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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南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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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仓叶王告诉她,这世间所有的灵魂来自于伟大精神,人的灵魂像是巨树分裂的树杈,作为主干的伟大精神会铭记每一根树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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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能变成今天这个鬼样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谣言传到多少个人身上就有多少个不同的版本。
坐在高位上的两位族长一个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另外一个笑着打圆场,两位二当家全程保持缄默,堪称诡异的气氛弥漫在空气里。
疑虑没有得到解答,也没有再起冲突。
“其实也不必太过在意。”千手柱间笑容清爽,“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嘛。”
“……”
“……”
“……”
在座的宇智波差点把祖传的写轮眼给他瞪出来,心说不要脸啊,谁特么的跟你是一家人啊!!你还记得你弟差点捅死我们族长弟弟的的事情吗?!
宇智波斑眼角抽搐了一下。
“话说起来,怎么没看到道真?”千手柱间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人太多了,她不喜欢这种场合。”宇智波斑抱着胳膊,语气淡淡,细长的眼睫垂下又抬起,乌黑的眼眸流露的情绪寡淡,“而且她也没必要过来。”
总之两个常年聚众斗殴的家族坐在一张桌子上,最后没有演变成双方互丢起爆符和手里剑拔刀互砍的结局真是可喜可贺。
……
枝梢上挂满了小扇子一样的黄叶子,古老苍劲的天空吹来一阵凉风,缀挂在枝桠上的小叶子摇曳起来。
深秋是落叶的季节,地面上堆满了落叶,干枯的叶面脉络清晰,氤氲上一层暖融的阳光。
金砂似的阳光在木质的地板上碎了一地,时间在木板上留下的纹理被磨平棱角,悬挂在屋檐底下的风铃在曳动,薄薄的纸笺呼啦一声振起。
朱红色的鸟居矗立在秋日的一片衰败之中,显得格外艳丽和精神。
宇智波神奈站在高高的鸟居上,赤||裸着脚丫,柔软的脚底踩过粗粝的表面,双手张开,素白色的袖口在风中振起,像是张开翅膀的鸽子。
鸟居下是爬满苔藓的台阶,台阶上是一双木屐,九条尾巴的狐狸趴在台阶上,时不时晃两下耳朵尖。
鸟居上的人慢慢地蹲下来,掌心和小腿贴上鸟居朱红色的表面,像是一只伏下身子来的猫儿,顺着颈脖滑下的发丝像是垂落的锦缎。
趴在鸟居上的乌鸦漆黑羽毛泛着油光的色泽,宇智波神奈心里痒痒,想要揪几根下来,可惜她刚靠近一点儿,乌鸦就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大半个天空都是乌鸦嘶哑的啼鸣,漆黑的羽毛飘了漫天,宇智波神奈揪住其中一根,手指捏住翎管,轻轻摩挲起指腹,羽毛跟着旋转。
“可惜不是现拔的。”宇智波神奈有点惋惜地看着越飞越远的乌鸦,“我还想挑根大的做羽毛笔。”
据说这种笔是公元6世纪时的罗马人发明的,用鸟类最大的五根羽毛做成的笔,书写出来的字小巧精致,造价低廉,外形也很好看。
趴在台阶上的狐狸晃了晃尾巴尖,抬起了眼皮,“你可真是无聊。”
宇智波神奈笑盈盈地松开手指,任由羽毛飘飘忽忽地往下落,半点惋惜的情绪都没有。
九喇嘛眯起红色的眼眸,“你就不担心斑?”
“伯父不是小孩子。”宇智波神奈打了个哈欠,坐在鸟居上晃了晃脚丫子。
“我还以为你会去看热闹。”狐狸的下巴往交叠的前肢上一趴,眼睛又眯了起来。
和宇智波神奈认识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是也有个把月了,对这个人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当然也有点底,有热闹不看才是奇怪。
“我现在就在看。”
坐在鸟居上的人托着腮,洁白的发丝扬起,贴着皮肤扫过颈脖。
狐狸抬起下颌,红色的眼眸里倒映出高耸的鸟居和鸟居上渺小的人,尾巴尖不自觉地甩了两下,散落在地面的枯叶被带起,摩擦出沙沙的声响。
“你和六道老头子不一样。”九喇嘛轻声开口。
宇智波神奈是他近距离接触过的,为数不多的人类。
那个老人一直秉承着善意和宽容的理念,被那个时代的人尊称为六道仙人,对抗天灾,以爱为教义,教化愚昧的众生,在人们的眼中与神无异。
神的反面是什么呢?
