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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43章(大修) ...
白玉堂咬牙切齿地磨着字,“展~昭,我总算找到你了。”
他一步步得走近,每一步都像是一个重大的决策,却最终停在了离展昭两步之遥的地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面前那个人。
惊吓还没有从展昭的脸上退出,这不多见的表情让白玉堂想笑,想要狠狠地调侃他一番,可是却徒劳地牵动了下嘴角,话说不出来,连个表情也吝啬出演。
他曾经想过该找到展昭后该怎么样发脾气,该怎么样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不听话的爱人,或者是怎么样用温柔感化他,把他抱在怀里狠狠地吻个三百遍。
但是真真正正这个人站在他的面前,一切却都显得不那么真实了。
一年了,300多天的日子,他每天都在想象着他们应该怎么样见面,可是真见到了,心灵深处的酸楚却把他冲击得难以自持。
猫儿瘦了,瘦了很多,他欣长的身躯包裹在并不肥大的制服中却显得空淡淡的。眼窝深陷,脸颊都瘦出了尖利的棱角。他曾经一点一点用心吻过的皮肤发出淡淡晦暗的光泽,像一件不真实的瓷器,横亘在自己面前,逼得他连眼泪都收不住。
白玉堂慢慢地伸出手,颤抖着想要去触碰展昭的皮肤,刚一碰到,又像受了莫大惊吓般地收了回来,而后又再一次伸了出去。
这一次没有离开展昭的脸,白玉堂的声音在喉道了打了几个弯后,才压抑地吐了出来。
“猫……儿……”
破碎的语句,暗哑的语音,无措的表情,白玉堂想走过去把人抱在怀里,又深怕这是个幻想,只要一用力,就会破碎。
展昭的眼中逐渐从惊慌转向不忍,他也伸出手,试探地回握白玉堂落在他脸上颤抖不停的手掌,回了声“玉堂”。
这一声“玉堂”就像是给白玉堂打了一针镇定剂,刚才还惊惶不定、惴惴不安的感情一下子有了落脚点,白玉堂瞪大了眼睛,终于伸出手,把这个心心念念良久的人狠狠抱进怀里。
“猫儿,猫儿,你这个……这个……”
加紧了这个怀抱,把心上人狠狠嵌进自己的血肉里,白玉堂在这一年来,才真正有一回,让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
展昭本来以为自己够冷静,但是像滞后反应般,他落在白玉堂背后的手也开始不停地抖动。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原来自己并不见得不激动。
虽然在离开的那么多时间里。潜意识中总有个声音告诉自己玉堂终有一天会出现,但是又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自己,“你让他失望了,他不会来找你的。”夜里做梦,都会梦到玉堂对着自己狠狠地控诉,“你怎么可以离开。”然后所有的场景都变成了雕栏玉砌的楼宇,满身血迹的白衣与蓝衫,那个人痛彻心扉的呼喊,常常把他从梦境中惊醒。
“不,猫儿……”那样惨烈的痛呼,那样破碎的神情,不是他所认识的白玉堂。‘
可偏偏,就是白玉堂。
那个他认识了千年的白玉堂,那个因为名号之争而与自己牵扯不断的白玉堂。
那个自己离开了一次又一次,对不起的白玉堂。
抬手安慰性质地拍了拍白玉堂的后背,“玉堂。”
哪知这一下却惊地另一个人跳起来,小心翼翼地盯着他,言语里都是惶恐,
“猫儿,佩佩的话你不要相信,我……”
展昭对着白玉堂摇了摇,又点点头,白玉堂要说什么,他都知道。实际情况是,他知道的比自己原先想象的要多得多。
离开白玉堂以后,他的身子急剧恶化,平常感冒发烧不断,更是三五天就来一场大病,这样折腾地过了一年,几次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也有几次休克昏迷后硬是被救了回来。可是就这么折腾,他居然想起了过往那些事。
每一次他的身体越虚弱,他的神志就越清晰,想起来地越多。此消彼长得,难怪和玉堂在一起的时候老是想不起来,大概那时候自己身子好。
想起来的话,也就想起了白玉堂,他的记忆大多数就是白玉堂充斥其间的。他们因为名号之争而结识,却在后来不断的争斗中渐渐交心,最后怎么爱上对方也不知道,却实实在在是许了对方一生的。
因为过世前的许诺,他在黄泉路上等了他很久,累,但是心甘如怡。玉堂一年没来,他就知道玉堂现在还好好的,心里放心,却也心疼。不是不知道玉堂对自己的感情,这样放着他一个人在人世,让他为了自己担起守护青天的职责,展昭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错了。
等待的那几年,一直有个人在他身边,他知道她,佩环——那个一直守在白玉堂身边的女子。
她来的时候,一身狼狈,即使没有形体,他也看得见她一身的血红。
“玉堂就要来了。”她轻轻地对他说,“马上就要来了。”
可是并没有。
他们等了好久,玉堂没有来,还是没有来。那么多人从自己身边匆匆走过,没有一个人带着戏虐地笑,对自己说,“猫儿,傻猫儿。”
可是,他和佩环,都这么心安理得地等着他。
只是他把自己身上的白玉佩饰给了佩环。皇上御赐的古玉,能震邪避祸。阴间冷,每刮过一阵风都能像要带走你身上的能量,佩环一个女孩子肯定受不住。有了玉佩,也许她能好受点。
摘下玉佩的展昭,能感觉到自己的魂魄一日不如一日,开始慢慢地遗忘,最开始是童年的伙伴,乡野间玩乐的记忆;然后是纵横江湖遇到的侠士骚客;然后是朝堂,皇上、大人、先生……
可是,他还记得白玉堂,所有的一切都忘记,可他记得白玉堂。
他记得,自己在这里,这么用心等待的那个人,叫白玉堂。
他答应了他要等,就一定要等。
有的时候,他模模糊糊地都忘了自己叫什么,想了很久没想起来,也就算了,只记一个人的名字,更简单点,更纯粹点。
然后他还是没挨住,被寻到的阎君判了转生。他在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被人拖进了轮回。
会不会是那时记得太狠了,结果这一世怎么也想不起来——展昭后来常常这样想。
但是值得庆幸的是,起码他现在什么都想起来了。
“玉堂,你还记得我们的百里坡之约么?”
