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 ...
-
改造魂魄带着惊慌的哀鸣在夜里散去，浦原喜助抬了抬帽子，这才松了口气，“我们可以继续了？看来你也留意到了那些动静。”
“嗯，假面军团，利用非法手段获取虚的力量的团体，”察觉到黑崎一护正在与平子真子交手，黑崎一心面色严肃地说，“目前对他们，唯一清楚的消息，就是他们和破面不是一伙的。”
“不过，也不是我们这一边的，”浦原喜助语气凝重，“特别是他们发现了玉绪之后，立场恐怕会有些冲突。他们不仅讨厌死神，也憎恨朝仓家过去所做的事情。”
黑崎一心了然道：“朝仓玉枝。”
“不过，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和令郎接触就表示……”
“这些人正在准备一些事，和我们一样，”黑崎一心接下话头，“在明确了玉绪的存在后也依旧行动，恐怕他们也注意到了破面的巨变。和过往的实验品相比，眼下这一批的完成度完全是另一回事。数十年来进度落后的破面突然有了大转变，和那家伙脱不了干系。”
“蓝染惣右介。”浦原喜助的拇指在收拢的折扇柄上摩挲了几下，声音压低，“得知朝仓玉枝和他合作之后，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他们凑到一起，那预计情况恐怕要更糟一些。”黑崎一心双手环抱胸前，低着头思索，“今晚这些还不是完成品，虽说实力突飞猛进，但从灵压的浑浊程度来看，大概是用以测试战斗能力的半成品。以朝仓玉枝的技术水平，研究出能够战斗的完全体破面只是时间问题。”想到这，他的面色有些不好看，“情况不容乐观。”
“总会有办法的，事情发展至此，谁都不会袖手旁观，我们，假面军团，尸魂界……”说着，他的声音停了下来，“还有……玉绪。”
“喂，你不会真的想利用那孩子来对抗朝仓玉枝吧。”
“当然……”正要多说时，黑崎一护的灵压正往两人的方向赶来，顾及黑崎一护，他们不得不草草结束散场。
这一夜事发突然，接二连三叫人摸不清头绪的混乱事件成了黑崎一护头顶挥之不去的阴影。平子真子的邀约被他拒绝，可那天夜里的对话却阴魂不散。次日见到平子真子如同常人一般出现在班级里的时候，他没能忍住，出手揪着平子真子的领口带着人到了偏僻角落质问。
没料到的是，平子真子的态度难缠得惊人。
“你的症状只要出现了一次就不会停止，拒绝也好，答应也好，你早就是我们这边的人了，”平子真子这么告诉他，“你以为的伙伴只不过是目前罢了，继续成为死神，你会被虚吞噬得一干二净，你的力量则会摧毁一切，你的伙伴，你的世界，你的生活，当然……还有你那位小女友，大家都会同归于尽。”
平子真子甚至不屑于掩饰自己厌恶的态度，黑崎一护揪着他领口的手突然一紧，“我说……那天在校门口玉绪察觉到的灵压，是你吗？”
“哦呀……被发现了吗？还真是了不起的警惕性，不愧是朝仓家的人，”平子真子虚伪地赞赏语气让黑崎一护神色不悦，而眼看着他态度转差，平子真子头一歪，扯开一个残忍的笑容，“不知道这样的警惕性会不会也针对你呢？一护。”
“什么？”
“说起来，你应该也察觉到了才对，你体内的虚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等到足够显眼的程度，你第一个要考虑的绝对不是死神和我们，而是你的小女友。也许是我之前说的不够清楚，我不介意再说一次——朝仓玉绪的朝仓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旦你失控，能够且愿意杀了你的只能是她，被时局逼迫着除去自己的爱人，这滋味……”他眯起眼睛缓慢摇头，嘴里不断地发出怪异的声音，“啧….…恐怕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黑崎一护下意识加重了手里的力气，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得到预料中的反应，平子真子一脸势在必得，他压低声音，蛊惑道：“跟我来，一护，我能教你控制，保持理智的办法。”
