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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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她五岁，小离子也是五岁。
狼崖山下，柏沉桓儿一个人玩儿累了。
一个人在山的这头，每每望着山那头村里的小孩子们在放风筝。
风筝飘在空中自由自在。
两个孩子将风筝线拽啊拽，欢呼声从山的那一头传过来。
柏沉桓坐在草丛堆里，两手托腮，羡慕不已，却又只能抬头张望。
静言师姐平时对她功课抓得紧，只给她少许玩耍时间，也不允许她下山。
除了接触寺庙里上香的客人，她只能只能与山里的蛐蛐、野兔为伴。
平时独自一人玩儿，去抓野兔，上树捉鸟，下水摸鱼。
一日柏沉桓撅屁股趴在草堆里玩蛐蛐，却听到一声脆生生的声音。“你在玩什么？”
柏沉桓诧异，身子一震，猛然抬头。
身前的小娃娃，墨发扎起，白皙小脸上，一双狐狸眼波光流转。小脸上还带些婴儿肥。
柏沉桓忍不住将手凑过去，捏他脸蛋。
那小娃娃忙闪躲过身子。
柏沉桓咳了一声，声音如春日新长出的茶尖：“你是何人？”
小娃娃声音如谷中的清泉：“我叫阿离。”
柏沉桓道：“阿离，小离——子。”她尾音拉长。
南宫离看着她：“是阿离。”
柏沉桓对他耍个鬼脸。
南宫离捏紧了小拳头对着柏沉桓就是一拳。
柏沉桓捂着吃痛的脸，恼了。
她欺身到南宫离身上，小拳头狠狠打在他脸上。
两个小娃娃也是有些功夫在身。
偏偏柏沉桓气狠了，手下力道也重些，南宫离一时躲闪不及，只得连连求饶：“别打了，饶了我吧。”
柏沉桓看着南宫离发红的脸，这才起身。
她两手叉腰：“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南宫离里小身子坐起来，摸着胀痛的脸，将脸上的眼泪擦去。
看着眼前这女娃娃一脸凶相，连连点头。
柏沉桓满意了，似是想起什么，忙去看蛐蛐。
草丛之间，又哪有蛐蛐的身影。
柏沉桓急了：“我们快去找蛐蛐，别让他们跑了。”
南宫离慌忙起身，两个小孩子匆忙冲进草丛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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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下，柏沉桓叹道：“南宫离，你我自小相识。当年你忽然离开，这么多年，我们居然以这种方式相识。”
南宫离从城墙上翻身下来，看着柏沉桓，眸光复杂：“桓桓，当年南宫云璟死前，怕仇人找上来。安排我母亲牧流荼同我离开，又通知外公牧流川来接我们。南宫翼的母亲池红嫣嫉妒南宫云璟对母亲的偏爱，害死我母亲，外公牧流川来时，发现暗道里的我，将我带走。”
“为躲避魑魅族追杀，外公将我带到狼崖山村子里居住。那天外公带我到寺庙，认出静言师姐乃巫族巫苓霜。外公常来寺庙，机缘巧合，我与你相识。那段时光也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他看着柏沉桓，眸光温柔几许。
柏沉桓看着他，眸光变得温和。
苍羽就静静站在她身侧，唇角勾起。
南宫离神色一变：“后来，南宫翼终究找到村里面。她当着我的面杀了外公，又对我施了魂术。我便忘却了在狼崖山的时光。我只记得她是阿姐。这么多年。我为她卖命，也去寻找巫族后人。”
柏沉桓道：“我早知魑魅族想用我的巫族灵脉来恢复族中血脉。”
南宫离眸光幽深：“这世上，本应我同阿姐及族中几位长老知道这件事情，我好奇桓桓怎么会知道这事情，桓桓莫不是天上仙子？”
柏沉桓眸光一闪，苍羽黑曜石的眸也看过来，眸光幽深。
柏沉桓有些慌张，忙道：“我师姐告诉我的。”
南宫离眸光促狭，似笑非笑：“你师姐？”
柏沉桓道：“不错。”
南宫离笑道：“桓桓，你却不知道，你每次撒谎的时候，你的眼睛都格外灿亮。”
柏沉桓将头撇过去，微恼：“我为什么要骗你？”