是魔鬼。
情绪上来的时候姑且不谈,冷漠得时候让人浑身发凉,那种冷意仿佛要渗进人的骨头,侵蚀人的灵魂。
任性恣意,喜怒无常,高兴的时候只要付出代价就能施以援手,不高兴的时候就扫除眼前一切,所有的行动都是欲||望和心情。
九喇嘛撇撇嘴,跟她一比,宇智波斑倒显得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类。
“未来的斑付出了什么代价?”九喇嘛问。
魔鬼才不会在意他人心中的愿望,她只会追着能愉悦到自己的人和事情去。
宇智波神奈托着腮,笑出声来,笑容狡黠的像只猫,“一个瞬间。”
“看起来挺不靠谱的。”九喇嘛晃了晃尾巴尖,眯起的眼眸晦暗不明。
宇智波神奈只是坐在鸟居上朝他笑。
暴戾恣睢,她本身就是个不稳定的因素,人随时随地都会被激怒,她也一样,她对一切的容忍度都很高,无论是导致她横死的羂索,还是在她和麻仓叶王之间充当搅屎棍子的藤原家和五条家,不需要在意的东西,她的态度一向非常宽容。
千手扉间的直觉在某些方面很准确,没有人会和核弹放在身边,也没有人能承担得起核弹爆炸的风险。
愤怒的情绪一旦产生,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人的怒火会被理智拽回牢笼,她的怒火则是变成焚烧一切的火焰,将所有碍眼的东西都烧烬。
在那个瞬间来临之前,她身边所有的一起都面临着被一把火烧成灰的危险。
深秋的风被烫得暖融,阳光像是融化在了风里一样,温暖,带着醉人的微醺,层层叠叠的银杏被垂落台阶,像是金黄色的地毯被掀起。
鞋底踩在台阶表面,浩浩荡荡的银杏中出现一截子深蓝色的衣料,还有张牙舞爪支棱起来的发梢。
宇智波神奈高兴地晃了晃脚尖,小腿屈起,脚心贴上鸟居粗糙的表面,小腿微微一用力,衣摆和袖子被风吹开,整个人像一只坠落的蝴蝶。
宇智波斑下意识地伸出手,蝴蝶扑腾过来,细软的发梢扫过鼻尖,有些发痒,他的掌心贴着对方的腰肢,小心地将人放到地面上。
赤裸的脚尖着地,恰好踩住了金黄的银杏叶,银白色的发丝被日光涂抹得温暖,发顶晕开的色泽清丽。
“什么瞬间?”宇智波斑的眼睫动了动。
宇智波神奈弯起唇角,捡起台阶上的木屐,纤细的手指勾住朱红色的袋子,背在身后,“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
故作玄虚,吊足了人胃口却不负责满足人的好奇心。
宇智波斑的眉头抽动了一下。
白日里的风太过温暖,鸟居上重新趴满了漆黑的乌鸦,时不时晃两下脑袋,仗着位置的优势居高临下打量着底下的人类。
明媚的阳光带起沙沙的风响,干涩的叶片齐齐翻腾起来,像是涌动的潮水。
微微一偏头就看到了一头眼熟的清爽直发,对方的目光恰好对上来,宇智波神奈的眉梢不自觉地跳了两下,对方很自觉地往后面退了两步。
手指勾着背后的木屐带子,宇智波神奈哼哼两声,像极了一只表情嫌弃的猫咪。
千手柱间举起双手,一副“我不是偷腥猫,我没有威胁”的老实人表情。
在宇智波斑看过来的时候,宇智波神奈收回了视线。
“你的眼睛,我能帮上什么忙吗?”千手柱间放缓语气,试探性地开口。
话一落音,千手柱间下意识地看向宇智波斑,“我希望我能帮上忙。”
“他会信守承诺的。”宇智波斑说。
“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宇智波神奈的嗓音温和到诡异,“毕竟这是你自己说的。”
宇智波神奈换了个话题,“事情谈好了?”
