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出海 ...
-
石头立在悬崖上，海风拂来，吹动着她长长的棕毛。石头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出神地望着浩瀚的海洋，有时候就是整整一天，从日出到落日西沉。
“大王……”老首领走近，轻声地叫着石头。
“长老，你见多识广，可知我何时能见到神仙姐姐？”
“大王，岁月沧桑，六道轮回，我们生灵都无法逃过，那神仙超脱六道轮回，不是我等能追逐的，忘记吧……”老猴轻声劝着，他们的王追逐得太过于遥远了，等待岁月老去，如自己一般等待着地府司命那时，只会是无尽的悲凉。垂垂老矣晚悲凉，带着绝望与不甘离开，不如现在便早早断了。
“长老，我还未如此之前只是一直静静地待在碧蓝湖岸上不知岁月更替，直到那天看见她，我所有的意识都随着她，希望一直在她身边，即使默默地守着，也甘之如殆。可那时，我口不能言，只能默默地看着她离开，却做不了任何的挽留。如今我有了四肢，能了言语，我便希望去找她。”
“大王……她是神……”即使接近又如何？高不可攀，哪怕是远远地往上一眼也会让自己渺小如尘。
“我知道的，她就是那高不可及的月，而我，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一个不起眼的一颗石头罢了。”石头叹息，随即又道：“可我依然想试试，那怕最后只能远远地再看上她一眼。”哪怕最后仍然是奢望，我也在所不惜，甘之如殆。
“大王，既然如此，你便出海吧，我听祖祖辈辈的说，海的尽头有仙人在。只要学成长生之术，脱了六道轮回，还是有机会的。”
“长老，山中的事情就由你来处理了。”
“我去命孩儿们准备。”
当石头蹲在木筏之上随着海浪漂流的时候，已是第三天的傍晚，那日众猴子集合到一处，齐心协力地做出了木筏，在木筏上放好果品，石头别过它们，开始了海上的漂流，如何果品已然耗尽，龟裂的唇只要稍稍一动便会冒出鲜血。
石头看着茫茫无际的蓝色，有些茫然无措。躺下身子，看着晴朗的夜空满天的星斗，感受着夏夜里清爽的微风。倦意顿时席卷而来。闭上眼睛之际，石头突然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就如当日看见观音出现那般纯真……
风，轻轻拂动，带着浩海中的一叶小舟慢慢地靠向岸边……
“缘桦，你看，岸边还想有人。”刚下渔船的打渔女扯着身边的女子指着不远的地方。
被称为缘桦的女子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还真有个人影。
“快去救人，估计是溺水的。”缘桦放下手中的渔网，朝着不远处的人影奔去。
首先发现人影的打渔女也跟着跑过去。
“啊！妖怪！”打渔女瞧见躺在沙滩上昏迷，一身棕色长毛的背影尖尖地大叫一声，害怕地往缘桦怀里钻。
“别胡说，妖怪哪会躺在沙滩上昏迷的？”缘桦本能地抱住打渔女，提高了音量，看是在训斥，但那看向打渔女的眼睛，分明充满了柔情，这样的眼神，和上方才的话，安抚的成分估计要居多一些。待怀中的人放松了身子，缘桦放开怀中的人，上前弓腰伸手去探地上之人的鼻息。
“还有气，你快去取些水来。”
“哦哦！”打渔女应下，却完全没有动的意思。
“还不快去，看他这幅模样，估计是在海上漂流了不少时间。”看着依然呆呆不动的人，女子嗔道。
“马上！”打渔女连忙回身，往不远处的那所房子跑去。
“缘桦，你说他怎么会这样。”分明是人的身型，为何却如猴的一般模样。
“以前进城，来往的商贾也说过一些趣闻，说有些人出生便是这样，大多都会被当妖怪打死。”上前一步搂住嘴唇紧抿的人，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他是不是很孤单？”眼中蓄满了泪，盈盈地看着缘桦。
“你有我呢。”知道怀里的人儿因看见床上躺着的人，而想起自己的身世，缘桦柔声地哄着。
“嗯。”尘平闷闷地应了一声。
