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梦为马》我走中路

4、亖

　　思考半天，阿回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费力的拖出了自己放在角落的那一箱乐高积木，开始照着自己心里想象的母亲样子的Q版小人拼了起来。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阿回终于拼出了一个三四十厘米高的Q版母亲。他站起来打算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却又因为蹲的时间太久而右腿麻木了起来。想到依旧在书房看书失落的母亲，阿回顾不得脚麻，抱着自己拼的小人，一瘸一拐的跑去了书房。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还不等阿回出现在书房的门口，正在看书的阿回母亲便听到了那句脆生生的：“妈妈！快看！”
　　她抬起头来，看到小阿回步履滑稽的跑进房间，脸上挂着分享的喜悦与腿麻的龇牙咧嘴，献宝似的把那个可爱的玩具小人捧到了自己面前。
　　阿回看到自己母亲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后便伸手接过了自己的礼物，细细打量着，嘴巴里还感叹着：“这是小阿回做的么？好漂亮啊！我的小阿回可真厉害呢！只是你的腿怎么了呀？”
　　阿回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这是我今晚额外送给你的礼物！我花了好久才拼出来的妈妈的样子呢！坐的太久太专心，都没注意自己的腿麻掉了…”
　　听到阿回最后一句话的小声嘀咕，阿回的母亲终于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她揉了揉阿回的小脑袋，将玩具小人轻轻地放到了桌面上后，又抱过了阿回坐到了椅子上，手法轻柔的替阿回揉着麻丝丝的小腿。揉了一会，她抬起胳膊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九点了。他还是没有赶回来。
　　阿回的母亲略带失落的叹了口气，看看怀里可爱的小阿回，又重新在脸上挂起了温柔的笑容。她细声细语的问怀里的儿子：“小阿回，今晚爸爸不在，你跟妈妈一起去万盛广场看烟火好不好呀？”
　　阿回的父亲说过，即便自己回不来，万盛广场上依旧有他安排下的人免费分发烟火，她最喜欢吃的那家蛋糕店依旧会为她准备好漂亮的蛋糕。
　　阿回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更高兴一些，他用胖嘟嘟的脸蹭了蹭母亲的脖子，说：“我一定会带着爸爸对妈妈的那份爱陪妈妈过生日！”
　　往年都是阿回的父亲开车载着母子俩去万盛商场为母亲庆生，但今年母亲却选择让家里的佣人开车载两人去附近的地铁站，然后娘俩乘地铁去万盛广场。
　　阿回的母亲对阿回解释道：“妈妈十七岁生日那年，跟同学去万盛广场时就是坐这趟地铁去的。你外公本来想让下人开车载我们去，可当时这趟地铁刚刚开通，我们图个新鲜，就坐了这趟地铁。这么多年过去，这趟地铁跟过去的样子好像也没有变多少。但是我却从高中生变成小阿回的妈妈啦。”
　　母亲的神色带了些对过去的怀念，小阿回看过相册里母亲十七岁时的照片，与现在似乎也没有多少差别。只是那时的母亲眼神带着少年的懵懂，如今却满是温柔。
　　矮矮的小阿回站起来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凑到母亲耳边说：“妈妈，如果你穿上校服坐这班地铁，人家肯定以为你还是个高中生姐姐呢！”
　　看到被逗笑的母亲，阿回有些得意的咧开嘴抬着头对母亲回以傻傻的笑容。
　　不得不说，阿回现在的生活真的十分舒服。父母恩爱，自己本就是一个有童心的人，当起小孩子来也是毫无包袱。虽说已经将自己的心态完美融入了三四岁的小孩的状态，但早已过了少儿淘气期的阿回却从来不会因为小孩子会犯得错误而惹父母生气。况且他心眼多，嘴又甜。无论是在幼儿园，还是在大型晚宴上，阿回从来都是那个最讨人喜欢的孩子。
　　大概坐了半个小时的地铁，阿回和母亲到站下车，母子二人散着步走向了万盛广场。九点半的商区依旧热闹，路边还有推着三轮车卖糖葫芦的老爷爷。阿回挑了两串漂亮的冰糖草莓，两人一人一串边吃边聊边笑边向万盛广场走去。
　　现在的万盛广场早就因为客流量变大而营业时间延后至凌晨十二点，而这个时间点，广场上正热闹着呢。
　　远远的，小阿回就依稀看到了万盛广场上烟火散发出的亮晶晶的光。母亲看向烟火的眼神依旧如湖水般纯净。他回头对母亲说：“妈妈！我去领烟火放给你看！”说完便举着冰糖草莓迈着小短腿往前跑去了。
　　身后传来母亲的叮嘱：“慢点跑，别摔着，小心草莓的签子别被扎到啊！”
　　阿回边跑边回到：“知道啦妈妈！”