在看到苍羽黑曜石的眸看着她，眸色复杂。
柏沉桓再将头撇到另一侧，两手叉腰，似不愿搭理二人。
苍羽微叹息，揽住柏沉桓的腰，道：“南宫公子，有些事情我还是得说一说，柏沉桓的性命只能由我护着。容不得他人做主。若非阿桓为你求情，我定不会放过你。说起来，南宫公子真是好算计。竟将徐老安插在皇宫这么多年。”
南宫离看着苍羽搁在柏沉桓腰间的手，脸色一沉，他同苍羽眸光碰撞在一起，冷意十足。
南宫离冷笑：“羽公子前些日子才成亲，却抛下新婚妻子站在这里，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苍羽笑笑：“我心仪之人只有阿桓一人，又如何会娶其他人？”
南宫离嗤笑。
柏沉桓看二人一言一语，火药味十足，正色道：“这段时间，我也在想让魅族恢复血脉的方法。”
“其实也并非要伤我性命，我找到一个古老的法子。我给你个方子，你去寻找药材。我布下阵法，使用灵术。再加上我的三滴心头血。应该能让魑魅族血脉新生。”
南宫离眸光一紧，苍羽脸色一沉，一把将柏沉桓抱在怀里就往回走。
柏沉桓羞红了脸，忙道：“阿羽，你放我下来。”
苍羽脸色愈发铁青，并不理会她。
南宫离看着她在他的怀中，她身子纤细，他背影宽大，二人宛如一对壁人。又哪里理会他的存在，他苦笑一声。
柏沉桓道：“阿羽，你这是怎么了？”
苍羽不语，径自进了城，走到巷子里。
柏沉桓冷声：“放我下来。”
苍羽放下她，柏沉桓深呼吸一下，杏眸打量他。
苍羽高大身影逼近，一步一步将她逼至墙角。
柏沉桓心里一慌，话还未出，苍羽低头唇覆在她唇上，她始料未及。
他抵着她的唇，越吻越深，又狠咬她的唇。她呜咽一声，他瞬间用唇瓣掰开她的唇，攻城略地。
柏沉桓呼吸急促，想要推开他。
他将她紧紧箍在怀里，困住她。
柏沉桓觉到快要窒息，苍羽忽而离开她的唇。
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黑曜石的眸定定看她。
他怀里的人脸色潮红，正大口喘气。
她唇色红润，湿漉漉的眼睛无辜看着他，不甚娇羞。
苍羽心下不耐，又低头吻下来。
这次比方才温柔许多。
他在唇上慢慢碾压。
柏沉桓两手抱紧了他。
她心砰砰砰直跳，又觉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须臾，苍羽放开柏沉桓的唇，声音音哑：“阿桓，我将你捧在手心里。容不得你受到半点伤害。你却如此不怜惜自己的身体，当时段顾笙将你带到游魂岛，我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你。我自责不已，发誓定不让你再受到半点伤害。在魑魅族，我再次找到你。若我再晚来一步，你便要丧生在南宫离的剑下，我当时悔恨不已。
“我本想杀了魑魅族所有的人。我却知你生性善良，不忍杀戮。怕你日后会怪我，所以我什么也没有做。这次你却又要为了魑魅族，取你的心头血。你这样折磨自己的身体。你看不到我的担心。只想着自己。阿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还是阿桓从一开始，心里只装着别的事情，装着别人。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我怕也是阿桓欢可有可无的人。”
柏沉桓忙道：“不是这样的。”她有些紧张。双唇打着哆嗦。
苍羽低首看她，眸光深沉，他面色一沉，忽而转身就走。
柏沉桓忙追上去：“你听我说。”
那人只管大步向前走，脚步也快，柏沉桓竟够不到他的衣角。
待那人消失在视线里，柏沉桓定定站在原地。
再回看那堵墙，想到他竟然将她抵到墙角。
柏沉桓脸倏然红了：“我竟不知道，他这般混蛋！”
上一世界，二人虽然相爱，却也以礼相待，苍羽又怎会做出如此混蛋行为？
柏沉桓羞恼之余，走进一间茶楼。
上到楼上，要了包厢，要了杯茶水，一个人吃起来。
茶楼里，相邻包厢正聊地兴起。
“你们听说了没？当朝摄政王对蛊国公主邬泠姬宠爱有佳。听说这位邬公主明日生辰。摄政王要举办宴席，请了诸多夫人小姐来赴宴，又请了戏园里的人为其庆生。一个外族公主，能得到摄政王这般青睐，怕是好事将近。”
