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现代（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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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变得安静起来。
司机也感受到了后面不太正常的氛围，两个小孩似乎闹起了矛盾。
他们亲密地抱在一起，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温热的湿意悄悄在胸口蔓延开来，孟嘉泽猛地回过头来，看向自己怀里的人。
“哥哥，如果我没生病，是不是就能跟他们一样了……”
可以吃好吃的，可以出去玩，可以跟哥哥一起上学……可是，他听见爸爸说的话了，做那个手术的话，自己可能会死掉……
那就是，以后再也没有小悦这个人啦。
祝悦手里拽着哥哥的衣服，心里酸酸涩涩的感觉在此时达到了巅峰。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叫委屈。
孟嘉泽胸口的湿意越发清晰，埋在他怀里的小孩还动了动脑袋，把他的校服当抹布一样，眼泪鼻涕尽往上擦。
占了便宜的人还在抱怨：“哥哥你的校服擦起来一点都不舒服，这件衣服不好！”
像是在泄愤。
原本又酸又胀的心情被这小动作给弄得不上不下，凝固的气氛也开始活跃起来。孟嘉泽失笑，把埋在他怀里掉眼泪的小孩给捞了出来。
他拿着手帕仔细擦去对方脸上的泪痕，触碰到那泛红的眼角时，眼里的情绪沉了下来，但温柔犹在：“小悦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同样是稚嫩的脸庞，带着婴儿肥，声音偏向软绵，却无端地让人信服。
哥哥好像又变好看了。祝悦呆呆地盯着哥哥的脸看了好久，后知后觉地红了耳朵。
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一边伸出小拇指，特别认真地道：“那拉钩，骗人是小狗！”
“好，骗人是小狗。”孟嘉泽伸出手，两根短短胖胖的手指勾在一起晃了晃。
祝悦一下子高兴起来，抱住哥哥就是一顿猛亲。等亲够了，又软绵绵地窝在哥哥怀里，要哥哥给自己讲春游时的故事。
前面的司机也不禁笑了起来，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么快，就又和好了。
外面的雨停了，远远地，还能看见一道浅浅的彩虹。
*
第二天，祝悦因为淋雨高烧不止，进了医院。
这是孟嘉泽第一次，没等到来他家找他的祝悦。
高烧退了又烧，折腾了大半个月都没好，原定的手术也取消了。孟嘉泽也因此请了一个长假，天天在医院陪着祝悦。
只是，烧得迷迷糊糊的祝悦，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黏在他身上跟他撒娇了。
“哥哥，你不去上学，伯父伯母会不会生气 呀……”病床上的小孩望着他，很懂事地开口道：“哥哥你回去上学吧，不用担心我的，爸爸妈妈照顾我就可以啦。”
“没事，学校教的我都会，不去也没关系。”孟嘉泽生硬地转开了话题：“小悦要吃苹果吗？”
说完他也没等对方回答，自顾自地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一边笑着跟弟弟聊天：“我最近学到了一种新的方法，可以把苹果切成小兔子。”
祝悦好奇地看向他手里的苹果，当第一只“小兔子”变出来时，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哥哥好厉害！”
“还可以做成小鸟、小乌龟……”孟嘉泽手腕一转，继续忙活起来。
此时的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祝悦原本正津津有味地看哥哥切苹果，但渐渐地，他发现了哥哥的眼睛下面，有一片淡淡的黑色。
和他爸爸妈妈一样，都有了这个叫黑眼圈的东西。
“哥哥……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不给你们添麻烦。”
都是因为他不听话跑出去，才会不舒服，才让大家这么担心。
祝悦红了眼眶，他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没让孟嘉泽看见。那天妈妈哭了，他也好难过，但他哭了后，妈妈更伤心了，都是因为他。
正在削苹果的孟嘉泽手上一顿，差点削到手指。他深吸口气，沉下心来，继续削完最后一小块苹果。
削好的苹果整齐地摆放在盘子里，是一排可爱的小动物。
“没有，小悦很听话的，一直都是。”孟嘉泽没逼他出来，伸手握住了祝悦躲在被子里的手。
