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爸前男友的崽HE了》子瀛

6、第6章

　　当众被扇了一巴掌，周婓十分地丢脸。
　　周婓能受得了没钱挨饿，却受不了丢面。可不到五分钟，周婓就发现几个损友的关注点压根不在他被打的上面。

　　萧飞扬试探地问周婓：“你说小朋友出去卖……他出去卖啥啊？”

　　“卧槽……不会是卖身吧？”莫宏宇回想刚才看到陆玉恒的神情，“我就说嘛，看着就不正常。”

　　其他几人见周婓不解释，便知道莫宏宇说的八九不离十，更加激动了。

　　“难怪留那么长的头发，”史俊推了推眼镜腿，“听说有的男的喜欢穿女装勾引男人，够变态的。”

　　“人不可貌相啊！”萧飞扬抓抓头，怎么回想刚才看到的乖小孩都不太像，感慨道，“看着那么乖。”

　　“现在哪个出去卖的不装纯情，要不怎么叫价高啊！”卢鹏程撇嘴，“前几天我一哥们叫了个鸡，还是名副其实的一本大学生呢！你说都考上一本了，怎么还出来卖啊！”

　　“咋了，你个三本的嫉妒啊！”彭志强笑他。

　　“嫉妒你妹！”卢鹏程怼他。

　　“他才十六啊……”萧飞扬难以置信地望向黑脸的周婓。

　　“越年轻越贵嘛！”史俊压低声音，“你们刚才看到他戴的手表了吗？”

　　手表？

　　周婓回想起来。陆玉恒的确一直戴着一块黑色皮链银灰色表盘的手表，睡觉或洗澡的时候才会摘下。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没注意。”

　　“江诗丹顿的传世系列，如果是真的，至少五十万！”史俊家里倒卖A货，从小对名牌信手拈来，“反正要不是富二代，肯定嘿嘿嘿……”

　　几个人找了家烤肉店，喝到了半夜。聊天主题围绕陆玉恒和未来发表了一连串迷茫与憧憬。

　　周婓听着几个损友七嘴八舌地编排陆玉恒，闷头喝酒，不解释，也不参与。

　　其实陆玉恒的事情，周涵宇告诉他之前，他也知道些。陆玉恒的爸爸陆蕴曾是本市身价不菲的房地产富商，最辉煌的时候身家也上亿了。周婓不常看杂志，也在报刊亭看到过陆蕴的封面。陆蕴就只剩这么一个儿子，送个几十万的表又算得了什么。
　　陆玉恒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吃喝用度，都见过最好的。
　　也只有这样，王滨才会费尽心思去搜罗一瓶六十多万的威士忌，博他一笑。

　　在酒吧，周婓也见过几个普通出来卖的鸭，送套房送辆车就感恩戴德地乖乖从了，哪需要这么费事儿追。

　　但周婓不想跟这些人解释，也不想替陆玉恒辩白。他觉得自己没有说错。无论陆玉恒之前什么样，那天他在酒吧看到的陆玉恒，的确是要和王滨做交易的。

　　他用自己做交易，获得想要的东西是事实。

　　哪怕他要的不是钱。

　　他才十六岁啊……

　　连萧飞扬那个不正经的也知道不应该做这些事，陆玉恒那个学霸怎么就不知道？天天看书，看傻了吧？

　　啤酒竟然有些苦涩。周婓托着自己的脸，五光十色中仿佛又看到冲出门时被自己撞到一旁的陆玉恒。

　　小少爷低着头红着脸，像只受惊的小鹿，长长的睫毛颤啊颤。

　　周婓最不擅长古文，但看到他的时候脑袋瞬间突然蹦出——我见犹怜——四个字来。

　　也难怪习惯颐指气使的周涵宇也对这小少爷软声软气的。
　　这晚几个人喝了不少，但到了十二点也都被家里打电话喊回去了。周婓不想回家，也不想跟萧飞扬回去挤他那张一米五的破床，随性在家附近开了个房，一觉睡到自然醒。

　　醒来后不过八点多，周婓知道这个时间周涵宇肯定不在家，简单冲了个澡，准备回家煮个面吃。

　　走在回家的路上，周婓跟自己做心理建设，他昨天没做错，要是小少爷跟他甩脸色，一定让他知道知道这个家虽然周涵宇说了算，但周涵宇在家时间可以忽略不计，老子不在，这家里就是他说了算。
　　周婓越想越美，脚步也轻快了。

　　可刚走进小区，周婓远远就看见不远处朝和自己走了对面却没察觉到他的陆玉恒。

　　没戴眼镜？

　　周婓忍不住皱眉，看着陆玉恒走出小区，下意识地折回脚步跟了上去，随手拨通了周涵宇的电话。

　　“呦，周队，今天不忙啦？”

　　“有屁快放。”

