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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爱与重生 ...

  •   [爱]
      醒来的时候身上暖暖的,与在僵尸洞昏迷的情形一样。我依偎在某个人的怀里,那熟悉的味道。可是我不敢睁开眼睛,我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就只剩冰冷的墙壁和黑暗的洞窟。一夜之间,我发现自己改变了好多,甚至连自己都不熟悉自己,这就是爱的力量吗?
      “林恩,醒一醒。要出发了。”我听见克瑞斯的声音,一刹那眼眶里有什么在涌动。
      睁开眼睛,克瑞斯就在眼前,像以前那样活生生地站在眼前。除了脸色仍有些苍白外,他已恢复了平常的精神。
      “林恩,你戴上发带和我想象的一样美啊。”克瑞斯温和地笑着。
      “少罗嗦。”我站起来,别过脸来掩饰内心的不知所措。
      “别再装酷了,林恩。”安道尔突然凑过来在克瑞斯的耳旁说了什么。克瑞斯的脸上显出欣喜的神情。
      “干什么,两个男人鬼鬼祟祟的。”我给了他们一个白眼,然后绕过去找雷伊。
      一整天雷伊都走在队伍的最后,精神不大好的样子。我没有说什么,我和雷伊一向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柔恩扶着依苏走在他的前面,依苏好像还没有康复。雷伊,你是在自责吗?我站在那里,雷伊和我擦肩而过,没有一句话,甚至没有抬眼看我,心里忽然刺扎得难过。
      “林恩,”克瑞斯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身边,“你和雷伊……”话音未落,就听见安道尔的喊声。
      “我们现在是在古城骑士团的方位。大家要格外小心,注意保持体力。我们现在就原地休息一下吧。”
      我看着雷伊倚着墙坐下,安道尔走过去,两人似乎发生了争执。是因为昨天的事吗?我看见安道尔揪着雷伊的衣领,举起来又放下。不行,我不能让雷伊受欺负,他已经够虚弱的了。正当我准备上前劝阻时,克瑞斯拦住了我。
      “他们的问题总要解决的。”他严肃地看着我。
      “我要保护雷伊。”我坚定地回答。克瑞斯眼中忽然有错愕的表情。
      “你要保护……雷伊?什么意思?!”他的手抓得紧紧的,仿佛怕我消失一般。
      “没什么意思,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雷伊对你很重要?!你从来没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克瑞斯手上加重了力道,捏得我生疼。我狠狠地甩开他的手。
      “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样的话?!你和雷伊本来就不一样。”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我没有雷伊对你好吗?!为什么从你进入这个队伍以来所做所想都是为了他?!为他挡怪,和他偷偷摸摸地说话,你以为我看不见吗?!”克瑞斯似乎急了,声音也变大了,我把他拉到离队伍远一点的地方。
      “林恩你到底怎么想?你对我是什么感情?安道尔说你爱上我了还放血救我,甚至吻……不谈这些,你和雷伊是不是背着我们在一起很久了?怪不得雷伊不喜欢柔恩。”克瑞斯把手插进头发里,一脸痛苦的表情。
      “柔恩喜欢雷伊吗?”我有些吃惊,平常真的看不出来,不过我也从不注意这些。这样说来柔恩喜欢雷伊,安道尔又喜欢柔恩,而依苏喜欢安道尔,他们还真是复杂呢。原来像师傅说的那样,暗杀者不要动感情的原因就在这里啊。如果动了情,就很难无牵无挂,那就无法做一个干净利落的暗杀者了吧。
      “林恩,林恩你不要想别人的事好不好?!你告诉我你和雷伊是不是有什么?如果真是这样,我会放你走的,我会成全你们,我会……给你幸福。”克瑞斯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愈加沮丧。
      “真的吗?你真的可以给我幸福吗?”我忽然有些想笑。克瑞斯,你就真的舍得这样放我走吗?