白玉堂的眼睛渐渐亮堂起来,他没有回答,反而循着记忆,把当时说过的话,再一次说了出来。
“猫儿,如果这次冲霄一战我们能够得胜归来,和我在这百里坡向南而居,不问世事如何。”
“玉堂,青天长在,仍需护佑,展某只能许你个来世。”
一字不差。
“猫儿,你是不是,是不是……”
展昭点头,“和君共行十三载,点滴难忘,玉堂,对不住,我这才想起你。”
人前人后嚣张狂妄的白玉堂,死命的睁大眼睛,他怕稍微眯一下眼,就会有迷雾蒙蔽双眼,让他看不清眼前人。
自从想起猫儿以来,他每天每个时辰都在等待这句话。可是没想到这句话真的这么说出来,居然是这么该死地催人泪。
这一刻,如果让白玉堂那他的十条命换,他也会双手奉上。
“臭猫,你欠五爷的桂花酒还没还呢。”
居然憋出这么一句,展昭和白玉堂相互看了一眼,都笑开了。
白玉堂更是再次把人抱紧,一点都不想松开。
如果不是忽然来的心悸,两个人也许还能斯磨更久点。
原来已经不是很健康的身体大概受不了这么大的喜乐,展昭窝在白玉堂怀里,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发狂的乱跳,他只有紧紧咬着牙,深怕一张口就让玉堂看出个端倪。
“猫儿,你可真狠心,如果不是我找到你,是不是还准备继续躲下去。”
“……”
“其实大家都很担心你,你老爸老妈,丁家那个丫头,很多人。”
“恩。”
“五爷我可是一点都不担心。”白玉堂顿了顿,“我只是害怕会再也见不到你。”
这一次,展昭顿了很久,才说了一句,“对不起。”
只不过这轻轻的一声,却让白玉堂迅速发觉到不对。
把展昭拉开自己的怀抱,一下子就看到他变得惨白的脸色。
“猫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看着展昭瘦削苍白的脸,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撰紧白玉堂的心脏。
“心脏,呼”展昭捂着胸口,“有点难受。”
“你……”又是这样,什么都不说,白玉堂把人打横抱起,三两步走到门边,很不客气地一脚踹出去。
外面围着一圈的司机吊着胆子看着白玉堂出现在他们面前,声音颤抖地大吼着,
“赶快开车去最近的医院,快点。”
而他们的小唐,被人抱在怀里,头埋在白玉堂胸前看不真切,但是蜷缩的身躯已经紧紧捂着自己胸口的双手都让人窥探了他的痛苦。
大家心里叫了一句“坏了,发病了。” 都不敢耽搁,快速地开车过来。
车子在通往医院的道路上奔驰,白玉堂抱着已经渐渐陷入昏迷的展昭,把他紧紧贴在自己胸前,脱下外套细心给他盖上。刚才恐惧的心情,倒是一点一点平静下来了。
这一次,他一定不会离开他。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心脏,肺部,胃部,肝脏都出了问题。白玉堂拿到诊断书的时候,差点发狂把面前的医生给掐死,被人拦下来以后,狠狠地摔了自己两巴掌,又狠又快,倒把旁边的人吓了一跳。
他这是怪他自己。为什么会选择那班飞机,为什么不和展昭一起来美国,为什么要耽误那么一点时间,为什么让佩佩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这一年没有在他身边。
他的猫儿,从来都擅长伪装自己,就算是作为做亲近人的他,也常常不知道他穿得严实的衣着下已经是伤痕累累。
在他们还是御猫和锦毛鼠的时候,他曾经在猫儿受伤五天后才知道他受的伤,而这个速度,也足够让他成为除了下手之人外,第一个知情者。
这样隐忍怕人担心的猫儿,自己很早很早之前就决定要好好保护,好好照顾,虽然也许猫儿并不需要他的保护。但是能在他的身边,与之比肩,能让他受了伤有人照顾也是好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在猫儿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却不在身边。
他自虐般地拿拳头敲击墙壁,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之所以没有在展昭身边是因为展昭逃开的缘故。
“请问哪位是唐先生的家属。”走过来一个年轻的华裔医生。脸上的表情称不上乐观。
“我是。”白玉堂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绷得紧紧得,一看就知道强忍着紧咬牙关。