　　周涵宇上班的时候从来不接家里的电话，这次响了两声就接了，就是对昨天那一巴掌的道歉。

　　“小少爷出门了，以后他的行踪还需要我汇报不？不需要我就不管他了哈！”周婓看到陆玉恒拐进一家花店，没再紧跟，找了棵树靠着，笑着点着一根烟。

　　周涵宇顿了一瞬后，叹了一声，“小恒不容易，你对他好点。”

　　“昨天你亲儿子生日，也没见你的对他好点。”周婓笑着舔了舔腮帮子，“行吧，一个月后再带我去打靶，我就不计较了。”

　　“小兔崽子。”
　　周涵宇骂了一声。

　　周婓看着陆玉恒捧着一束花走出花店，随手拦了辆出租车，“那我继续跟了，你回头记得给我报销啊！”

　　“师父，跟着前面那辆车。”周婓系上安全带，也有点好奇。

　　陆玉恒到他家算起来也有一周的时间了，除了昨天出门见个朋友外，就没出过门。

　　今天怎么心血来潮出了门，还买了束花？

　　去见女朋友吗？

　　小少爷女朋友长啥样？应该挺好看的，要不也不般配……

　　周婓正激动着，司机踩了一脚油门，说：“他下车了。”

　　周婓连忙结了车钱，拿了发.票。

　　下了车，他看着眼前的白色大楼有点懵。

　　小少爷怎么跑医院来了。

　　周婓狐疑地跟着陆玉恒，穿过拥挤的人流，绕到了后面的住院大楼。

　　没了门诊部的拥挤喧闹，周围刹那安静下来，四面也没有多少人。周婓不想跟得太紧被发现，稍稍放慢了脚步，看到陆玉恒走进大楼才加紧冲了进去。

　　可是一进大楼他就眼看陆玉恒上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闭。周婓盯着指示楼层。

　　二楼停了一次，四楼停了一次，八楼又停了一次。

　　周婓挠了挠头走进电梯。

　　“同学，去几层？”电梯里穿着蓝色护工服的中年女人和蔼道。

　　周婓笑道：“美女，刚才进来那个抱着花的人去了几层啊？”

　　“我估计比你妈妈都大，还什么美女啊，这孩子，”中年女人笑得合不拢嘴按了四层，“你和小恒一起来的啊，他妈妈在八层住院。”

　　“他妈妈得了什么病啊？”

　　中年女人看了他一眼，哭笑不得地叹了一声，“这是精神病院，还能什么病啊！”

　　周婓蹙眉。他怕跟丢了，光顾着看陆玉恒了，也没注意周围指示牌。出了电梯仔细一看，四周海报上都是各种：

　　精神科药物，是朋友还是敌人？

　　等你回家，心理救援在行动！

　　精神分裂症状，早发现早治疗！

　　抑郁症科普——这是疾病，不是矫情！

　　周婓：“……”

　　中年阿姨热情地告诉了他陆玉恒妈妈的病房号。周婓一开始还有点犯怂，感觉电影里的精神病院时不时地都会有一两个疯子尖叫着跑出来要杀人，但他走过几间病房，偶尔房间门打开，病房里的人也都是安安静静的，有的在看书，有的在睡觉，有的在聊天……看起来，都挺正常的。

　　周婓耸了耸肩，转过一个弯，终于找到了中年阿姨告诉他的房间号。

　　病房门口站着两个年轻的护士，正抱着药盒窃窃私语。

　　周婓凑近些，站在两个护士身后，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向房间里望。

　　纯白的病房中，一个长发的女人抱着满怀的满天星，笑容温暖。

　　陆玉恒坐在女人身边，由她摸着头发，笑容如花绽放。

　　周婓一次看到陆玉恒这样笑。他的笑容似乎带着说不上来的魔力，让看到的人都心生欢喜，感叹他一定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这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女人一看就是他亲妈。

　　两个人容貌虽然并不十分相似，但此刻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

　　安静得发光。

　　门口聚集的护士越来越多，有个新来的护士似乎听说有帅哥，好奇地跟着来了，见到屋里正在被女人编辫子的陆玉恒有些失望地问身边的护士：“这不是女孩吗？”

　　“男的！小恒妹妹去世后，妈妈受了刺激，刚住院的时候经常闹自杀，后来小恒把头发留长了，他妈就把他当妹妹，好久没犯病了。”护士捧着心窝，眼冒星光，“怎么办，我好想抱抱他！”

　　“他刚来的时候头发挺短的，小奶狗似的奶萌奶萌的，”另一个护士拍打身边的女护士，眼睛里都是红色桃心，“头发留长了也好帅！”

　　周婓站在原地，看着病房中闭着眼睛，笑着由女人编辫子的陆玉恒。

　　这一周，他都是散着头发。

　　只有他妈妈会给他编麻花辫。

　　上次那天他去酒吧，也编着辫子。

　　周婓突然感觉很渴，转身到大厅自助饮水机买了一瓶水，一口气干了大半瓶。

　　他再次回头，望着远处的病房门，攥得矿泉水瓶咔咔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