摊开那长着厚厚茧子的手掌，那道直直的线横穿着整个手掌。尘平定定地看着它道：“我还要感谢它，否则这一生，我又怎么能遇见你？”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随后便是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
缘桦连忙放开怀中的尘平，整理了一下衣衫。
“她们就是住在这里。”外面有人喊着。随即又道：“里面的人给我出来！”
“缘桦……”尘平委屈地看着面前的人。
“别怕。”牵起尘平拳握的手，缘桦低头，正好接住那求助与害怕的目光。“你在这别出去，交给我处理就好。”
“可……”
“不会有事的。”
“你要快点回来”
“嗯。”缘桦说着，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看着气势汹汹的一群子人，定是来者不善。
“缘桦！我们准你在村里住下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没想你竟然做出如此伤风败德，有违天理之事。”没在人群里的长者威严地对着缘桦呵斥道。
“村长何出此言？”
“狗儿……”
“那天我亲眼见到的，她在白滩那边抱着那个克夫小贱种在她脸上嘴了一下。”狗儿站出来，指着缘桦大声说道。
“你……”
“我怎么着？爷三书六礼好声好气地上门提亲居然被你拿扫把帚轰出来，还说爷我是癞蛤蟆。啧啧，没想到你竟然和那克夫的小贱种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敢再叫一声试试？”缘桦咬牙，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怎么，爷就是要叫，断掌……”话还没说完，一个巴掌便落在了狗儿脸上。
“反了不成！”狗儿仗着自己后面有人撑腰，气势嚣张了不少。卷起袖子，“呸”地朝前吐了口含血的唾沫，扯着笑道：“爷才不削，只是你丢了咱们村的脸面，按照村里的规矩，你要和那……”狗儿被那冷冷的眼神所镇，到嘴边的话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人都要浸猪笼！”说完，不屑地对着缘桦冷哼，随即转身对身后的村民高声道：“大伙不能放过这个妖女，她不但能迷住男人，也把女的给迷了。”
“你们这些人，欺人太甚！”缘桦牙咬，心中决定给这些人一些教训，但细想，如此一来，她和尘平就再也没办法在这里立足了。
“还在这里跟她唠叨什么劲，大伙上，捉她们祭奠妈祖。来洗净她们的罪孽。”有人鼓动道。
“你们再敢上前一步试试。”缘桦眼神突然一道冷光，把拿着锄头欲上前来的村民吓得踉跄地后退。
“缘桦姑娘，只要你肯离开我们的村子，这些事情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那长者缓缓地发话。
“如此便多谢了。”缘桦朝发话的长者行了个抱拳礼。
“村长……”
“但你不能带尘平走，她是我们村子里的人，家有家法，我们不能放任不管。”村长出手拦着不服的狗儿，继续道。
“如果我一定要带走人呢？”
“那就休怪我们无礼了。”
“我缘桦一生漂泊，这条命是尘儿所救，如今她更是我共许白头之人，要我丢下她独自偷生，我做不到。”
“村长，这个妖女武功高强不能放了……”狗儿低声在长者耳边低声道。
“缘桦姑娘，老夫可以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
“不必了，我若要走，便要带着尘儿一起，若不然，天上地下又与我何干？”缘桦正色，字字铿锵。
“尘平伤风败德，做出磨镜苟合之事，按照村里的规矩，当要祭奠妈祖，以洗罪孽。”长者正色。
“浸猪笼！浸猪笼！”狗儿高声造势喊到，在场的村民也纷纷响应。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缘桦被几十个村民包围在其中。
缘桦本是江湖中人，之所以会来到此处，皆是因为一次大意，险遭奸人毒手被打落悬崖，随海浪漂流到这村落的沙滩上，为尘平所救。
