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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猫和鱼的爱情(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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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阳城,以在范水之阳,属幽州。此地自古以来便有“自古幽燕无双地,天下范阳第一州”之美称。自安史二贼反乱以来,百姓民不聊生,许多繁华的城镇被叛军占领,范阳城因地靠国境偏北,离狼牙大本营很近,现今也被史思明占据。
秀坊背靠扬州,与范阳城之间可谓差之千里。此行长途漫漫,萧柏音正收拾包袱,为出行做着必要准备。
“稻香饼、桂花糕——唔,还有风干鸡肉,这些作为干粮应该差不多......”
“艾草防蚊贴,阿苓发明的驱虫药膏,也带上。”
“啊呀,差点忘了水囊!”
......
一番鼓捣之后,萧柏音收拾好包袱,向着范阳城出发了。
从秀坊去往范阳城,首先要经过的便是扬州,按照惯例,云苓苓此时应该正在扬州义诊,此行第一站便可恰好与好友碰面,萧柏音心中欣喜,面上也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一路哼着曲儿到了城门口,她掏出通关文牒便被放进了城。万花谷的弟子追寻“不求独避风雨外,但笑桃源非梦中”的淡薄态度,也遵循着“我为医者,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舍灵之苦”的济世胸怀。故而在大唐许多地方都开有万花义诊堂。
萧柏音撑着一柄桐木制油纸伞,背着包袱不疾不徐的走在扬州的细雨中,此刻的扬州正是多雨的时节,俗话说晴带雨伞,饱带干粮,她十分庆幸在离开秀坊的最后一刻抓了把油纸伞,不然恐怕是要形容狼狈。不多时,她便来到了义诊堂门口。
运气很好,今日堂中坐诊的就是云苓苓。她正全神贯注地给一位贵妇人把脉,萧柏音不欲打搅她看病,便静静站在一旁。
“夫人,您这是脾虚不运,中气不足之症。平日里要多多走动,尤其是饭后。吃食的选择上也要以清淡易克化的为主,健脾益胃的诸如淮山可以多食......”云苓苓思索片刻,又抬手写了个药方,道:“我再给夫人开个助益克化的药,你和药童付了银钱便让他给你抓药吧!”
“什么!还要钱?”那贵妇人面露不满,似乎是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不是说是义诊吗?怎的扬州城卖馄饨的张老头看病不要钱,修鞋的跛脚李四不要钱,就连扬州桥洞底下的小乞丐都不收钱,偏生到了我便要收钱了?”
一听她这般说,云苓苓神色便冷了下来,此人穿金戴银却还想着来占义诊的便宜,委实不要脸,回她的语气也没之前那样客气:“万花义诊,贫穷困苦者免去看病所有银钱。您这身量体态又哪点与贫穷困苦搭边?”时人虽追捧女子丰腴的体态,却也是以优雅的身量为前提,贵妇人自知身量过胖,平时也无人敢直言,此时乍一听云苓苓暗讽,气得脸上青红交加,横肉翻滚。她愤懑地站起身来,抬手便要 扯云苓苓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
云苓苓也没反应过来,万花义诊堂背靠万花谷,在加上多年义诊行医,在扬州城声望极好,根本不会有没有人敢在义诊堂闹事,因而此刻她也没反应过来。眼看好友便要遭人暗算,萧柏音心道不好,一柄鲤纹对剑朝着贵妇人手边挡了过去。
“锃——”是刀剑相交发出的碰撞之声,萧柏音定睛看去,一把淡蓝色云纹宝刀已经在她之前挡住了贵妇人的攻势。
“不想花钱的话,拿你这条胳膊作抵也行。”说话的男人身量高大,背后还负着沉重的刀鞘和另外两把刀,再瞧身上的蓝色锦袍,应当是河朔霸刀柳氏无疑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瞧着贵妇人的时候神色却无端产生了一种无端地压迫。
“我那貂儿今日还没尝过肉味儿,今日倒是巧了......”还没等他说完,贵妇人便自己脑补了些什么,尖叫着屁滚尿流地逃走了,嘴里还嚎着“杀人了,吃人了!”诸如此类的话,显然是被吓的不轻。
“阿音!你怎的来了扬州城?”虽然一直没说话,但鲤纹对剑一出手,云苓苓便知道是自己的好友萧柏音来了。她也不在意方才为自己出头的霸刀男子,只是欣喜地要去握好姐妹的手。
“师傅嘱托我去范阳城办事,途经扬州,我想着你兴许在此处坐诊。”萧柏音一边任由云苓苓握着她的手,一边忍受着来自霸刀小哥大型犬被主人抛弃般的委屈眼神攻击。
那嫉妒的眼神已经快要把我的手烧穿了啊喂!她用眼神示意云苓苓。
不必在意这憨貂。云苓苓用口型向她示意。
姐妹相聚,有个男人在场总是诸多不便,云苓苓便想将他支开。
“憨貂,你且去城内草药供应商那看看当归是不是已经恢复供应了?”
“......奥。”男人声音闷闷的,似乎带着极大的不情愿。虽然非常不情愿离开紫衣女子身边,他还是照着云苓苓所说的做了,临走前还丢给了萧柏音一个饱含嫉妒和威胁的眼神,这才恋恋不舍地去了草药供应商那。
嫉妒她的男人除了谢师兄如今还要加上一个霸刀小哥吗?萧柏音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小哥身手这么好,又肯将全部注意力放到阿苓身上,倒是个可靠的......
云苓苓一见好友这样的神色,便知她又往男女之间的事儿想了。她抬手捏了捏萧柏音的脸,一边又有些欲盖弥彰地解释道:“这憨貂不过是我随手在路边救的家伙,同我从前的那些病人并没有什么分别......”她撇撇嘴,似是想起了什么,憋着笑道:“你是不知道这家伙有多傻,这时节的扬州他竟然还穿着貂,活生生给自己热到了中暑,也是傻得可以......”语罢,唇边也带上了自己从未有过的温柔笑意。
“阿苓,你从前也会给病人取爱称吗?”萧柏音促狭地看着她 。
“什......什么爱称?不过是我为了取笑这憨貂!随意起的诨号罢了......”云苓苓羞恼地红了面颊,色厉内荏的狡辩声却越来越小,似乎是默认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