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购小狼狗计划》清一色杠上花

7、升职+相亲，好运还是霉运？

　　当叶蓁蓁进到罗一凡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上司像个老顽童，一边转动着椅子，一边接抛手中的棒球。
　　她预感，今天会有好事发生。
　　但是，她永远料想不到，人生轨迹也因此改变，该相遇的人总会相遇，或早或晚。
　　投行这份工作需要掌握时机，但有些事情却是时机的反义词。
　　比如，感情。
　　罗一凡听到门合上的声音，缓缓转过椅背，双手支撑着下巴，靠在桌子上，开口说道，“蓁蓁，你跟着我从香港一路到上海差不多四年了吧。”
　　“嗯，到九月份就正好六年了。”叶蓁蓁坐在对面椅子上，稍稍回忆算了下时间。
　　此时，对面的人又继续开始玩弄手中的棒球。
　　她对领导顽童的一面早就十分熟悉，跟着他一起全世界奔波，工作相处的时间远远超过和家人相处，如果她的这位上司此刻作出更加幼稚的举动，她也不会再感到惊讶。
　　因为见识过罗一凡工作时的样子。工作的时候，他性情稳重，一副睿智锋利的成年男性的模样。
　　身上犹如安装了on/off的秘密按钮，随着工作与日常的状态切换着自己的模式，而且互不影响，自得其乐。
　　想到这里，叶蓁蓁偷笑了一下。
　　“六年，时间飞逝啊。当初如果你留在美国继续做研究，现在也许已经得到了‘菲尔兹奖’。史上最年轻的华裔女数学家，多好。”
　　罗一凡起身站起来，开始环绕办公室走动，把棒球在双手之间来回切换。
　　他是在试探什么？叶蓁蓁想。
　　随后，她转动椅子朝向罗一凡的位置，说道，“缺乏时机，什么也做不了。”
　　说完，她笑了笑，“罗总，说实话，我很满意现在的自己，也觉得自己在那时候把握住了这个机会。做数学和做投行，对我来说都能享受平衡。六年来，跟着罗总你一路闯荡，我不再只是那个对着白纸黑字解题的叶蓁蓁了。”
　　罗一凡继续把玩着房间里的各种小玩意儿，像是一个在街边瞎逛的大爷，在这里看看花瞅瞅鸟，又跑到那里看别人下象棋。
　　办公室左侧的墙面立了一个高高的玻璃储物柜，里面存放着他心爱的玩具，而那些证明自己事业成功经历的奖杯统统被他放进了储物室。
　　这家办公室没有丝毫证据显示此刻站在叶蓁蓁面前顽童般的男人曾经辉煌的战绩。
　　六年前，叶蓁蓁就是凭借这一点——不贪慕虚荣，所以打定主意跟着罗一凡进入金融圈。
　　她想，只有这样的一个人，不问过去，只问将来，才能引导她在圈子内披襟斩棘。
　　“这次FlyD项目，你处理得很好，我呢，给你准备了个小礼物。”罗一凡靠在墙边的玻璃柜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
　　礼物，不会是他的那些玩具吧。罗一凡这个自己生日都不过的人居然为自己准备了礼物，真是百年一遇。
　　叶蓁蓁心里冒出了一个不靠谱的想法，随即又否定了自己。
　　“什么礼物？”她疑惑地问道。
　　“Promotion，今天你正式从VP升为ED执行董事。”如此爆炸的消息就被他随意说出口，罗一凡有时候真会让人措手不及。
　　叶蓁蓁的下巴都惊掉了，“promotion？还是今天？还是ED？天呐！这是真的吗？！”。
　　还没等她缓过神，外面办公室响起一片邮箱收件信息的声音，外面的人也一阵雀跃。
　　罗一凡拍了拍叶蓁蓁，回到椅子上坐下，“怎么，不敢相信吗？你看看外面，人事部已经把你的任职消息通知全公司了。”
　　叶蓁蓁依旧不敢相信，“那Ivan呢？”
　　Ivan是他们小组的现任ED，Ivan行事小心翼翼，走每一步都求稳，没什么大的功绩，职业生涯却稳扎稳打，没什么可挑刺的地方。叶蓁蓁想Ivan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把位子让给自己。
　　“Ivan申请了调职，他太太身体不好，想搬回加拿大修养。”
　　“所以是因为Ivan调职？”
　　“不尽然。Ivan早就申请调职，但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拖到了现在。这次FlyD通达合并完成得很好，如果是你升为ED，我想公司应该没有人会反对。祝贺你，希望之后的合作也一帆风顺。”
　　“谢谢罗总”
　　罗一凡把桌上的金丝边眼镜戴上，“尚泰科技听说过吧？”
　　“嗯，那家专做信息采集人工智能的公司？”
　　“对。尚泰科技近期内准备IPO，这个案子就由你负责吧。你可以选调合适的组员。”
　　“最近他们公司不是刚闹出信息泄漏的丑闻吗？IPO可能会有些难度。”
　　“没有难度的IPO，你叶蓁蓁也会觉得无聊吧。”
　　叶蓁蓁笑了，对，没错。
　　平凡无奇的案子会让她无聊得整个生命都没有了动力。

