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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冰河时代(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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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芣说完,猛兽们忽然沸腾了一般,纷纷转头看她,“嗷呜”的吼声高高低低。
“我也不知道,就是很突然就听懂了。”魏芣挠挠头,自己也有些茫然地回答它们。
这下子猛兽们更加沸腾了,路都走不动了,全都围过来看她。连驮着她的这一头都拼了命地转头向后看,活像是在追自己的尾巴。
这突如其来的“暴/动”让兽人们感到莫名其妙,他们或拉或打或拽,要多凶狠有多凶狠,费了好半天的劲才让猛兽们平复下来。
先前打头阵的男人也是这帮兽人的头儿,他侧脸上有一块黑色的胎记,加上许久未刮的胡子,看起来就是不好惹的角色。
他摸摸自己的坐骑的大脑袋,眉头皱成“川”字:“雪潜兽都很有灵性,它们可能是感应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们得尽快回去告诉族长,族长会请大祭司做占卜。”
“可是占卜通常都是在祭祀之前,昨晚大祭司已经因为神迹破例一次,今天为了这么点儿事情再破例,这合适吗?”有人提出异议。
胎记男一个眼刀飞过去:“雪潜兽刚才的反应你没看见吗?除了今天,你什么时候看见它们暴走过?事情如此反常,难道不值得大祭司再占卜一卦吗?”
那人撇嘴,小声嘟囔着低下头。
看样子这胎记男不是很得人心呀。
魏芣啧啧嘴,跟钱溢秋明分享自己的发现和现在的新奇感受,眼睛比太阳还亮。
钱溢一边笑笑,打开地图,发现兽人们走的路线和昨天槐岳所走的方向大致重合,基本可以断定昨天和今天的是同一拨人。
昨天攻击槐岳,今天攻击她们三个,难不成他们这两次不是冲类猿人来的,而是冲她们来的?
可是他们怎么会认识她们?
钱溢的脑子有些乱。
“钱溢,你也试试刚我才那样呗。”魏芣叫她,“你把地图记在脑子里,也就不用总是抱着看了。”
“可是地图不就是用来抱着看的嘛。”钱溢无奈笑笑。
“你这拿来拿去的,万一弄丢了怎么办?”
钱溢一顿:“好像也是……”
她思考了一下,闭眼,额头抵住地图手册:“也把地图塞进我的脑袋吧,要是有需要的时候也能随时取出来就更好了!”
有光一闪,地图同样化作一道金色流光,钻进她的眉心。
等她再睁眼,这个世界的山川河流、峡谷洼地已然尽数收进她的脑海,不用抬头就能看见山脉,不用低头也能看见山谷。
这种感觉真是……名副其实地拥有了全世界!
“哇塞!”
感觉实在太棒,导致她除了“哇塞”两个字竟然也说不出其他话了。
随即她意念一动,地图便如同3D沙盘投影在她眼前。
“你们快看!”
她这一嗓子着实兴奋激动,引得旁边几个兽人也看过来,只可惜他们并看不见沙盘,只觉得钱溢三人盯着一块空气不知道兴奋个什么劲儿。
3D的可比平面的看得清楚多了。
不得不说,有了代步就是走得快,就这么一个小时的功夫,她们已经距离槐岳很近了。
如果现在左转直行,她们可能只要再走一个小时就能找到槐岳,要是能有雪潜兽代步,或许只要十分钟就够了。
秋明摩挲着手里的打火机,看着比地图大了十几倍的沙盘,感受到她俩现在不一般的状态,也有点蠢蠢欲动。
但是,打火机好像不太适合藏进脑袋里吧?
理智让她抑制住这份蠢蠢欲动,叫魏芣:“魏芣,你能不能跟这些雪潜兽商量一下,转个弯把我们送过去。”
魏芣摆出一个OK的手势便开始跟雪潜兽商量。
这次不用她翻译,秋明钱溢都能知道雪潜兽的回答。
它们有的鼻子里“哼哼”出气,像是在笑,有的摇晃着硕大的脑袋,拒绝的意思显而易见。
“别呀!我们有个同伴在那边呢,她遇到了危险,我们得赶紧去救她!你们想想,如果你们的同伴遇到危险,你们难道不会去救它吗?将心比心、推己及人,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嗷呜——”
我们也没办法,你得找我背上的这位商量。
“找他商量干嘛呀,只要你们同意不就行了吗?任何生物都是独立的个体,大家生而平等,不存在任何的从属或是领导关系……”
魏芣开始她的演讲,噼里啪啦一通,把她高中政治课和历史课上的内容都搬出来了,真可谓是振聋发聩、鼓舞人心,听得秋明都有点儿热血沸腾了。
“嗷呜嗷呜”的声音此起彼伏,雪潜兽们开始情绪高涨。
兽人们不明所以,向来听话的驯兽短时间内两次暴走,让他们之中刚才还不当回事儿的都开始提心吊胆了。
胎记男趴在自己的雪潜兽耳边低语,这是他一贯以来的驯兽方式,他认为这种方式能让他和雪潜兽产生心灵上的沟通。
然而对于他坐下的雪潜兽来说——
“嗷呜!”