“嗯。”千手柱间脸庞浮现出清朗的笑容,“既然是伙伴,我会按照约定释放在族内的宇智波族人。”
“我们会一起建立我们的村子。”
青年的嗓音宽厚,熠熠生辉的眼眸像是被流水冲刷过无数次的岩石,清亮坚定得让人动容。
可惜魔鬼不会为人轻易动容。
赤裸着脚丫子踩在金黄色的银杏上,偏白的皮肤,素白色的衣料和头发,干净冷冽得像是凛冬的天空飘下来的第一片雪花,心也是冰冷的。
“那就祝你武运昌隆。”
银白色的发丝贴着脸颊,她温柔地开口,话语说不清是祝福还是诅咒。
……
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的盟约确定下来之后,宇智波一族的族地就需要搬迁到南贺川另一边。
这次的盟约和以往的塑料盟约显得不太一样,千手柱间给足了诚意和保证,希望两个家族的人能够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不仅释放了在战斗中被俘虏的宇智波族人,还开放了千手一族的族地,举动大胆到甚至让不少宇智波里的老人都为之震惊。
族地搬迁,势必要将祠堂和神社一起搬过去。
宇智波一族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石碑都会被安放在神社的密室里,密室也是族人用来进行秘密集会的场所,南贺神社搬迁势必要将那块石碑一起带走。
搬迁的日子确定下来后,南贺神社动工之前,宇智波神奈特地去了一趟南贺神社,说是要和家里祖传的大石碑合影留念。
这个时代没有相机,宇智波斑不清楚合影是什么意思,可是他对石碑里的内容称不上是喜欢。
“没什么好看的。”问起来的时候,宇智波斑在整理书房的卷轴和文件,他难得不想宇智波神奈去看那块石碑。
忍者的家族史都是用血写成的,宇智波一族的家族史是用敌人的血和兄弟的眼睛写成的,上面净是一些残忍痛心的事情。
目光停顿在将眼眶缠得严严实实的绷带上,青年的眸光动了动,细长的眼睫下意识地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这次还要加上女儿的眼睛。
“没关系。”宇智波神奈突然伸出手,像小时候一样抓住宇智波斑的手腕,晃了晃,“你不喜欢我就去砸掉它。”
反正她干啥事都不OOC,离经叛道才是她的本色。
砸掉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但凡换一个人宇智波斑都能以族长的名义让他滚去跪祠堂,奈何对方是这个油盐不进的小丫头,小丫头有自己的想法,就算不让她去,她也能自己一路偷鸡摸狗溜达过去。
生气也不是,高兴也不是,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他越发得好奇,这样一个孩子,他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
“去看可以,别动手。”这是宇智波斑最后的坚持。
“好嘞。”宇智波神奈转身就跑,直接掀开窗户窜出了书房的窗台,光着脚丫子就跑了出去。
手里捏着一截子泛黄的纸张,被掀开的窗门半敞开,榻榻米上散落着一条鲜红的绸带,绸带表面还缠着一根白色的发丝。
想一出是一出,发带总是丢,还喜欢光着脚到处乱跑。
他到底是怎么养出这样一个孩子来的。
目光从窗台移到榻榻米上,宇智波斑松开手里的纸张捡起榻榻米上的发带塞进袖子里,寻思着见到宇智波神奈还给她,顺便给她绑严实点。
……
神社与外界隔着一道朱红色的鸟居,宇智波神奈刚停在鸟居面前,那块石碑就已经被搬了出来。
