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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花板(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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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滴答…”
响彻在房间里的水滴声源源不断,萦绕在静谧的夜。众多鬼故事中,拍打着地面的水滴声,已成为渲染恐怖气氛的关键之一。
它或许存在于某个角落,但你却不能寻到一丝的踪迹。
炎炎的夏季已经只剩尾声了,但C市还是有点小热,所以大多数人只身着一件长袖。吵嚷的街市灯火通明,渐渐暗淡的天空并不会影响到它彻夜的热闹。
位于郊区的几栋矮楼,虽说也是热闹的,却不能与市中心相媲美,只能说这里有人气。小小的烟火气也够让偏僻的郊区不那么荒芜且寂寥,对于喻滕来说,足够了。
前几年,作为某江签约作者的“一条小鱼鱼”还小有名气,喻滕从学生时代就开始写文,毕业之后,写的书也陆陆续续出版,也算是个相对于优秀的作者。
但近几年,喻滕的人气急剧下滑,口袋空空,跟几年前比较,已经可以用“囊中羞涩”来形容了。
好在生活总是有转机的,一次偶然地路过房中介,正好一撇,喻滕就撇到了采光好、环境好、租金便宜的“风水宝地”。
据热情的中介小姐介绍,说上一个住在这里的人,原本只是个碌碌无为、也不起眼的普通人,工作不顺,甚至连跟喜欢了十年的女神表白都不敢。住进来之后,像跟上帝买了挂一般,一下就连升好几个职位,如今都跟女神结婚好几年了。
人生赢家,鱼和熊掌兼得!
喻滕倒是不信风水这些迷信的东西,赶紧把房子租了下来。
转眼间,喻滕已在这里生活了小半年,白天就在楼下的超市打打零工,下班了之后就回家写文。
平凡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这天,喻滕如往常一样,在傍晚六点就下了班,他总觉得这几天屋子有点不太对劲。首先是他模糊的记得他每晚总会做同样的梦,至于梦的内容是什么,喻滕就记不清了。其次,每晚他总能够听到水滴声,但到厕所一看,且不说水龙头没被开过,就连地上也一点水渍都没有。
喻滕住在三楼,因为这几栋楼都比较矮,所以没有电梯,但在这种稍热的天气爬楼梯,着实不是个好主意。所以等喻滕到家门口时,背后已经起了薄薄的一层汗了。
“叮。”在掏出钥匙的一瞬,钥匙却陡然掉到了地上。
喻滕弯下腰,伸手去捡,在触碰到钥匙的那一刻,像触电般,猛的伸回了手。
“奇怪。”喻滕暗暗地想。
钥匙的材质……有些奇怪。
软绵绵的,好像还沾着水渍。
喻滕只当是自己的错觉,捡起了钥匙,插进钥匙孔中,拉开了门。一片腥红扑向眼前,变形的、膨胀的。一切事物好像都被扭曲了,就好像,是一片沸腾的血液。
他闭上眼,用力摆了摆头,再次睁开眼,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他微微叹了口气:“应该是没睡好……”
喻滕这几天确确实实是没睡好,但眼前所发生的“幻觉”可能并不是幻觉……
夜幕降临,天边仅有的光线也被堙灭。或许在此时,藏匿在角落的肮脏事物渐渐浮出水面,又或许人类内心深处的恐惧也在被慢慢放大。
喻滕有些喘不过气。这种感觉和他紧张时的反应差不多。怎么说呢,就是一种暗暗的惴惴不安,还有一些……担心,以及害怕。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喻滕便早早上了床,或许他相信“睡一觉什么就都好了”的理论吧。
闭上眼,一切便遁入了黑暗。
“嗒,嗒,嗒,嗒……”齿轮转动的,有规律的声音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吵得人心烦气躁,任喻滕怎样闭着眼,捂着耳朵也睡不着了。
奇怪。
现在的时间再晚,也不过八点半,窗外却是一片黑暗,住户楼里一家也没亮着灯,而往常跳广场舞的大妈,平时被举报了也坚持不懈,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竟也没在跳舞。
“嗒,嗒,嗒,嗒……”耳边只有时针分针交替的声音,喻滕闭着眼睛,只能任由思维发散着。
时钟声……水滴声……
这两者的声音说像也不像,说不像其实也挺相似的,只不过水滴的声音更绵长,收尾时又略带一点空灵。而时钟声则是一种清脆。
喻滕仍百般无聊地闭着眼,要是在这时能有什么诡异的声音发出,无论有多小声,喻滕也能够迅速睁开眼,但现在只有永不疲乏的“嘀嗒”声。
很奇怪的一件事,明明之前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梦,却在入睡前瞬间想起了。前几天重复的梦境,片片面面都浮现喻滕眼前了:
在梦里,喻滕是以第三者的视角。
梦中的主人公也和喻滕一样,每晚都能够听到奇怪且诡异的水滴声。
这一晚,他又听到了那困扰着他每个夜晚的水滴声。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便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厕所查看。同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
水龙头没被打开,地上也没水渍。
毫无“收获”的他困乏地走回卧室,就在迈进卧室的前一刻。
“滴答”
“滴,答”
就在他身后。
“呼……”
他僵住了,生存的本能告诉他要逃,但他动不了,恐惧……或者是其他的东西让他动不了。
他开始颤抖,开始祈祷,头僵硬地转动着。
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太好了!一定是我太神神叨叨的了!
他放下了所有戒备,沉浸在获得“新生”的喜悦中。
而在某个角落,千千万万根头发,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
一根
两根
三根……
悄悄地,在静谧的夜晚,攀上了他的肩膀,缠绕在他的四肢,捂住了他的嘴,无视他的瞳孔放大多少倍,多么痛苦,将他拉入了黑暗。无尽的黑暗。
没有人知道,在某个深夜。
他被头发缠绕着,如同一只蝉蛹,被倒吊在天花板上。
咕噜咕噜。
血液在地板上蜿蜒。
如同她死去的模样一般。
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