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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番外10 Stranger in Moscow ...

  •   在一个雨雾苍茫的夜晚,夜雨敲打着窗户,在玻璃上汇聚,形成一条小溪,蜿蜒而下。
      雨滴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出璀璨的光泽,像是谁不小心遗落在窗棂上的宝石。
      迈克尔和若卿今天都没有出去,静静地窝在房间里。
      他们在窗台下设了一张榻,可以坐,可以躺,也可以办公。
      更适合这样宁静的雨夜,没有人来打扰,灯光昏暗,雨声滴答,两人静静依偎在一起,听雨声敲打在窗边的竹枝上,竹枝摇动,沙拉沙拉。
      若卿被迈克尔搂在怀里,他的怀抱很温暖,很适合这样微凉的雨夜。
      她不爱穿袜子,脚露在外面时间长了有点凉凉的,他很贴心地将她的双脚裹进他的腿弯处夹紧。
      音箱里放着她喜欢的歌。
      此时音箱里在单曲循环《Stranger in Moscow》,这首歌是他在1996年写的,和以往的风格很不一样。
      弥漫着浓浓的孤独和疏离感,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令人压抑的气息,歌词反反复复在描述两个词:寒冷,孤独。
      铅灰色的天空,阴云沉默,路上行人来往,匆匆忙忙,默然无言。
      他是异乡的旅人,彷徨徘徊,四处流离,无处可归。
      若卿在“前世”并没有听过这首歌,那时候她喜欢的是《Heal the world》这样充满了大爱的歌,加上那时候对他只是出于病理研究的好奇,并不迷恋,所以他的很多歌她并没有听过。
      而现在,他是她的丈夫,是她的爱人,在她眼里,他的一切,都是可爱的,都值得仔细品味。
      这首歌,在很多个雨夜,她都会单曲循环,去品味他那份深入骨髓的孤独感。
      那是一种凄婉又动人的美。
      他有一颗敏感,孤独又纤细的心,偏偏在很多时候,不被人理解,这种孤独并不会随着她的到来而离开,只是让他有了更多的勇气去面对。
      某一个不经意的场景又会唤起他的孤独感,于是他把这份孤独感记录,然后谱写成曲。
      听他的歌,是与他灵魂共舞。

      迈克尔知道她的习惯,所以在下雨的夜晚,他一定会和她在一起。
      雨夜总是令人感到孤独,又使人透彻。
      所以他喜欢雨夜,迷恋雨滴落的感觉。
      他很多时候都会觉得,静静听歌的若卿,迷离得仿佛一个梦一般,仿佛随时都会随风归去。
      这个时候,她也会有一种孤独感。
      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温暖的手帮她捂热她冰冷的双脚和手。
      还需要一个温暖的毯子,让她在睡意袭来时,能安静地进入黑甜的梦乡。
      需要有一个臂膀,一个胸膛,充当她睡时的枕头。
      她知道他的孤独,而他也知道她的温柔。
      她是一个温柔到了极致的人,有时候,她听着歌也会一个人静静落泪。
      他记得他第一次看见若卿听着歌流泪,是在一个雨夜,也是这首歌。
      那时候他刚刚从外面回来,他很开心地淋了雨,跑进卧室想要给若卿一个惊吓——顺便讨一声她温柔的嗔怪,他喜欢她嗔怪他的样子。
      而当她转过头来时,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晶莹。
      她的表情很安静,甚至带着微微的笑意,眼中闪动的晶莹,也显得那么动人。
      他当时吓了一跳,急声问她怎么了。
      她笑着说,迈,我只是在听你的歌。
      她赤着脚,轻轻走过来,不管他身上的湿意,拥住了他,叹息一声:迈,这首歌太孤独了,我觉得很心疼。
      从那以后,迈克尔在下雨的夜里,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一个人。
      哪怕他不在她身边,也会打电话给她,直到她睡着为止。
      他害怕看见她流泪,那会让他心痛。
      就如同他的孤独让她心痛一般。

      若卿在他胸口蹭了蹭,换了一个更舒服的角度。
      他轻轻笑起来,将手紧了紧,防止她滑下去。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这样就很好。
      她偶尔抬起眼睛看他一眼,他偶尔在她的发顶轻轻落下一个吻,或者轻轻攥一攥她的手。
      有时候会有飞蛾飞进来,围着灯火打转,闪动着的翅膀,在房间里投下一片一片的暗影,发出扑拉扑拉的声响。
      迈克尔看着它,会有一阵恍惚,他想起了一个词,很早以前学中文学的——飞蛾扑火。
      他与她,谁是飞蛾,谁是火?
      她追逐他,还是他追逐她?
      不,都不是,飞蛾扑火是危险的爱情,是一种盲目而悲壮的牺牲,他不喜欢。
      另外一个词更适合他们:相濡以沫。
      她温暖了他,他也在温暖他,相依相偎,不离不弃。
      今年是他们在一起的第17个年头,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彼此陪伴自己走过了那么长的路。
      他很开心,他陪伴她的时间很快就要超过她独自一人的时间了。
      她已经40岁,可还是很美,那是岁月积淀出来的沉静,优雅,从容,温柔。
      而岁月也从来未曾改变她本性中的洒脱,她是被岁月厚爱的人。
      他也已经45岁,在很早以前,他很怕自己老去,很怕自己变丑。
      后来他才意识到,他害怕变老,是怕自己老了之后,对生活的无能为力,害怕暮年的孤独,一人来去,无所归依。
      可是,现在有若卿在身边,他觉得,老去并不是那么可怕,因为他们彼此陪伴。
      他还要跟她一起走遍天涯海角,听海风拂动椰林,看春花烂漫,夏雨滂沱,秋月华光,冬雪苍茫,和她相伴花前月下,在风雪里相携相依,相濡以沫,死生不相离。
      晚风雪,可有一盏明灯有人为你守门扉,可有人望尽天涯路等与你携手归。
      他有,就在他怀中。

      他轻声道:“若,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让让我可好,让我走在前面。”
      若卿轻轻勾起唇角,微笑:“傻迈迈,等你100岁以后再和我说。”
      她轻轻挠他的手心:“我们在一起都还没够呐,你怎么就忍心说这样的话。”
      迈克尔轻轻吻着她的手背:“若,没有你,我很害怕。”
      他眼中有温柔的泪光闪动:“我可能会手忙脚乱,把一切都弄得一团糟。”
      若卿笑起来:“唔,那我们努力活到100岁以后吧,健健康康的,然后我争取在你后面一天。”
      她偏着头想了想:“你记得在去天国的路上等等我。”
      迈克尔笑:“好。”
      夜渐渐深了,雨尚未停歇,迈克尔拿过一条毯子,盖在两人身上,轻轻吻她:“想睡就睡吧,若,我会陪着你。”
      于是若卿在夜雨的滴答声和耳边温柔的旋律里,慢慢进入了梦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番外10 Stranger in Mosc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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