负责搬动石碑的是两个半大的孩子,年纪不大,力气却不小,因为是祖传的石碑,所以态度显得格外慎重。
石碑被轻轻放在地上,两个孩子注意到面前的人之后,还特地打了个招呼,“日安,菅原小姐。”
宇智波神奈热情地在两个孩子的炸毛上一顿乱抓,本就炸得跟海胆一样的头发瞬间乱得跟乌鸦一样,抓完之后又往他们手里塞了几颗糖。
两个孩子怔楞地拿着糖果愣在原地,宇智波神奈就溜达到石碑面前,光||裸的脚尖踮起,一路轻细无声,脚步停下,她弯下腰,凑近石碑瞧了瞧。
虽然是死物,但这毕竟是宇智波一族的祖先留下来的东西,如果损坏了,一顿责罚是免不了了,两个孩子不免有些着急。
宇智波神奈只是伸出手,在石碑的棱角上拍了拍,声音细细软软,宛若低语,“我已经吃掉了一个,不打算再吃第二个。”
所以让我看看,是我先扬了你,还是你先利用我的伯父去复活住在月宫里的辉夜姬,又或者是我先吃了你的母亲。
明媚的阳光,秀丽的眉眼,笑容却溢出格外渗人的寒意。
“加油呀。”
两个孩子一头雾水,宇智波神奈突然往后退了一步,站直了身体,转头,沿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地跳下台阶,像是一只蹦蹦跳跳的兔子,欢脱的样子在宇智波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
搬迁的前一天晚上,宇智波神奈在宇智波斑的书房折起了小纸人。
上一次如此正儿八经的搬家还是在平安时代,朝廷每一天都会进行地方官员的人事调度,这件事情落到麻仓叶王身上的时候,他主动请缨去了出云,车队的规模虽然不大,可是除去几个随麻仓叶王一同调任到出云的相关人员,其余大部分都是式神组成,气势足得很,可把人吓得不轻。
于是宇智波神奈心血来潮折起了式神。
附着上灵力的纸人在桌面上颤颤巍巍地起身,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力一样,满屋子到处乱窜,行为举止和某人多有相似。
稍微一抬手,纸人就被人揪在了手里,扑腾两下挣脱不了之后,小小的纸人干脆趴在了宇智波斑的虎口处,动作乖巧宛若撒娇卖萌。
纸人的感觉蜜汁熟悉,宇智波斑问,“这是什么?”
手指微微一松,纸人见缝插针飘了出去,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儿,钻进了堆在桌面的卷轴书册里。
“阴阳师的式神。”宇智波神奈把小纸人从书册里揪了出来,小纸人挣扎了几下,身体软了下来,重新归于本质。
“用纸为媒介做出来的式神。”宇智波神奈戳戳瘫在桌面上的小纸人。
不止一次在宇智波神奈嘴里听过「媒介」这个词,接触到新的领域,难免会产生好奇,宇智波斑将手里的卷轴搁置在桌面。
“广义上的媒介是能使人与人,人与事物之间产生联系或发生关系的事物。”
宇智波神奈反手从书册里抽出一张废纸,折出了一只鸟,提起笔在鸟头的位置点上了两只眼睛,稍微灌了点灵力进去,纸鸟扑腾了几下翅膀,呼啦几声飞了起来。
“阴阳师通过媒介抓住人与人,人与事之间的联系,并将这些联系具象化。”宇智波神奈戳戳纸鸟的小尖嘴,“它们可以说是具象化的结果。”
被点了嘴巴的小纸鸟扑腾两下翅膀,在天花板下转了几圈,落到了宇智波斑的手指上,扑腾了几下,跳了几下。
细长的眼睫垂下,宇智波斑发现小纸鸟的身上泛着黄,宇智波神奈折纸鸟用的纸是一张泛黄的老纸,折出来的式神本身也会带有这种色彩。
“联系又分为很多种。”宇智波神奈笑眯眯地说,“一根头发,一个名字,一句话,甚至是思念,都可以。”
溅落在窗台上的月光宛若柔软的湖水,轻轻地漫过窗台。
夜风卷起纸张轻薄的边角,哗啦啦地翻出清脆的声响,树影摇曳婆娑,夜风裹着夜空下翻腾的树海溢出的沙沙声。
