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给你治治病》翻页

5、一夜无事

　　两三个时辰过去了，除了越来越重的妖气不断地在他们身边绕来绕去，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姜泽月向来是个觉瘾大的人，就算白天他休息了好大一会儿，到这个点了他也撑不下去了。于是，他就靠着柱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琦盛和梅璟两个人看着他睡着了，便找了个离他稍远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夜深了，四周没有一点声响，安静到两个人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盛师兄，我记得月师兄的生辰快到了。”有些无聊，梅璟主动地跟琦盛聊了起来。
　　琦盛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尖，算了算日子，再过四日便是姜泽月的生辰了。没想到这么快，转眼间，姜泽月都要二十有一了。
　　“可是我发现月师兄好像并不喜欢过生辰。”梅璟脸上多了几分惆怅，嘴唇紧抿，内心挣扎了一番还是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去年我来了之后，月师兄帮了我不少忙，我便想着他生辰那日送他件贵重东西。结果，我问了琦央师姐，她说月师兄已经很久没有过过生辰了。我问她原因，她说她也不知道。”
　　其实，姜泽月不喜欢过生辰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但是知道原因的也就只有琦盛和姜浅了。他并不想把这背后的原因说给别人听，多一个人知道，也就多一个人窥探到姜泽月成名以前不堪细数的过往。他怕好不容易走到现在的姜泽月又被人扯开已经快要痊愈的伤口。
　　琦盛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道:“阿璟，你觉得姜泽月是个什么样的人？”
　　梅璟想了想，说道:“长得好，人品好，能力也强。”
　　他又补上一句，将自己的感想说了出来:“月师兄看起来活得特别轻松自在，我可羡慕他身上那股子洒脱劲儿了。他是我长这么大最佩服的人。”
　　脑子里闪过以前的一些画面，琦盛想起了有一年冬天姜泽月嘴角带着血来找他的场景，心头有些苦涩。
　　“他以前也很不容易的。付出了很多才走到了今天。”琦盛觉得自己这样说太苦涩，于是拍了下梅璟的脑袋，立刻换上了师兄教育师弟的口吻，说道:“所以啊，你得好练习，争取以后超过他。”
　　梅璟被拍了下脑袋，有些楞楞的，下意识地回道:“嗯!我会的。”
　　“所以，你还是没讲月师兄为什么不喜欢过生辰。”反应过来之后，梅璟直击要害地问道。
　　“这个嘛……就不告诉你。”琦盛再次拿出身为师兄的威严:“还有，姜泽月之前跟我还吐槽过，说你不爱讲话，看起来不太好相处。可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崇拜他？”
　　梅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嘿笑了两声:“我这不是跟月师兄没怎么相处过嘛。他这次选我和他一起来我真的超开心的。”
　　两个人你一眼我一语地继续聊了下去，没有注意到黑暗之中姜泽月的神色有了变化。
　　姜泽月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小老头拄着棍儿，颤巍巍地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地将拐杖敲在他屁股上，破口大骂道:“你个杀千刀的小崽子，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带到这世上就是让你干蠢事的”
　　梦里的姜泽月正坐在一张沁着积年油渍的花木桌前逍遥自在地吃着花生米，一口清酒刚倒进嘴里便直接被那老头的一棍子打吐了出来。
　　姜泽月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长得像个成了精的地瓜似的老头子，默默地将洒在衣服上的酒渍擦去，满脸狐疑地问道:“这位大爷，你谁啊”
　　被问道的老头像是觉得被冒犯到似的，又一棍子敲在他背上，气呼呼地说道:“我谁，我是你爹。”
　　他这一说，姜泽月直接惊到了，哧溜一下站了起来，将手放在小老头面前比划了一番。
　　“不对啊，我爹虽然死得早，但是我记得他没那么矮啊，要不然怎么生出我这么高大一儿子来。如果说我是个例外，那姜愿，姜愿他也不矮啊……”
　　他嘴像是开了闸似的，说个不停，直到老头慢慢悠悠地说出了一句:“你腰眼处有块可丑的胎记……”
　　立马石化的姜泽月:“……”
　　“好吧，我相信你是我爹了。不过，这位爹你找我做甚啊？”虽然还是不相信这小老头是他爹，但是姜泽月觉得还是应该听他说些什么。
　　小老头原本气的微微翘起来的小胡子慢慢扁平了下去，随即赏了姜泽月一个白眼:“还不是因为你这傻小子又开始做傻事了。我来，就是跟你说一声，干完旭府的这件事，赚点钱就赶紧滚回姜家去。少跟叫……叫旭尧的那个男人扯上关系，他不是啥好货撒，尽干些引诱人的坏事儿。”
　　老头带着不知哪里的口音，说道“旭尧”两个字时，面部还有些发狠，随即吐了口吐沫，毫不掩饰嫌恶地“呸”了一声。
　　姜泽月:总觉得这句话哪里怪怪的。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要理由是吧？”老头子笑着地问了他一句。
　　姜泽月真诚了点了点头，随即，便又被小老头棍子“伺候”了一顿。
　　姜泽月一边护着屁股一边跳着躲着，嘴里还嚷嚷着:“不要了!不要了!”