　　跑到领烟火的地方，工作人员看到小少爷来了，直接就给原本踮着脚选烟火的阿回拿了一只商场的手提袋，每样给阿回装了一大把回去。阿回用余光瞄到了一旁放烟火的小朋友们羡慕的眼光，‘三岁半’的阿回内心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小骄傲的。他笑着向工作人员道了谢，然后才双手提起那一大包烟火朝母亲跑去。
　　就在阿回转身跑开没多久，一辆挂了军牌的摩托车驶到了广场附近。
　　车上的人依旧穿着那身没来得及换下来的军装，只是这次没有佩刀，也没有穿斗篷。他停下了车，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晚上九点四十七分，自己幸好赶上了。
　　阿回刚跑到母亲身边掏出了袋子里的烟火，母亲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后，看到对面是一个陌生号码的母亲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有些失落的接起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哪位？”
　　阿回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分发烟火的工作人员的声音与小孩子的嬉笑声。他眼睛一亮，激动的说到：“是爸爸！”
　　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轻笑声。母亲惊讶的看向了不远处的广场，看到广场中央那抹墨绿色挺拔的身影，忍不住的嘴角上扬了起来。
　　阿回一只手提着烟火，一只手拉着母亲的手努力向广场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爸爸！”
　　阿回的母亲一边专注的望着阿回的父亲，一边被阿回拉着小跑向前。电话那头的阿回父亲又开口说到：“抱歉，电话没电了，没法提前告诉你我来了。”
　　当阿回拉着母亲跑到广场边缘时，阿回的父亲便挂掉了电话，将电话还给了发放烟火的工作人员。他依旧像往常一样，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走起路来腰板挺得笔直，走在哪里都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
　　他快步走到了阿回和母亲面前，原本冷冰冰的脸上就连眼神里都带了笑意。“媛媛，阿回。”
　　“穆哥哥。”
　　阿回的父亲叫慕林，母亲叫夏玉媛。母亲比父亲小了六岁，从前一直称呼其为‘穆哥哥’自打有了阿回以后，母亲就改口喊了‘穆哥’。今天也是母亲生下自己后，第一次喊父亲‘穆哥哥’。
　　原来父亲完成任务后，来不及换衣服，也来不及给早已关机的手机充电。他怕市区开车回堵车，于是骑了个摩托就往回赶，终于在十点之前赶到了这里。
　　这天晚上，阿回先是跟父母去切了蛋糕，吃过之后便自己乖乖的跑去楼下放了会烟火，新鲜够了以后，便又回到了蛋糕店，点了杯奶茶，坐到了能看到广场全景的玻璃墙边的座位上，看坐在广场角落的长椅上一边玩星星棒，一边笑着与父亲交谈的母亲；和一边给母亲递星星棒，一边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母亲与之交谈的父亲。
　　惬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阿回并没有感觉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商场便响起了营业即将结束的提示音。他丢掉了自己实在喝不下了的小半杯奶茶，然后又打包了三个冰激凌球带去楼下。父亲本不是一个爱吃零食的人，但他还是极其乐意陪自己的母亲一起吃的。
　　一家三口吃着冰激凌，其乐融融的朝地铁站走去。万盛广场离家有些远，父亲担心用摩托车载母子二人会吹感冒，本想让家里的佣人开车来接，但母亲提出坐地铁回去，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
　　父亲这一身行头，走到地铁口上买票时，一旁转悠的工作人员死活不让他买票。一定要他们一家三口免费去坐。开玩笑！军人乘地铁本就免费，看看这位军装帅哥肩上的星星，他哪敢卖给人家票呐。
　　深夜十二点多的末班地铁本就乘客稀少，加之这是一班开往郊区的地铁，车上除了阿回一家三口外，便也没了别人。母亲坐在门边的座位上，父亲则选择了笔挺地站在了母亲身侧的空地上。穿着小西装的阿回有些开心地在过道里蹦蹦跳跳，俨然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三四岁小孩的样子。阿回看看眼前的父母亲，虽说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选择站在那里而不是坐到母亲的旁边，但单这幅画面还是极其美好而又和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