“我在想,它们可以帮忙搬家。”
纸张堆叠在一起,掉落在纸张上的纸鸟跳了几下,灵动轻巧得像是深秋聚集在树影下的麻雀。
这话倒不是随便说说的,族地搬迁需要大量的人手,和千手一族交接事物也需要人手,总之哪里都需要人。
宇智波一族的族地搬迁的时候,浩浩荡荡的车队跨过南贺川,沿途经过落叶的古木和流淌的山涧,鸟雀和虫鸣萦绕在有些稀疏的树冠间,蜜糖似的日光化在树梢上。
举族迁徙,距离虽然不是很远,但是气势给足了,式神数量不少,拉车的牛,牵牛的马夫,搬运重物的人都是纸折出来的,模样怪异甚至吓到了沿途的猎户。
深秋的季节凉爽,蔚蓝的天空被张牙舞爪的树桠叉得支离破碎,草皮泛着黄,金色的光斑在林间碎了一地,薄而暖。
九条尾巴的狐狸趴在摇摇晃晃的牛车里,晃了晃橘红色的尾巴尖。
……
村子的地址在高高耸立的岩壁底下,宇智波一族搬迁的族地也在那片岩壁下。
千手柱间热情地带她参观了那块岩壁。
繁茂的枝叶簇成树冠,树冠裹着巨大的岩壁,宇智波神奈盯着那块厚重的岩壁看了老半天。
“你们两个经常在这里切磋。”宇智波神奈说。
“斑居然跟你说过啊。”千手柱间的表情温和下来。
“他没有跟我说过。”宇智波神奈笑眯眯地说,“是这里的风和尘土告诉我的。”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其实并不是这样。
风会记得你,云会记得你,脚底的沙土也会记得你,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棋盘,每一次的轮回都会被记载下来,时间留下的痕迹会刻在山脉大地之中,刻骨铭心。
麻仓叶王告诉她,这世间所有的灵魂来自于伟大精神,人的灵魂像是巨树分裂的树杈,作为主干的伟大精神会铭记每一根树杈。
千手柱间一头雾水。
宇智波神奈已经踮着脚尖蹦蹦跳跳跑远了,说是要去南贺川打水漂。
……
冬天的第一片雪花堪堪要落下来的时候,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的族地搬迁完成,新居落成之后,千手柱间终于实现了长久以来的夙愿,光明正大地到宇智波斑的居所里串门。
两家的二把手最近忙得起飞,她阿爸忙着和千手扉间互怼,难免疏忽了这个邪恶的黑长直。
把这个邪恶的黑长直堵在门口的宇智波神奈深深觉得这个家没她得散。
“你看,我还带了小孩子,让我进去行吗?”千手柱间举了举他的娃。
宇智波神奈觉得这个娃有点眼熟,“……拓真?”
千手柱间看了看他的娃又看了看宇智波神奈,又看了看他的娃,“你们认识?”
“现在不认识。”宇智波神奈稳如老狗。
话一落音,西瓜头小孩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地掏出了一朵花花,有点紧张,“给你花。”
宇智波神奈没有伸手把花接过来的意思。
小西瓜头涨红了脸,憋住了气,超大声,“等我长大了,你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很好的。”
千手柱间:“……”
千手柱间心说牛逼啊儿子,想当初我追你妈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直接。
小西瓜头抬高手,把花举了举。
突然冒出来的青年发梢支棱得张牙舞爪,被额发遮住大半张的刘海显得有些阴郁。
“好主意,我不同意。”宇智波斑的语气是淡淡的,眼神却莫名有些凶狠。
千手柱间:“……”
斑原来是个妹控啊?
小西瓜头眼泪汪汪,小脸蛋憋红了,表情超级认真严肃,“我会努力的!请你务必认同我!”