　　晚上，静安寺某处餐厅。
　　玻璃窗外已经有八个鬼佬走过，叶蓁蓁已经无聊到开始数着外面经过的人。
　　她也是万万没想到，上午升职，晚上却被催来相亲，对面还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他到底几个意思，来相亲，拉着张脸，话这么少。”
　　要不是看在双方父母多年的世交的份上，这次相亲，平常的她绝对不会答应的。
　　大提琴横卧在椅子旁，叶蓁蓁看着琴硬生生抛出了话题，“你今天还去练琴了？”
　　对面坐着的胡旭阳是大提琴手，中学就远赴柏林艺术大学，在外面待了这么长时间，突然回国，其实叶蓁蓁也觉得挺意外的。
　　“嗯，刚排练完，下周有个演奏会。”
　　“我们多少年没见了，时间过得好快。”
　　一说完，叶蓁蓁就觉得这天已经被她聊死了，都还不熟，忆往昔也太刻意了吧。
　　对面的胡旭阳好像并不在意，“对呀，自从我去国外拉琴之后，就没见过了。不过，你也没怎么变。”
　　“没怎么变？”叶蓁蓁想，他对我还有印象？心里疑惑，便直接问胡旭阳，“怎么，你还记得小时候的我？”
　　这时的胡旭阳倒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说，“嗯，小时候经常去你家玩，你那时候和普通女孩不一样，你不矫情。那时候除了练琴，我还蛮喜欢和你一起玩。”
　　“诶，你的脸怎么红了，看来艺术家都蛮害羞的。”
　　叶蓁蓁看着面前比自己大三岁的男人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忍不住逗他一下。
　　“不，不是。艺术家就免了。”胡旭阳听她说完，连忙否认。
　　叶蓁蓁看他的脸红得更厉害，觉得更好笑了，于是说，“别谦虚嘛。你之前不一直在国外巡演，我还听过你一张专辑。”
　　那时候的叶蓁蓁刚跟着罗一凡进入和信资本，满世界飞来飞去开会出差，有次刚好落脚纽约，便听说胡旭阳在这里巡演，顺便买了他正在发行的专辑。
　　“那张《巴赫的新演》？”只要叶蓁着一提到音乐，胡旭阳就立马自信了些，说话也流畅，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对，就叫这个名字。”叶蓁蓁双手一拍回答道。
　　“诶，蛮奇怪的。你都在国外的交响乐团待下来了，还跟着做了那么有名的世界巡演，发了自己的专辑，干嘛回来上海。虽说是首席位子，但提升机会不是很大。”叶蓁蓁无心点破了胡旭阳的痛楚。
　　“你不知道？”胡旭阳反问。
　　“什么？”
　　“我的小指头腱鞘炎没及时处理，受了伤，国外的乐团等不及我恢复跟着一起继续巡演。我妈帮我联系了上海复健的医院，正好这边的交响乐团也给我发出首席的邀请，所以…”
　　旭胡阳的言语之间充满了失落。
　　叶蓁蓁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颓败感，便道“会好的。”但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面前这个陌生的熟人才好。
　　胡旭阳说，“下周六，我要和日本来的artist合奏，有空可以来。”
　　她的脑中只是满满的漠不关心，不过，去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