      “恩。我要你幸福。”他抬起头,强摆出一个微笑。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地把唇印在他嘴角的弧度上。
      克瑞斯,这么多年,我已不会用语言表达自己。可是我真的喜欢你,像你喜欢我一样。
      克瑞斯顿了一下,紧接着捧住我的脸久久地吻着。温暖的唇,克瑞斯怀中的味道,让人晕眩。
      “林恩,你爱我是吗?天,我好幸福!”克瑞斯差点大叫起来,表情兴奋得像个孩子。
      我微微地笑。雷伊,你看见了吗,我已找到我的幸福。
      漫长的夜,不会再寒冷。

      [结束]
      第二天,又是长长的路。我依旧没有什么话,习惯了吧。克瑞斯一直牵着我的手,甩也甩不掉。这样真的让我觉得很没面子,因为安道尔总是看着我们偷笑。那个蠢货,即使我改变了性格也不会改变对他的看法。雷伊望了望我,我给他一个笑容。雷伊,明白我要说什么吧,我已经变回那个曾经的小女孩了。那个可以对你微笑的小女孩。King一直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帮我们侦察怪物的情况。可是它似乎飞得太快了点,这里很黑,不一会儿便看不见它的身影了。克瑞斯只有依靠不断的呼唤和King的回应来了解它的方向。
      忽然,远处传来King凄厉的叫声,大家都愣住了,停下脚步。克瑞斯松开了拉着我的手。
      “King……”他喃喃地念着,然后冲了出去。没跑两步又停了下来。“请大家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他没有回头,说完又向前奔去。
      我隐隐地有不妙的预感,于是跟着冲了上去。跑了不远,便看见克瑞斯跪在地上,捧着King的身体。
      这是……我无意中抬起头,愣住了。前方的岔路口上正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向右边的巷口游移过去。黑色的骏马,陈旧的铠甲……是深渊骑士!这种超级Boss,即使我们六个人联合起来,对付它也是极其困难的。随即而来的安道尔一行人似乎也都看到了。大家都顿在那里,空气凝固了一般,四周变得格外安静。
      深渊骑士好像没有注意到我们,慢慢消失在右边的巷口里,我轻轻地舒了口气,走到克瑞斯的身边想安慰他,却看到他用披风把King的尸体包裹起来,手攥成了拳头。
      “是谁干的?!是谁干的我要杀了它!”克瑞斯一脸的愤怒。我担心他的吼声会招来怪物。
      果然,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巨大的黑影慢慢从巷口右边再次出现。我握紧了卡塔尔,头上有汗冒出来。
      深渊骑士就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不动,它也不动。它长长的枪发出冰冷的光芒,邪恶的脸上是看不清的表情。
      克瑞斯忽然举起弓瞄准了深渊骑士,同时深渊骑士的长枪也刺出来直接扎向他。我推开他用卡塔尔抵住飞来的长枪,谁知深渊骑士的力道太大,我看着长枪穿过卡塔尔直指心窝。我已来不及躲闪。
      一阵巨痛过后,我发现自己已经被穿透了。长枪在我胸前颤动着,鲜血不停地涌出来,意识有些模糊。我听见柔恩和依苏的尖叫声。深渊骑士并没有因此停止动作,而是一直向前顶着,我不停地后退后退。长枪即将拔出的一霎那,我用卡塔尔卡住了枪,如果武器回到它手中,大家就更难对付它了。这时雷伊似乎念了咒语,我感到长枪上一阵冰凉,一直蔓延到肌肤上。是冰冻术吗?不过对深渊骑士来说好像并没有起任何效力,糟糕的是我发现它已经把目标转向了雷伊。不,不能让雷伊受伤。我死命地拖住长枪,鲜血顺着枪向下滴着发出“啪啪”的声音,疼痛让我一度眩晕,可是长枪依然拖着我的身躯向雷伊移去。使出全身力量,我用卡塔尔别住长枪。最后的关头,“铛”的一声,卡塔尔断裂了,长枪也断裂了,我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次是真的不再有什么知觉了,周身仿佛都不是我的,无法动弹。克瑞斯把我拥在怀中,我听见他拼命呼唤着我的名字。想用手抹去他脸上的眼泪,可是我手上全是鲜血,那样会弄脏他的脸。视线越来越模糊了,我好舍不得,可是我不想克瑞斯伤心。想笑一个,鲜血却从嘴里吐出来。克瑞斯的泪流得更凶了,落入我的眼睛,就变成了我的眼泪。
      “克瑞斯……克瑞斯你要好好地活着……”我费力地说着。我要克瑞斯好好地活着。
      “林恩,林恩你不会死的!我会为你报仇!你等着!”克瑞斯放下我,加入了安道尔和雷伊的行列。我看见他杀红的眼睛。
      柔恩一边哭一边拼命给我补血,可是我已感受不到丝毫的热。疲惫和疼痛使我不得不合上双眼。
      克瑞斯,好抱歉,我还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克瑞斯,我真的不想就这样离开你,可是我做了太多坏事了,老天要惩罚我的自私与残忍。这大概就是暗杀者的命吧。
      克瑞斯,我想睡了,不等你了。
      克瑞斯……我会记得你的……永远不忘记……
      没有任何知觉,没有任何疼痛。浓浓的睡意袭来,我失去意识……

      [再生]
      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是家里的天花板。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总觉得发生过什么,可是却又没有具体的印象。摊开手心,有一片花叶。这是谁的,为什么有种特殊的味道,让人想流泪。
      我的卡塔尔呢?我的斗笠呢?头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紫蝶发带?疑问纠缠在一起,仿佛得出什么答案,快得来不及捕捉。
      不知是什么力量,推着我向外走。梦罗克城依然那样繁华,似乎什么都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我说不出来。
      我应该买一副新的卡塔尔吧。我这样想着,走向武器商店。半路上在一个摊位上看到一副断裂的卡塔尔,好像是我的。于是蹲下身仔细端量。
      “这副卡塔尔……”我抬起头想询问摊主,看见他的脸却愣住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在看到他时,只是觉得心里有什么在一阵一阵向外涌。摊主是个猎人,褐色的头发褐色的眼眸。有一个瞬间我想要叫他的名字,可是又觉得莫名其妙。他看见我的时候脸上也显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有惊愕,有感叹,有哀伤,有欣喜,更多的好像是一种兴奋。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是只要一努力回忆,就都烟消云散了。
      “呃……请问这副卡塔尔是你从哪里弄来的?要卖吗?”我的注意力转回卡塔尔上,拿起来仔细端详,上面刻着的似乎正是我的名字--Lynn。
      猎人的脸上有一些失落的表情,不过迅速被微笑掩盖了。微笑,连微笑我都如此熟悉。这是怎么回事?