千手柱间忍不住在心里给儿子打call。
宇智波斑:“……”
别想了,这辈子都不可能。
……
族地搬迁,新居落成之后就是结盟仪式,虽然签订了盟约,但是前期并未举行仪式,正式的仪式在那座岩壁下举行。
旗杆上拉起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的家徽,风声鼓起,旗帜猎猎作响,兵戎相见的两个家族第一次放下了刀剑和盔甲,身穿纯布料的族服站在一起,亲如兄弟一般。
过往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那两只手握在一起的瞬间结束,雷鸣般的鼓掌声响起,震耳发聩,石子擦着水面飞驰而过的清脆声响仿佛跨过时间和空间在耳畔响起。
所有的人都在鼓掌,所有的人都在庆贺,宇智波神奈穿着族服站在人群里,没有鼓掌也没有欢呼,脸上难得没有表情。
也许是父亲的本能,宇智波泉奈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我曾经见过这副场景。”宇智波神奈有意无意地开口。
她所见那副场景里的宇智波斑,背后簇拥着无数宇智波族人,却形同孤身一人。
皆大欢喜的开场,结局并不是HE,终结之谷的殊死之战,昔日好友的背叛,贯穿心脏的刀锋,从天而降的雨水寒冷到让灵魂都在颤抖。
宇智波泉奈摸摸她的头发,今天他难得没带手套,掌心贴上发顶的时候传来的触感温暖又厚实。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宇智波泉奈温和地说,“我也知道。”
“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宇智波泉奈看着小姑娘缠住眼睛的绷带,“我们会解决好的。”
总不能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小孩子做。
宇智波神奈歪了歪头,表情似乎是懵懂又似乎是打量一样看着她阿爸,软乎乎的像只小猫,今天穿了宇智波族服,还是宇智波出产的小猫。
老父亲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仪式结束之后就是宴会,忍者的规矩不像平安京大内里的繁琐,除去必要的礼貌,基本上没有什么过多的束缚,情到深处干脆连礼貌都不必了。
宇智波神奈讨厌酒,酒会让她的脑子不清楚,她讨厌那种脑子不清楚的感觉,但是宴会上从来都不会缺少酒的身影。
浓郁的酒味扑过来的时候,脑袋已经有点昏沉了。
也许是表情不太对,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有问题么?”语气算不上温和,还有点刻板,她曾经无数次在实验室和办公室里听过这把嗓子。
宇智波神奈觉得自己快要晕眩了,眼泪花花都快冒出来了,“我讨厌酒。”
四面八方都是酒的味道,而且都是陈年老酿,这还让不让猫活了?
难得看这个家伙哭丧着脸,千手扉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宇智波神奈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丸子,丸子在筷子底下滚来滚去。
千手扉间开口,“我有事情要问你。”
“「束缚」的事情?”宇智波神奈将沾上甜汁的筷子头放进嘴里咬了咬,发现味道有些怪,但算不上讨厌,还是甜的。
“啊。”
“我刚好想要修改一下内容。”宇智波神奈伸展手指,两只筷子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居然能修改?”千手扉间顿了顿。
“我说能就能。”宇智波神奈说。
“你要修改成什么?”千手扉间语气淡淡,眼神却显得没那么平淡。
“八年之内不能对任何不知道「菅原道真」这个名字的人提起这个名字。”宇智波神奈说。
千手扉间沉默了片刻,片刻之后开口,“为什么立这样的「束缚」?”
“我在等一个瞬间。”宇智波神奈轻声笑道,“如果「我」等不到,那「我」也不会是我。”
宇智波神奈放下筷子和碗,朝白发的青年伸出手。
青年顿了顿,鬼使神差地朝她伸出手,再一次轻轻握住了那只手。
两只手一触即离,宇智波神奈在千手扉间探究的目光里,若无其事地抄起筷子和碗,用筷子头沾了一点甜汁往嘴里塞。
哦,她想起来了。
虽然这玩意儿味道怪好的,但是成分……有酒……
宇智波神奈:“……”
混沌的感觉后知后觉地席卷上大脑,意识轻飘飘的,仿佛被裹在云里,久违的感觉,说不上难受,但她本能地不喜欢。
手指一松,捧在手里的碗掉了下来,丸子当场翻在地上,陶瓷的容器砰的一声碎裂,深色的水渍一点点地晕开。
力气在流失,身体控制不止地往前栽,眼瞅着要被地面上的碎片扎得血肉模糊,千手扉间本能地伸手拽住了她的后衣领,把人拎了起来,却被人反手抓住了衣襟。
“我……讨厌酒……”抓着衣襟的手不断发力,衣料不断收紧。
“讨厌死了……”断断续续的泣音从空气里溢出,小姑娘像是受伤的小兽一样呜咽起来。
头一次见这架势的千手扉间很想来一句卧槽,脸上的表情僵硬得跟板砖似的,绞尽脑汁企图安慰一下这个情绪上头的家伙,“讨厌酒而已,不至于……”
话没有说完,小家伙干脆“嗷呜”一声哭了出来。
“……”
“……”
“……”
周围的宇智波和千手齐刷刷地看过来,看一眼,再看一眼,卧槽,千手扉间/扉间大人把女孩子弄哭了!