与此同时，参加社团集训的朝仓玉绪似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下意识往黑崎一护教室的方向看了过去。
明明是金日朗朗的白天，高温蒸腾的正午，她却莫名一阵心慌，慌得后背满是冷汗。
“……朝仓？”回过神，和她交手的社员已经连着唤了她好几声。
“啊……抱歉。”她迟迟才回过神。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太舒服？”看她脸色似乎不好，社员走上前。
“我……”刚要说没事，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颤，她大脑中警惕性顿时暴涨，“……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今天就到这。”
匆匆交代几句就换了衣服从道场跑出来，迫不及待地赶去黑崎一护教室，却得知人已经走了有一会。
“朝仓同学……黑崎同学他看起来……不对劲。”向来直觉敏锐的井上织姬在她走前叫住了她，身后还跟着茶渡泰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担忧，“我们就算去问，恐怕也只能得到一句’没什么’，不过如果是朝仓同学的话，就不一样，朝仓同学……”
“我会去看他。”临走时她拍了拍井上织姬的肩膀以示安慰，“不要太担心。”
话虽是这么说，她没敢多做耽搁，紧赶着到了黑崎家。
开门的是游子，游子见到她时极明显地松了口气，“玉绪姐姐你来了就太好了，哥哥他……”
黑崎一心在飞扑向朝仓玉绪的半途中被夏梨暴力制止，夏梨一边带走这个喜欢添乱的老爹一边拜托朝仓玉绪去看看楼上正在房间自闭的黑崎一护。
上了楼，她敲了敲门，没听到回声，只好开口：“一护，是我。”
房间里没有太大的动静，只有一直呆在黑崎一护身边的改造魂魄惊恐的声音在东撞西撞，没等多久，房门被打开，脸色低沉的黑崎一护捏着挣扎不断的改造魂魄站在她面前，“你……怎么来了？”
“放学的时候你没等我，以为你身体不舒服，就过来看看。”她没提井上织姬和游子他们的担忧，只是伸手去摸了摸他僵硬的脸，“你还好吗？”
没等他开口，手里拽着的改造魂魄就忍不了了，惨叫着挣脱黑崎一护的桎梏，胡乱跑动的时候撞到了她的小腿上。下一秒对上了她的视线，惊叫一声就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没了改造魂魄的打扰，黑崎一护的疲惫也就少了掩饰的必要，侧开身子让她进了房间。
“抱歉，我只是有些累。”他敷衍地解释，侧过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朝仓玉绪并不追问，只是轻声安慰道，“会累是正常的，一护，你不需要道歉。”黑崎一护坐在了床边低着头不言不语，她索性站到他面前半抱着他，“我记得以前你告诉我，感到迷茫的时候，可以选择依靠你，不要一个人默不作声地扛着。还记得吗？”
黑崎一护目光一动，头低得更厉害，慢慢地将额头抵在了她的身前，伸出手环抱着她的腰身，不断地收紧，一直到她不得不跨坐在他身上，和他紧紧相拥。
这时才听见他用极低的声音说：“我很抱歉。”
她的吻落在他的发顶，“一护，别自己为难自己。”
他抱着她的手又紧了些，犹豫片刻，才说：“说起来有件事……”
刚要说下去时，天幕之上陡然笼罩下来一股强大的压迫感，透支灵力还没恢复过来的朝仓玉绪只感觉呼吸一窒，整个人都快喘不过气，被压着摔进了黑崎一护的怀里。她撑着黑崎一护的肩膀重新站起来时，额间已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强势压力而出了一层细汗，“这个灵压！”