啊啊啊他又开始对着我的耳朵吹气了!好痒好痒!
“嗷呜!”
你忍着点,坚持不动,他马上就不……啊!好疼!我身上的这混蛋又打我!
……
这是第二次了,兽人们各自使用自己习惯的方式迫使雪潜兽们冷静,因为精神紧张,力道都比先前大了几倍。
骚乱平息,雪潜兽各有各的沮丧,兽人们各有各的担忧慌张,而她们三个则各有各的失望。
“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啊!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奋起反抗吗?你们这么大体格、这么强的力量,哪里能打不过他们?用力呀!要愤怒呀!拿出点气势来呀!”
魏芣感觉自己现在不是恨铁不成钢,而是恨它们这群钢偏偏要把自己当作一块一折就弯的铝。
“嗷呜……”
咦呜呜呜呜呜……我做不到,他们太凶了,打我这么疼就算了,竟然还薅我的毛呜呜呜……
这是那小姑娘的雪潜兽,偶像包袱极重,一心只想着自己的毛。
眼看位置都偏了,她们跟槐岳的距离开始拉远,魏芣急得都没话对它们说了。
秋明已经看懂了这群雪潜兽的德行,提出另一个想法:“要不这样,我们现在赶紧想办法割断绳子逃走,你跟它们商量,待会儿不要带人来追我们就行了。”
“我觉得它们做不到。”钱溢毫不留情地说。
魏芣还抱有一丝期待,不死心地问它们,结果果不其然,又是一阵“哼哼”和摇头。
“这么大个子白长了!”魏芣“啪”的拍了一把雪潜兽的屁股,而后者只是摇摇尾巴,没感觉有多疼。
“废物!”她试图用激将法。
“嗷呜——”
被绑起来的才是废物。
魏芣没脾气了,巨大的沙盘上,她们三个与槐岳的距离越来越远。
突然,钱溢的手表“滴滴”一声响,槐岳总算发来了消息。
“你第一句说的什么意思呀?”
“你们什么时候来?外面有个老大的犀牛,浑身都是鳞片的那种,可凶了!你们注意一点。”
“算了,你们还是别来了,我的斧头都对付不了他。你们把位置告诉我,等我出去,我就去找你们。”
她接连发来三条消息,看这语气大概是没什么危险。
三个人顿时松了口气。
“芦琳跟她在一起不?”魏芣问。
槐岳回得很快:“她昨天被人抓走了!一群骑着什么猛兽的家伙,还用石片当飞镖飞我!我想去追的,可是没追上,今天起来又迷了路……”
果然她们的猜测极准。
秋明:“那我们现在这是可以安安心心跟他们走了?刚好去救芦琳。而且他们刚才说了什么破例不破例的话,所以昨天和今天都不会举行祭祀,我们至少可以平平安安待上一晚。”
钱溢点点头:“确实,但是最主要的问题在于……槐岳她认得清方向吗?”
这个问题一出,秋明和魏芣都沉默了。
她们清清楚楚知道,四年了,从花园桥公交站到中心步行街的那段路,她们已经走了无数遍,可是槐岳花了四年都没记住,每次去逛街都要开导航。
三个人叽叽喳喳一路,这会儿突然不说话了。
小姑娘原本都走到了前面,这会儿又特地退回来看她们,目光狡黠,想看她们是在搞什么鬼。
魏芣冲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很不爽,用他们部落的语言说:“看什么看?总是拿着个石片飞飞飞,手给你割花!”
哪知小姑娘听这话却没有发怒,反而眼睛里多了一丝震惊,好像在说“你竟然懂我”。
她从后方靠近魏芣,那只掉毛的雪潜兽也摇头晃脑,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能跟它们对话的奇怪人类。
相比于其他雪潜兽,小姑娘的这只确实毛少一点。
魏芣没忍住,伸手摸了把它的脸,反被它舔了一手的口水。
小姑娘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你竟然会说我们部落的语言。”
魏芣大言不惭:“我精通世间万语!”