      “这副卡塔尔是我的至爱留下的。”他站起身来看着我,“我一直在等待她出现。”
      “至爱……”我心里忽然针扎了般疼了一下,“你的至爱怎么了?”我不知不觉地问下去。
      “你愿意听我的故事吗?”猎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无法拒绝。
      “我和她以及骑士安道尔、魔法师雷伊、铁匠依苏、服事柔恩一起去古城冒险……”
      他说完第一句话,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看我。
      我忽然不知所措起来。雷伊,魔法师雷伊,是那个年少时认识的雷伊吗?带着疑问,我继续听下去。
      “我们一路上互帮互助,终于到达了古城。我很爱她,向她表白,在古城里她用她的方式接受了我。正当我以为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遇到了深渊骑士……”
      深渊骑士?!我好像也经历过这一幕,因为我完全可以想象出他们碰到的事情。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去过古城啊?!
      “……结果她为了救我被深渊骑士杀死了。”猎人继续说下去,脸上显出悲伤的神情。“大家因为她的离去而悲愤发起了最强的攻击,深渊骑士被打得一败涂地。可是不巧的是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两个傀儡娃娃,柔恩为了救雷伊被击中,留下一片复活叶子就死去了。应柔恩的遗言复活叶子用在了我爱人的身上,因为柔恩知道雷伊不会爱她,她不希望看到相爱的人离散,所以嘱咐无论如何不能把叶子用在她身上。于是我的爱人就得以重生,只是有可能会什么也记不起。我为了找到她天天守在梦罗克城里。因为我知道她的卡塔尔在战斗中已经断了,所以特意等在通往武器商店的必经之路上,希望能等到我们的重逢那一天。”
      猎人一口气说完了整个故事,我已经泪流满面了。故事里面的人物很多,名字很多,可是我听着一点也不累,好像我也是其中的一员。每个情节都那么熟悉,除了结局,我想不到。
      柔恩死了吗?是的,她死了。这就是让我流泪的原因。我想我认识她,一定认识。她在我心目中似乎就像妹妹一样。还有眼前的男人,当他说“爱人”这个词的时候,我只感到久别重逢的伤感。难道……我就是那个遗忘了一切的人吗?脑子里有些模糊的东西,慢慢变得清晰起来。越是清晰,越是疼痛。
      忽然被重重地拥入怀,我听见他喑哑的声音。
      “还有一件事没有说……”他搂得越发紧了,“……我叫克瑞斯,她叫林恩。无论她是否能够记起我,我这辈子都无法再爱别人了。我只要她。”
      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是的克瑞斯,我可以忘记全世界,但绝不可以忘记你。
      我要我们在一起。

      [林恩的后记]
      后来我和克瑞斯去了很多地方。包括妙勒尼斯山,那个雷伊准备一辈子守候的地方。柔恩就在那里长眠。
      在妙勒尼斯山顶上我见到了雷伊。他依然那么安静,正默默地守着一棵芽苗。雷伊说,这是前几个月依苏和安道尔带来的,把它种在柔恩的墓上,就一定会长成最美丽的闪光草。
      我望着雷伊,他微微地笑着,表情柔和而又明亮。
      “你和克瑞斯,依苏和安道尔,都会幸福的。就像现在的我和柔恩,我们很幸福。”雷伊说着,轻轻地碰触芽苗嫩绿晶莹的叶子。
      “你要永远呆在这里吗?你的魔法呢?都放弃了吗?”我忽然觉得有些可惜。
      “魔法算什么?它再强大也比不上一份真感情啊。”雷伊的脸上依然是温和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我就这样陪着柔恩,她不会寂寞,我也不会。我们会彼此守护的。”
      “恩。你说得对。”我解下头上的发带和克瑞斯的领巾放在柔恩墓前。“这样你们会更幸福的。我们也会。”我望了望克瑞斯,我们相视而笑。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和克瑞斯在克魔岛上遇见了依苏和安道尔。依苏说,那棵芽苗已经长成小小的闪光草,并放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那五色的光芒,就是柔恩的化身吧。柔恩始终用她的方式,追求着美丽的幸福。
      我想我们也会一起,追求我们的幸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爱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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