。晋源坊外围就建这种勘察异状的高竹亭,祖孙辈的传承?反正闯就是了!”
      很长的一段路,但玄五说只有几百米,我想可能是因为自己恐高又怕黑的缘故影响了感知和判断。
      对面是围着栏杆的区域,全然没有劫后余生的脏乱,反而干净光滑的像是一面镜子,且丝毫没有显眼的危险。玄五搭着索桥的扶手。搂着我的肩,说;“家里的土灶铁锅也滑,油顺着边滚到底,再来点小火,爆炒啥辛辣的能不熟?所以啊,惨痛的教训要吸取,咱不抽烟,也离远点,怎么会烧到自己身上?”
      玄五是故意的,话里有话,但应该不是说给我听的,因为犯不着。
      链环碰撞的声音从更高的地方袭来,在短暂的时间内发展成一种无法忽视的存在。没等抬头看,玄五就拉着我直接往前跑,但钱金雪和边牧的速度更快。
      悬崖崩塌,无数石头荡滑而来,是那群乌黑生物。
      区域的地面异常光滑,踩上去直接就能滑倒撞上岩壁,根本站不起来,爬或滚倒还好一点。手电滚得到处都是,但没一个能被够着,好在那几束白光还微弱地亮着,但不妙的是,它同时也在暴露我们的位置。
      “走这里!”
      钱金雪率先顺着光滑区域外的悬崖部分,往下爬。
      我滚到栏杆附近,也来不及系绳子,就踩着悬崖的缝隙往下爬,但那些凹槽里都是粘腻的油脂,连带着整面岩壁都是,滑得我根本抓不住,只能硬着头皮,赌命一样。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衰说的就是我。
      凸出悬崖的岩石,看着小,但是承重力还是不错的,起码没被我压碎,唯二的缺点就在于角落缝隙里藏了死人。
      “卧槽!这哪来的孤魂野鬼?”
      玄五擦着满头大汗,稍微在岩块上占点地方,结果回头就被直勾勾的死人眼睛吓到了。
      “别管它,不是说拦门道就在下面吗”我扯着玄五的衣服,示意对方往下看。在重重链条的框束下,渺小如红蚁的火倾巢而出,蛰伏在此,蠕动中产生一种忽闪忽灭的光彩变幻。
      “这要掉下去,不得猪乳烤啊?”
      玄五费老劲从包里扯出快抹布,擦着手上的油脂。“他探的路又不是我,这上哪儿未卜先知啊?”
      “这什么油啊?气味怪怪的。”玄五凑近,小声问;“以前人吃的油老贵,可也有便宜的,但没人吃。”我擦裤腿的手一顿,回头,笑得分外狰狞,讲;“咱两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同归于尽吗?”
      链条稀里哗啦地乱响,活像要被摇碎前的最后挣扎。
      钱金雪手上缠布条,顺着链条,一路滑到索桥之下,接着借来回摆动,荡到了桥面,但还没来得及站起,就被三只锅灰从不同方围着扑。好在此时,边牧从远处踹过来不明物体,撞飞了其中最先到的那只,留了口喘息应对的时间。
      “饿死了,他的包里会装吃的吗?”
      “我又没翻过。”
      “也是,那我们吃什么?钱金雪他们没一个带包的,雪上加霜。”
      “这个时候聊这些真的合适吗?别等会儿真的给我聊饿了。”玄五擦着额头,看上去有些馋。
      “捅了锅灰窝,咋办啊?”
      “凉拌吧,最好多放辣椒油!”
      “那谁去啊?”