小姑娘呵呵的笑,伸出手掌,上面无数疤痕密密麻麻,好像她的皮肤是由无数块碎片缝合起来的。
魏芣皱眉,吓得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你说的没错,练习得多了,总是会割到手,手割得多了,才能掌握方法和力道。我割花的手,记录的是每一次的尝试和努力,你懂我。”
小姑娘收起了先前的傲慢,那魏芣当作一个平等的朋友。
她的声音不大,只有附近的人能听到。
魏芣没想到,刚才那句话竟然误打误撞被她理解成了完全相反的意思。
她看着小姑娘真诚的眼眸,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然后就被绑她的男人抢了先。
那男人转头,嗤笑一声,鼻毛浓密得从鼻孔里露出来,显得邋里邋遢:“手掌的疤痕只能证明你的愚蠢无能,真正的天赋之人,应当像我这样。”
他伸出自己的手掌,魏芣努力仰起身子去看。
粗糙,却只有零星几道浅浅的疤痕。
他的眼睛半眯,看向远方,回忆往事:“就这几道疤,还是我第一次练习飞石的时候割的,口子很深、很疼,我找母亲哭了一天,又休息了十来天,才接着练习。”
他轻轻一笑:“从第二次开始,我便掌握了飞石技巧,从那往后再也没有割伤过手。”
他微微扬起下巴,高傲已经尽数体现。
小姑娘撇撇嘴:“你这么厉害,那为什么还会连续五次的飞石比赛都输给我?”
魏芣闻言“嗯?”了一声:“你都输给她五次了还敢这么傲?”
男人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生气道:“飞石大赛不过是玩玩,你以为有谁跟你认真呀?”
他回头,不再看小姑娘,驱使雪潜兽走得快些。
小姑娘本来还想跟上去再跟魏芣多说几句话,胎记男却忽然出声:“卉,不要上了伪神的当,她们善于伪装和撒谎,别忘了刚才的小火苗,一击即灭,不过是迷惑人的把戏。你以为她懂你,而这也只是她的把戏。”
“伪神?”魏芣抓住他话里的关键词,“你说我们是伪神?这是哪个混蛋瞎说的,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神使,我们……啊!”
鼻毛男用驱使雪潜兽的木条狠狠抽了一把魏芣。
“卉,别被伪神迷惑了,有这功夫跟她说话,还不如多练练你的飞石。”
他的嗓门可比卉大多了,一群人像是听见了什么十分好笑的笑话,笑成一片。
卉的脸色又红又白,变了几道,紧咬着下嘴唇,低着头,走到了一群人的最边缘。
魏芣硬生生挨了这么一下,龇牙咧嘴,冷汗直流,好久都没缓过来。
秋明想帮忙帮不上,气得冲鼻毛男举打火机:“混蛋!我待会儿先烧你屁股!”
*
另一边,槐岳在冰层形成的空洞里,冻得瑟瑟发抖,迟迟等不来她们三个的位置信息。
半个多小时前,幸运女神再一次在最危急的时刻眷顾了她。
当时犀牛的角已经快顶到她的后背了,她脚下忽然一空,掉进了一个冰洞里面。
冰洞长得像滑梯,最开始一段是斜坡,她滑了有好长一段才到底。前面其实还有路,可是冰层上面有积雪覆盖,阳光透不下来,导致这里一片黑漆漆,不知道通向哪里。
地面上那只像犀牛的怪物毅力惊人,“哐哐哐”用头撞击冰洞的口,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疼和累。
碎冰渣哗啦哗啦地掉,也顺着洞口的弧度滑到槐岳身边,这会儿已经堆得挺高的了。
槐岳有理由怀疑,要是这铁甲犀牛再多坚持几个小时,指不定它还没挖到她,她就得先被这些碎冰活埋了。
她扒拉着手表,准备再等两分钟,要是那铁甲犀牛到时候还不走,她唯一的生路可能就只剩前面这个黑洞了。
倒霉和幸运总是胡乱的交织,也不知道下一步等待她的会是哪个。
人在空间狭窄的地下难免都会感到惶恐不安,槐岳往黑洞里面看了看,叹一口气,伸出一根指头在冰上画圈圈,试图排解情绪。
两分钟很快就到了,铁甲犀牛中间甚至没有停顿半秒。槐岳点燃打火机,做好心理准备,匍匐前进。
那铁甲犀牛的力量实在过于惊人,仅仅凭借一己之力竟然能撬动整湖的冰。不止洞口和斜坡附近,槐岳一直爬了有两百米,也依然能感受到有很明显的震动感。
幸好没被它追上。
槐岳暗自庆幸,越爬越快,斧头拖在后面,划过冰面的声音“呲啦”,又在局促的空间里反弹回响,几乎让槐岳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了。
冰洞的形状不规整,水滴状的冰锥时常划过槐岳的头顶,暗黑的长洞好像没有尽头,打火机的火苗只能照亮眼前几十厘米的地方。
于是,直到一双浑浊的眼珠几乎快要贴在她眼前,槐岳才吓得尖叫出声。
一柄精细的小石刀抵住她的脖子,她立马噤声。
浑浊的眼睛又凑近了些,眯起来,打量着她。
被人用刀抵住脖子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槐岳勾勾手指,想要把斧头扯到手里,然而斧头一动,声音“呲啦!”,只有聋子才听不到。
浑浊眼睛当即刀尖一转,戳到她的下巴。
槐岳下意识仰头:“兄弟,别激动,误会!”