黑崎一护忙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眼下情况不合适解释，她只催促着他赶紧出发，“路上跟你解释。”
只是还没等他们动身，夏梨就在门外敲响了房门。
“夏梨……”黑崎一护拿出代理死神徽章的手一顿，看着房门的方向。
“交给我，你先过去。”
望着她良久，黑崎一护还是从窗口一跃而出。朝仓玉绪将黑崎一护的身体放到床上后才打开房门，迎接夏梨欲言又止地目光。
夏梨越过她的身影，看向躺在床上没了意识的黑崎一护，不安地拉着她的衣角，“玉绪姐姐……”
“怎么了，夏梨？”
夏梨看了眼楼梯口，一言不发地走进房间，在朝仓玉绪疑惑地目光中带好房门。随后她才鼓足勇气，望着朝仓玉绪说，“我知道……我知道死神的事情。”只是没等朝仓玉绪诧异，她又继续说道，“我知道玉绪姐姐有那样的能力，我记得的，在妈妈墓前，是玉绪姐姐救了我和游子。”站着时，她有些不安分地动了动脚跟，用以缓解自己的紧张和为难，“我记得很清楚，而且我能够感觉到，一护哥和玉绪姐姐你是一样的。”
看着黑崎夏梨目光挣扎，朝仓玉绪蹲了下来 ，和她对视，问她：“夏梨，你怕吗？”
夏梨用力眨了眨眼睛，想要掩饰自己酸胀发红的眼眶，，“我一点不怕那些东西，我只是……只是想知道，因为一护哥总是什么也不说……”话说到这，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总是这个样子，我一点也不想稀里糊涂地看着一护哥难过……”
朝仓玉绪无奈，伸出手抱住她，手轻缓地在她后背拍了几下，“夏梨是在担心一护，我懂的。”
“刚才那个感觉又来了，”夏梨手臂环抱着朝仓玉绪的颈肩，侧过脸去看床上一动不动的人，“一护哥……是不是走了。”
朝仓玉绪一阵失语。
“一护哥会有危险吗？”夏梨从她怀中钻出来，望着她问。
朝仓玉绪这才说：“他不会有危险。”
“那玉绪姐姐你呢？”她湿漉漉的眼睛正看着朝仓玉绪，“我不想你出事？”
朝仓玉绪有些笑不出来了，只能勉强地嗯了一声。
夏梨又追问：“那你会平安回来吗？”
她被夏梨期待的视线望着，只觉得要喘不过气，“我会的，夏梨。”
稳定下夏梨的情绪之后朝仓玉绪才赶向事发点，两道存在感极其强烈的灵压此时正在空座町中肆意地碾压普通人类的灵魂，几乎要抽干了现世里的空气，让所有人在现世中窒息而亡。
奔波途中，斩魄刀被紧握在了手中，在她抵达的那一刻，局势已经由不得她多思考，天照同时出鞘，“降临吧天照！”
正要攻击井上织姬的硕大拳头被剑光逼退，数以千计的金光降临在地面上，灼热的刺眼的光束破风而来，激起一阵巨大的灰雾。不等喘息，带着寒光的斩魄刀从弥漫开来的灰尘幕布之中破开一条缝，势不可挡地攻向对面措手不及的敌人。原本不断挤压着现世的灵压突然多了一道抗衡，现世一分为二，与他们旗鼓相当地对峙着。
“朝仓同学！”井上织姬踉跄了一下堪堪站稳，看清了人之后才心有余悸地开口，惊喜道。
“喂，乌尔奇奥拉，又来了一个。”体型庞大的攻击者缓缓停手，朝身后身量更接近正常人的攻击者喊话，朝仓玉绪从灵压上能够勉强分辨他们为虚，可他们的灵压又和虚有区别，更怪异。
就和当初平子真子的灵压一样奇怪。
“退远一些，井上。”朝仓玉绪无法预估对方的实力，只能让井上织姬尽量避开。
“是。”井上织姬应得爽快，立刻往远些的地方跑去。
朝仓玉绪借机观察了四周的情况，井上织姬缺乏战斗经验和实力此时只能自保，不远处的黑崎一护身体纹丝不动，看不出是出了什么问题，灵压也一样混乱不堪，另一边重伤昏迷的茶渡泰虎情况更为不妙，灵压已经是停在了死亡的边缘。
这一场，可以说是彻头彻尾地败局。
朝仓玉绪不由得心一沉。
“不用管她，”被称作乌尔奇奥拉的虚声音平静，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看着动弹不得的黑崎一护，命令道，“杀了死神。”