年轻的医生看着诊断书皱眉,“先生,我想你必须做好心里准备,患者现在全身的器官都处在病变状态,随时都可能因为器官衰竭而死亡。我们已经制定了相应的治疗措施。但是情形并不乐观。”
白玉堂死死地盯着他,“我不需要听你抱怨乐观不乐观,我需要你拿出可行的治疗方案。我要猫儿醒过来,而不是听你们这些庸医在这里尽情地为自己撇清关系。”
“可是。”医生波澜不惊地拨了拨眼镜,“患者身体太弱,我们这里采用的治疗方式对他来说太霸道了,你能接受吗。”
这种感觉就像是站在手术室外,听着医生讲着手术的危险性,却还要签下同意书的感觉。
白玉堂重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无力,手紧紧地握紧,手背上刚刚才有些结痂的伤口又再一次迸裂,可是他浑然未觉,仿佛要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来获得心灵片刻的宁静。
医生继续,“我们会努力,但是你们家属也需要配合,他现在体质太弱,你们得想点办法给他补一补。我这边还认识一个中医界颇有名的老前辈,正好也在美国定居,待会儿介绍给你们认识,让他看看。你也知道,中医温和了许多,副作用不大,对他的身体负荷没那么大。”
白玉堂木然的点点头,一直紧握在手里的戒指,一点一点割破掌心。
展昭的身子确实是太弱了,这一次,他昏迷了两天才真正醒来。而白玉堂,这两天来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不喝不吃不睡,只是两只眼睛一直呆呆地盯着冰冷的液体一点一点流进展昭的血管。
展昭手指艰难的一动,把已经有点木木然的白玉堂拉回了一点神志。
“猫儿,醒了?猫儿。”
神志还处于迷雾中的展昭被他这般干涩的声音吓住了,努力的睁开眼睛,却感觉一只手盖在自己的眼睑上,待自己睁开眼后片刻,才慢慢移开。
“玉堂。”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干涩。
“猫儿。”白玉堂在他脸上轻轻吻了 ,故作轻松地开口,“贪睡猫,总算舍得醒来啦,再不醒我可要学王子,吻醒你这个睡美人了。”
展昭虽然还是虚弱,但也配合地笑了笑。
“猫儿,怎么样,难受不难受,要喝水吗,你等着,我给你拿水。”
小心翼翼把水端过来,再一勺一勺给展昭喂进去。水的温度正好,不知道白玉堂已经换了多少次了。
张罗完了水,白玉堂又变戏法地端出一碗粥,一点一点喂给展昭喝。粥的温度正好,而且口感很新鲜。展昭瞥了一眼旁边的桌子,桌子上放了不下十碗的粥。看样子他每个半个小时就叫了一份。
这白玉堂。
“猫儿,怎么样,好吃吗,还饿不饿,但是医生说了不能多吃,如果你饿了,我们隔两个小时再吃一次好吗?”
白玉堂的声音软软的,小心翼翼的。可是脸上确实胡子邋遢,对比以前风流翩翩的白玉堂,真是惨不忍睹,让展昭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了?”白玉堂立马紧张起来。
“没事,倒是你,可真要变成黑玉堂了。”
白玉堂也跟着笑了笑,笑意却到达不了眼底,只是觉得眼眶发红。现在他们还能这么轻松的开口谈笑,那,在下一刻呢。
“那你有没有哪里难受。会不会呼吸困难,有没有头晕目眩的感觉,会不会觉得疲惫。要不你还是躺下去吧。”
展昭摇头,不知道白玉堂什么时候变成了如此婆妈了,心里却是甜的。
“我真的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那你躺下来,我看着你。”
展昭乖乖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闭上,再睁开。
不要问他为什么睡不着,白玉堂死死盯着他,他能安心睡觉么。
“玉堂。”展昭叹气。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会不会呼吸困难,会晕吗,会想吐。”
展昭摇摇头,“没事。”再次闭上眼睛,这次,真的是把那人吓坏了吧。
yr的建议,我看了很有道理,也许是后劲不足,总之,需要改的还是改。
结果就是,改了很多,现在吐血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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