柏沉桓慌忙起身，却见门边，一人着白色长袍，眉目如画，只那人眸色幽幽看她。
柏沉桓走上前拉他的衣袖：“阿羽，他们说阿衍他……”
苍羽只定定看她。
柏沉桓杏眸眨巴，小手抓着他的衣袖轻轻摇摆。
苍羽微是叹息，将柏沉桓揽到怀里。
他头抵在她的头发上，无奈道：“你这般欺我。”
柏沉桓撇撇嘴。
回到琦枫轩。
长廊里，柏沉桓和苍羽坐在长廊一头喝着茶水。
一池莲花静静盛开，朵朵莲花粉中带白，亭亭净植，风一吹，满池荷叶也哗啦啦摆动，尤为动人。
柏沉桓道：“所以，渝衍真喜欢上这位邬公主。如果真有此意，也成就一段佳话。只是——”
苍羽看着柏沉桓，冷笑：“区区蛊国，最好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柏沉桓看他，就知他有算计了。
平日里看他温文尔雅，只他做起事来，手段狠辣。
柏沉桓忽而看着苍羽，杏眸眨巴：“阿羽。”
苍羽蹙眉道：“不可。”
柏沉桓声音柔和：“南宫离与我自小相识。我本是医者，帮助魑魅族也无可厚非。取三滴心头血后，我保证，很快就恢复身体。绝不让你担心。”
苍羽脸色一沉：“你若再这样，我定将你手脚绑了，直接带回宫中。也省得我日夜担心。”
柏沉桓声音更柔和，目光温柔似水：“阿羽，自打我看见你。我便一心扑在你身上。这一路走来，我心中唯有留住你一人。直到你心悦于我。我喜不自胜，也想与你长相厮守。只是你我肩负重任。我身为巫族后人，救人于水火，我责无旁贷。”
苍羽看着柏沉桓，忽而起身。她抬头看他，他将她揽在怀里，长指摸摸她的头发。
长廊静谧，时光温柔。
魑魅宫中。
偌大的宫殿里，八座鼎炉围着一座大鼎炉，九座鼎炉下同时燃起火焰。
每座鼎炉旁站着护卫，不时给鼎炉里塞进药材。
柏沉桓将一块墨色玉珏抛到空中，她伸出双手在空中舞动，比划方阵。空中瞬间出现一片星河。
南宫离同魑魅族人坐在星河下，双手在空中比划方阵。
苍羽一身墨色长袍站在一侧，眸光定定盯在柏沉桓身上。
须臾，柏沉桓看过来。
苍羽犹豫片刻，还是从怀中掏出一把银色匕首，走到她身前。
柏沉桓看着他拔开匕首。手触到柏沉桓胸前，苍羽手指轻抖。
柏沉桓握着苍羽的手，用力刺向胸口。
苍羽抓紧了匕首，力道之大，匕首并未动作。
柏沉桓沉了脸，道：“阿羽。”
苍羽再犹豫，柏沉桓手下用力，刀口已刺进胸口。
她痛呼一声，瞬间脸色惨白，又咬紧了唇，不敢看他的脸，生怕身前之人忽而制止她。
苍羽定定看她，眸光似火，拳头攥紧了，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动作。
柏沉桓转身走向一处，拿起玉碗，解开衣衫。将三滴血水接到碗里，再拿药水洒在胸口，系上衣衫。
她脸色惨白，手指抖动，紧咬着唇。
苍羽端着药碗送入她口中，她将药水一饮而尽。才觉恢复些力气，惨白的脸色恢复些红润。
苍羽握紧了拳头。
柏沉桓再看苍羽，
苍羽冷哼一声，执剑上前，将中间的鼎炉盖子挑开。
柏沉桓将玉碗递给他，他将血水倒入鼎炉中。
殿堂内，充盈着浓郁的药味。加上这三滴心头血，殿堂内灵气充裕。
九座鼎炉下的火瞬间熄灭。
几位护卫将鼎炉中的的药水倒出来。
魑魅族人端着这药水送入口中。
南宫离端过药碗，闻到浓浓的药香，又充盈着浓郁的灵气，他将药水送入口中。
感到浑身舒畅，他不受控制地将整碗药水都喝完。
魑魅族人喝着药水，发出一阵赞叹。
“这些年我身体这般疼痛。我以为我就要死了，此时喝着药水，我感到身体这般舒服，好像身体又活了过来。”
众人喝完药水沉沉睡去。
南宫离看着柏沉桓倒在苍羽怀里。
南宫南喃喃道：“桓桓。”他沉沉睡去。
苍羽看着怀里的身影，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她脸色那般憔悴。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带着她大步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四十八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