原想着等伤好之后便离开，却不想两人在相处过程情愫暗生。缘桦看着尘平在村落中遭人白眼，受尽欺凌。顿生怜爱之心。虽能带着尘平一起闯荡江湖，但考虑到尘平不会武功，遂便留了下来，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却不想，有今日一遭，若早知，缘桦便带着尘平离开这是非之地。
素知缘桦会武功，村民们不敢轻易上前，只是用锄头木棍之类的对着缘桦。
“这样也不是办法，你们拖住她，我进屋去把另外一个给捉了。”看着僵持的局面，狗儿对一旁的人说道。
“嗯。”村民应了，随即向周围的人打了个手势。之后几十个村民便齐齐地向着缘桦攻去。狗儿趁乱，溜进了院子，一把把门踢开。
“你要干什么！”尘平怒瞪着狗儿。
“你这不知廉耻的克夫小贱人。”狗儿一把捉住尘平的臂腕，狠狠地道。
“啊！”被强拉着的尘平吃痛地叫出声来。
缘桦一听，顿时急了，原本无意伤害这些村民，但听到尘平的惨叫，缘桦也顾不了许多，对着向她攻来，毫无章法的村民下了狠手。三下五除二地收拾了村民，便往屋子里冲。
“呦！这不是缘女侠嘛！”狗子坐在屋内的板凳上手里扣着尘平，得意地朝着冲进来的缘桦挑衅。
“放开她！”瞧见自己的心上人被人挟持，缘桦的态度顿时冷了三分。
“老子不放又如何？”狗子有恃无恐地眯着眼看着缘桦。
“放开她！”缘桦压着心中的怒火，声音又低了几分。
“这小娘们细细瞧来，还真带着点风骚劲。”狗儿单手把尘平双手反扣，压着跪在身前。另一只手，从尘平脸上划过，满目的狰狞。
“你这渣滓！”尘平对他怒目而视。不屑地朝他吐了口水。
最后换来的变是重重的一巴掌。
“放开她！否则我要你好看。”缘桦上前想要冲上去制服狗儿，却又被狗儿突然抽出的一把匕首而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瞧着心上人脖子上被利刃压出血来的口子，缘桦恨不得把狗子碎尸万段，脱骨扬灰。
“想救她就拿自己的命来换。”
“你放开我！”闻言，尘平顿时挣扎起来。
“尘儿，别动！”缘桦努力地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
“你若伤着她对你也没有好处。”缘华的表情更是冷了。
“小贱种，老实点。”瞧见尘平挣扎，狗儿的手上的刀又用力了几分，原本干结的血又顺着刀尖滴落。
“尘儿！”缘桦转眼给了一个让尘平安心的眼神。随即又对着狗儿道：“她若是再伤分毫，休要怪我不客气。”一直以来，缘桦都极力隐藏自己冷血的一面，她不想让单纯善良的尘平看见自己嗜血的一面。
“大伙快进来，捉住这个妖女。”狗儿喊到。众人闻言当即鱼拥而入，迅速地把缘桦扣住。
“桦！”尘平趁狗儿一时松懈，捉住机会，一口咬住狗儿的手臂，狗儿吃痛连忙捂住手臂。尘平趁机一把冲向缘桦。
狗儿咒骂一句，一把起身举起匕首就往尘平刺去。
缘桦瞧见那刺向尘平后背的匕首，心顿时一紧，突然一用力挣脱众人的束缚，一个倾身上前伸手把尘平拉向怀里。同时踹出一脚把怒红眼的狗儿踢倒在地。
狗儿吃痛地在地上吐出血来，刚要起身，便再次倒了下去。
“你们谁还要来？”缘桦转身，眼睛里充满恐怖冰冷的气息。
村民们瞧见那倒地不起的狗儿哪里还敢再上前一步。
“桦！”尘平哪里见过如此让人发颤，寒到骨子里去的缘桦，遂小心翼翼地扯着缘桦的衣袖，看着缘桦的眼神犹如受惊的小鹿。
缘桦一下子醒了过来，低头看着那缩在她怀里的小人儿顷刻便恢复往日的温柔。
“别怕，没事！”缘桦轻声道。
“嗯。”尘平点头。
安抚了尘平，缘桦恢复刚才的寒冷，眼中逼射出冷光压着从心底燃起的杀意低声道：“要么走，要么就像后面的人一样。”
“我们村子很和平，你这妖女给我们滚出村子。”
“这里有何值得我留恋的，不用你们叫，我也会离开。”
”桦。”
“尘儿，跟我走吧，离开这里好吗？”缘桦低头，目光闪烁地看着尘平。
“你去哪我就去哪。”尘平揪着缘桦的衣服越发的用力了。
“妖怪！”突然村民们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大叫，随即纷纷扔下手中的东西，跌跌撞撞地跑出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出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