听从指令的虚动作一晃已经靠近了黑崎一护，只是朝仓玉绪动作比他更快，已经阻拦在黑崎一护身前。身躯庞大的虚行动起来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受限，在天照冲到脸上之前，他已经作出了反应，一拳砸了出去。
拳风到了跟前，看得身后的井上织姬不由得惊呼。
朝仓玉绪手里的天照已经自发动了起来，身后是金光满天，裹着密不透风的杀机，目光所及之处的光都成了她手里的刀，抗下一拳后她就气势如虹地反攻了回去。灵压在刀光落地的瞬间暴涨至临界点，整个天幕都在摇摇欲坠，斩魄刀刀尖走势猛烈，直指对方咽喉。
眼看即将得手，虚接连败退的步伐却停了下来，用手掌硬生生地接住了这一刀，硬生生地把刀从高处拉了下来，刀刃直接从掌心一路划开到手肘关节，坚硬的皮肤顿时像是被挖开了道深黑色的沟壑，血肉模糊地往外开裂。
巨掌之下，对方疯狂而狰狞的面目上拉开了一个血腥的笑容。
“牙密，不要再浪费时间。”身后乌尔奇奥拉警告他。
“知道了，”牙密盯着朝仓玉绪，笑容阴森地说，“已经准备结束了，你这把刀可惜了，要杀我，那得换个人才行。”
朝仓玉绪瞳孔一震，灵力如同退潮般缓缓回落。
“你的灵力不属于你，撑不住多久的。”牙密看穿了她的行动，说完就把攻击里一招一式都压在了她的刀上，逼迫她调动更多的灵力去支撑斩魄刀。
朝仓玉绪清楚，再这样下去她必败。
就在她思索之时，牙密已经抓住了她身法的漏洞，一拳将她逼退，打得她半个身体都开始发麻。带着一截骨制的面具的嘴趁机张大，蓄积的灵力让身型刚稳的她大感不妙，赤红色的虚闪挟着吞噬一切的魄力直冲面门，天照在手中颤抖着想要脱手防御。
热浪迎面而来，她的心脏似乎有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就在这一瞬间，她的刀还在嗡鸣不止，她的人已经被大力扑倒。虚闪激起沙尘带起了一片干浪，黑崎一护满是伤的脸就在她的上方，他正密不透风地将她护在身下。
他的眼睛十分浑浊，目光散乱，哪怕身体动了起来，也明显失去绝觉大部分意识。
救下她之后，整个人已经是溃不成军。
“朝仓同学！朝仓同学！”井上织姬的声音在不远处，她正在往这边跑来，可是却赶不及对方在虚闪之后接踵而至的攻击，强风逼近，黑崎一护意识模糊着将她护紧，将自己的后背朝向了对方的攻击。
“一护！”她的心顿时被提到了嗓子眼，连忙要挣脱黑崎一护的桎梏，看他意识虽然不清醒，手里的力气却是半点不放松，几乎将她困得动弹不得。眼看着袭击到了眼前，她急得快疯了，声音更是因为急促而破了音，“放开我！”心口一烫，她的灵力涌起异样的起伏，天照在身侧蠢蠢欲动。
她双眼赤红，几乎丧失理智，“卐解——”
“玉绪……”凭空出现的四枫院夜一及时按住了她的手，也按下了她即将暴动的灵压。
她口腔里满是甜腥味，灵压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撞得她两眼发黑。
紧随而来的浦原喜助站在他们身前挥刀斩开了对方的攻击，顺手给她嘴里塞了药，安抚下她急躁的情绪，“抱歉，我们来迟了，玉绪。”
浦原喜助二人的出现让局势有了转机，朝仓玉绪很是用力地吸了口气，口腔里的血腥味被药味盖了过去，她的呼吸也渐渐平静了下来。胸口被黑崎一护滚烫的提问灼得一片麻，她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的心脏其实已经死了，躺在胸膛里根本察觉不到半点动静，给她生命里让她活下去的是身上压着的人。
她无端觉得绝望，身体一松，握在手里的刀滚落到一边，黑崎一护的身体也随着压力骤减而顺势坍塌，彻底陷入了昏迷。
她哽噎着伸手抱紧无法动弹的黑崎一护，将自己所有的后怕和惊惧深深地埋在他的怀中。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