      玄五指着自己,后指向我,好几个来回,最终指着天,说;“傻狗还在上面,人大少爷出生,喝过洋墨水,脑子里肯定有点东西,咱们能想到的,他估计也八九不离十,且等着。”
      虽然这样说,但玄五还是攀着隐蔽的地方上去了。
      最坏的打算,再烧一把,到时候躲到铁链上,或者期待上涌的风能降温到把火扑灭,虽然很渺茫,但躲着不是办法,数量太多,迟早会被发现的,剁成肉丝估计都不够锅灰拖家带口地分。
      不知道谁动的手,火烧起来了,恐高人前半生为数不多的几次抛物线坠落都献给了这两个月。
      但我还是没挂,不然这些也没法写下来,嘿嘿。
      墨绿是童话里森林的颜色,静默又神秘,当它在水面野蛮疯长成一片时,连带着那些闪烁的簇簇火堆都开始因富有诡异生机而变得不真实。我躺在藤蔓堆上,浅埋在波动的水里,差点淹死。
      藤蔓的叶子是锯齿状的,细密又锋利,没几下,我的手就多了很多血口子。
      上空的铁链碰撞声仍旧密集,虽然呈现很远的距离,但我还是不得不忍受头晕恶心,撑在藤蔓的茎上,往最黑暗的方向爬。
      期间我遇到了血肉粘稠的锅灰尸体,但却没有见到过其他人中的任何一个。
      最终,我停靠在悬崖底下的由石块累积的顶端上,面积还可以,就是有点低。手上的口子早就干了,虽然已经泡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本着惜命的原则,我还是用酒精冲了一把,那滋味,差点骂出声。
      正麻木着,水里突然游过来给庞然大物,动静不小,没给我反应的时间,那也不知道是啥的玩意就爬上了岸,摸索着,朝我的方向而来。
      “谁啊?”
      “是我。”
      我稍微坐起来点,抓把滴水的鸡窝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自己的时候,也不躁,但现在有人来了,该高兴的事,心里反而不痛快,要不是还保持理智,知道铁定打不过,现在就想套他麻袋揍几下。
      “你没事吧?”
      他打开手电,自下而上,打在自己脸上,光影短暂地维持了几秒。
      对方动作太快,没看清,但无所谓,反正也就客套一下,我自己才是真正的那个伤患,毋庸置……不对,他好像肩背有伤,想到这,垂死病中惊坐起,结果太猛,闪到腰了。
      “你肩背有伤,照脸干吗?”
      他点燃近旁的藤蔓叶,火焰顺势蔓开,倾泻如流,照得周围都亮通通的,像是承载着河灯命运的尽头,流光溢彩,交相辉映,连接着黑暗中的天和地、人间烂漫与银河瑰丽。
      接着,他站起来,顺着河面的边沿走,像是在找什么。
      寒风凛冽,很快,火焰就被屠杀得一干二净,仅剩星星点点的红斑在藤蔓烧焦的表面倔强。
      “石头有人工凿过的痕迹,这里应该有暗道。”
      我打着哈切,爬起来,心里不禁感叹;“这狗屎运真晦气!”
      在石堆往东十几米的悬崖岩壁上,有个缸大的黑洞,借着藤蔓爬上去,拿手电往里照,根本看不出什么,乌漆嘛黑的。他让我等着,自己就爬进去了。快半个钟头,才回来说,应该不是死路。
      不是死路,爸爸我也不想爬。
      洞挖的不是很规则,表面粗糙,导致我胳膊肘和膝盖被硌得老疼。长度不短,等爬出来,双腿跟废了没区别。
      他没继续用手电,而是混在黑暗里,脚步声轻,让人分辨不出方位。
      我掏出包里的另一把手电,打开,周围刷的一下就更明亮了。很空旷的人造建筑,墙与顶的棱角规整,地面铺的是砖石,很平整,但异常潮湿,走在上面,会有啪嗒啪嗒的响声,这感觉很不好。
      墓门像是被砖石堵住的桥洞,或许是因为见过的高楼大厦太多,所以它三四米的高度真的不太出众,加上时间的腐蚀,咋说呢?它的历史价值可能要远超外观。
      按道理来说,墓门肯定是走不了的,但甬道最起码得有几米以上的长度,如果凿墙的话,一直通到储藏室,猴年马月少不了,以上都是我根据参观过的唐朝某墓的结构说的,实际情况可能更为复杂。当然,这不是重点,真正的问题在于私挖古墓犯法!通过多年普法栏目的熏陶,触碰底线的事绝对不能明知故犯。
      “我们接下来干吗?”
      “这里被人盗过,有出去的路。”他用手电照着东南角明显隆起的碎砖堆说。
      土堆对应的穹顶上是个很狭小的洞,有种会被卡死的感觉。
      “是盗洞吗?”
      他没作答,但八成是,我顿时就松了一口气。盗洞肯定是从上面打下来的,那就可以直接出去,不用担惊受怕了,但细想又觉得古怪,做这么多,就为一日游参观受罪?
      再次走到墓门前,来回打量,我还是看不出有什么历史的威严震撼,也想不通他们为这而来的原因,但无所谓了,现在我只希望回程的旅途能轻快点,毕竟老胳膊腿儿啥的是真的快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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