跳进南贺川也洗不清的冤屈席卷了千手扉间整个人。
“你走开。”
宇智波神奈一巴掌把人推开,在一双双瞪圆的眼睛里,哒哒哒地跑到宇智波斑面前,先是一巴掌把千手柱间推得老远,然后伸手抱住了宇智波斑的腰,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家猫一样,拼命往主人怀里拱。
“……”
“……”
“……”
大家伙看看被抛弃的千手扉间,又看了看黏糊在一起的两只宇智波,震惊得满脸卧槽。
难道扉间大人……
饶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千手柱间也露出一副震惊我全家的表情。
宇智波斑全程身体僵硬得像个棒槌一样。
猫拱了半天,又反手把主人推开了,还气呼呼地说:“你身上怎么也有酒的味道?”
宇智波斑:“……”
“哪里都是酒的味道……”宇智波神奈委屈得要命,像只孤零零的小猫咪。
宇智波斑难得感觉到无措,刚想要说些什么,小家伙的表情却一变,翻脸比翻书还快,表情凶狠得像是刚出笼的东北虎,双手开始结印。
“我养了两条狗。”嗓音冷漠得像是凛冬结起厚重冰块的湖面溢出的寒气,宇智波神奈表情冷漠地看着千手柱间,“专门咬你这种人。”
“「玉犬」,咬他!”一黑一白两只狗从影子里窜了出来,宇智波神奈毫不犹豫地放狗咬人。
千手柱间眼疾手快,两只手一捞,一只手卡住一个狗头。
千手柱间:“……为什么放狗咬我?!”
宇智波斑:“……”
“你是欠钱不还!”宇智波神奈掐着小蛮腰,理直气壮。
千手柱间:“……我会还的!”
宇智波泉奈:“……”
“你嗜赌成性!”宇智波神奈拔高声音。
千手柱间:“扉间最近看得紧,我没进赌场!”
千手扉间:“……”
宇智波神奈:“你性格不稳定!”
千手柱间:“我不会再逃公文了!”
宇智波神奈:“你在家里没地位,还长得还不好看!”
千手柱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过分了啊!
“……”
“……”
“……”
万万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忍者之神!
两只狗子被卡得动弹不得,宇智波神奈气得不得了,换了个手势开始结印。
“「玉犬·浑」”
被卡住狗头的两只狗子身体开始融化,像是流淌的墨水一样交汇在一起,重新描摹形状,勾勒轮廓。
黑白两色的巨犬咆哮着,千手柱间不得不结印,玉犬抬起手臂,尖锐的爪子干脆利落地抓破了升起的藤蔓,轻松得像是撕碎一张纸。
嘶——
宇智波神奈更气了,伸手开始扯眼睛上的绷带,“领域展开·无……”
神经被掐住,直觉在咆哮,再不阻止她,保不齐要招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来,宇智波斑眼疾手快,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一只手捏住了她抬起来的手。
这边厢宇智波神奈委屈得要命,一个劲儿地往宇智波斑怀里拱,那边厢千手柱间在被狗追杀,周围一片八卦之火汹汹燃烧,千手扉间浑身散发出“不想努力”的颓废气息。
宇智波泉奈捏了捏眉心,对和千手一族结盟这个决定产生了深深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