浑浊眼睛的脸看起来跟她年龄差不多,可是眼神应当是真的不好,已经凑得这么近了,还有火光照着,却还是要眯着眼才能看清楚槐岳的长相。
然后,他又把眼睛凑近打火机。火苗因为槐岳的呼吸而轻微摇晃,烧得他长长的眉毛卷曲收缩。
他“嘶”的一声,感受到了细微的痛感,退后,叽里咕噜说了句话。
“兄弟,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啊!”
昨天和芦琳交谈时候的情景重现,槐岳运用夸张的肢体动作,表演起她被铁甲犀牛追杀,而后掉进这里的全过程,试图让对方理解自己不是坏人,只是个可怜的倒霉蛋。
而浑浊眼睛里面看不出情绪,只是用手指指她的打火机。
“哦!你是问这个啊!”
槐岳恍然大悟,大拇指松开,火光熄灭,“咔哒”大拇指按下,火光重燃。
浑浊眼睛大吃一惊,而槐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她“咔哒咔哒”打火机按个不停,脸上浮现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朝他越靠越近。
浑浊眼睛已经是肃然起敬加上一丝惊恐的状态,被她逼得连连后退。
两个人竟然就以这么一种诡异的姿势前进了几百米,直到前方逐渐开始出现亮光,浑浊眼睛回头,眼眸闪了闪,“跐溜”一下突然退得老远,麻溜地钻出了洞。
“我靠?这么快?!”槐岳大惊。
既然能跑得这么快,那刚才那个速度又是怎么回事儿?逗她玩儿?
槐岳的眼睛里写着大大的不理解,提着斧头跟了出去。
一探头,亮堂得过分的阳光刺得她下意识挡了挡眼睛,不用等她自己缓过来,阳光却又被遮住了。
十几个人围成一圈,将她包围在内。刚才那眼睛浑浊的小伙子则站在外围,指着她,对旁边的老奶奶叽里咕噜,语调里的委屈和控诉让槐岳这个听不懂他说话的人都能清楚感受到。
兄弟,你刚才还不是这个态度吧?
槐岳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要被他坑惨了。
她立即戒备。
阳光虽好,但这里可不是户外,而是一个正对阳面的巨大山洞。
与她昨晚上睡的那个不同,这里人为修缮的痕迹很重,除了洞穴深处地上有几个高出来的床位,岩壁上也被砸出来好些个刚好能够一个人躺的方形槽洞,里面堆满了兽皮。
十几个人一人一把石头小刀,小步逼近槐岳,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手持斧、一手点燃打火机,高喊:“你们看清楚,这是火,我可是神使,我劝你们放下武器,尽快投降!”
她说得相当有气势,其他人竟然也在这个时候让出了一条道。
他们听懂了?
槐岳还没来得及高兴,便看见老奶奶举起一柄比她的铁斧还要大两倍的巨型石斧,愤怒地朝她劈来。
“啊——!!!”
优势逆转通常就是在一瞬间。
一阵鸡飞狗跳,槐岳涕泪横流冲出洞穴,老奶奶一众人等跟在她后头穷追不舍。
槐岳频频回头,看见那个逆天的老奶奶步伐轻巧、大气不喘,竟然跑得比她还轻松。
明明牙都没几颗了,手臂的肌肉却还是兽皮也藏不住的鼓胀,这还是人吗?!
“救命啊!!!”
她的喊声回荡。
山上,一个身穿纯黑色兽皮的老头站在山顶,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男人。
老头已经朝山下看了很久了。年轻男人穿的兽皮没有他的厚,早已经被山风吹得狂打哆嗦。
这个方向的山势险峻,没有人迹也看不见动物,只偶尔有两颗枯树点缀在半山腰的岩石和积雪之间。
年轻人顺着老者的视线方向盯了半晌,连那边的枯树上有几根树枝都数清楚了,却还是没摸清老者究竟在看什么。
“大祭司,天快晚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年轻人说。他实在是冻得受不了了。
老者的眼缝狭长,浅灰色的瞳孔微微一动,山脚下比蚂蚁还小的人影便被他准确捕捉到了眼底。
“呵……找到他们了……”
“什么?”年轻人没听清。
“没什么,回去准备东西,今晚占卜,明晚祭祀。”
他振臂一挥,转头就走。风吹得黑色兽皮微微飘动,这个时候,最适合飞来几只黑色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