依然是软乎乎的触感，温度却比平时要高。他捏了捏弟弟的手，很认真：“小悦是我见过，最乖，最听话，最可爱的孩子，比学校里的同学都要好，我最喜欢小悦了。”
“还好啦，其实我不是很乖……”被子里的小孩很矜持地谦虚道，两只耳朵尖尖却红了起来。
“哥哥其实有一个秘密，”孟嘉泽神秘地说道，“小悦想知道吗？”
祝悦不太想跟哥哥之间有秘密：“是什么呀？”
“我发现我有了一个超能力，我能看到别人身上的气运……”他简单地跟弟弟解释了一下超能力的用处。
很神奇的能力，若是大人在场，一定会说这是孟嘉泽的臆想，世上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事。
但祝悦深信不疑，连忙追问：“那哥哥的运气怎么样？”他还不太懂气运和运气的区别。
孟嘉泽从善如流地换了个词：“我看不到自己的，但我父母还有小悦的父母运气都很好。”
说到这就停住了，祝悦没听到自己的，不免有些着急：“那我呢？”
“我要看到小悦才知道啊，小悦躲在里面不出来我怎么看呢？”孟嘉泽温声哄他出来。
眼睛红红的小孩终于冒出了头。他的身上一丝“金光”都没有，跟孟嘉泽自己一模一样。
他也看不到小悦身上的气运。
但孟嘉泽轻抚着弟弟泛红的眼角，肯定道：“运气非常好，小悦是我见过最幸运的人了，以后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会前程似锦，喜乐安康。”
比正常小孩还迟钝一些的祝悦听不懂，大眼睛迷茫地眨啊眨，孟嘉泽笑着跟他解释：“就是会一辈子开开心心地活到一百岁，长大后还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
祝悦惊讶地张大了嘴，喜滋滋道：“那我把好运气分给哥哥一半，我不用变得很厉害，我和哥哥一起长长到一百岁就好啦！”
过了好一会，孟嘉泽才轻轻应了一声，眼底流淌着零碎的星光。
“会的。”
一起，长命百岁。
*
那一刻，小小的祝悦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他再也不撒娇要出去玩了，也不用吃好吃的，只要能活着，能跟哥哥一起活到一百岁！
*
太阳从山的背后悄悄探出头来，又是全新的一天。
不需要任何闹钟，孟嘉泽准时在六点起来。穿着睡衣的男生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脑袋埋在他脖颈间，睡得正香。
七点十分上课，还可以再睡半个小时。
孟嘉泽揉了揉祝悦的头发，轻轻把人扒了下来，又眼疾手快地把枕头塞进对方怀里，才成功脱身。
简单的洗漱过后，他出门，绕着小区的久安湖开启了今天的晨间运动。
湖边的小型广场上，一群老奶奶们已经排好了队形，练习着今天的广场舞。
音响开到了最大档，如雷贯耳。
这是这片学区房独特的晨起服务，已征得了大家的同意，只在高中生们上学期间进行，周围的楼房里入住的也全是都是家里小孩正在读高中的家庭。
孟嘉泽以前听班里同学抱怨过，但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经过时还被好几位老人拉着寒暄了几句。
“嗯，是新来的。”
“跟我弟弟一块住，他还没起床……噗，是有一点点懒，但是很可爱。”
*
六点三十分，已换好校服的孟嘉泽走进卧室，开始叫某只小懒虫起床。
被“魔音”扰耳的祝悦已经整个人窝进了被子里，用来代替孟嘉泽的枕头飞到了床脚边上，随时可能掉下去，像是被嫌弃了。
孟嘉泽直接掀开被子把人捞了出来：“小悦，该起床了。”
祝悦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很是委屈：“困。”
越困越委屈：“呜，还想再睡……”
又撒了好一会娇后，祝悦满足了，飘飘然然地进卫生间洗漱。
直到发现现在的时间：“啊啊啊这么迟了阿泽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搬进新家的第一顿，他还想做丰盛一些的。
孟嘉泽也进了厨房，想要帮忙却发现没有自己能干的事：“简简单单做一顿就好了，不用太麻烦。”
况且，以后也还有机会。
几分钟后，香味飘出，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出锅。
焦黄的煎蛋上，放了两片圆圆的小番茄，和一根弯起来的青菜，组成了一个丑丑的笑脸。
是祝悦的手艺没错了。
孟嘉泽吃着面条，日常夸赞：“小悦做的菜，真是色香味俱全，连排盘也这么好看。”
“还好啦……”被夸的人耳朵红红地咬住了筷子，有些不好意思。
像以往一样，他们一起出发去学校。在路上，孟嘉泽牵住了祝悦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现代（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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