　　谁知这老头个子不高，但却每一棍儿都能精准地打在了姜泽月身上。
　　可过了没一会儿，姜泽月觉得这棍子怎么还没落到身上时，回头一看，那老头已经不见了。
　　四周突然变得白茫茫的一片，只留他自己一个人茫然地盯着远处什么也看不到的一个点。
　　一瞬间，巨大的空虚感向姜泽月袭来，一阵眩晕感让他顿时忘了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但是看起来昏沉沉的。姜泽月摸了摸有些发凉的后背，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让他忽然有些难受。
　　他有一种感觉，他好像认识那个老头，但是想不起来他是谁了。
　　反正不可能是他爹。他爹姜单，那可是当年名震一时的捉妖美男，家里现在还有很多收藏起来和他有关的画像。姜泽月小时候偷偷找过，那画上的人是真的好看。
　　将梦的事情抛诸脑后，姜泽月起身去叫躺在地上睡得四仰八叉的琦盛和梅璟。
　　快到天亮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也实在熬不住了，便靠在一起睡了过去。
　　姜泽月起身在堂中走了走，发现妖气已经全部退散了下去。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想不到这妖还挺会识人，知道是专业的捉妖人士来了便没再敢扑腾闹事。可这样也不是办法，得抓紧时间让这妖现行。
　　姜泽月回去找到管家跟他说了一下昨天夜里的情况以及接下来打算。白天祠堂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所以就由琦盛和梅璟留下布法阵，姜泽月负责去搜寻一些他想知道的事情。
　　问了管家旭尧住处后，姜泽月便直奔那里而去。
　　旭尧现在住的地方很偏僻，周遭都是竹林子，林子间夹杂着一两条石板小路，长长的，踏上去之后就好像看不到尽头似的。
　　今天天不是很好，有些阴暗，像要下雨。前头给他带路的小丫鬟，个子不高，头上绾了两个小疙瘩，走起路来飞快。
　　到了一处院门口，丫鬟上前跟守卫交代了两句便离去了。
　　跟守卫打了照面后，姜泽月便踏进了这这座院子。
　　院子不大，盛在清幽。院墙处摆着不少坛坛罐罐，种着大大小小模样不一的花花草草。想来是这地方太偏僻了，下人们照顾得不精细，一些犄角旮旯长了许多杂草。
　　姜泽月前脚刚踏上台阶准备推门而入，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
　　门大喇喇地被推开时，旭尧正趴在窗头，屁股超外，头朝内地看着姜泽月。
　　姜泽月:“这样看来，我好像耽误了你的事……”
　　看到是姜泽月来了，旭尧立马又从外面翻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丝惊喜地向姜泽月小跑过来。
　　“你怎么来这了”旭尧不自觉地伸手去抓姜泽月的衣摆，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满脸写着“你是不是带我出去的”，这个样子，在姜泽月看来，真得很像小孩子。
　　姜泽月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拿了下去，摸了摸旭尧的脑袋，一副“你想多了，我只不过是来问你几个问题，走走流程”的样子。
　　只是一瞬间，旭尧的眼神就暗淡了下去。自顾自地又走到窗前，开始再一次爬行。
　　“不至于啊，喂!”
　　将他从窗边拉回来按在椅子上后，姜泽月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问他几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