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人［无限流］》周涉冬

61、红莊会馆

　　“好香。”众人看向陈雨，确定香味是从这个大美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不止他们，就连一楼的那些客人在一瞬间都朝二楼望了过来，无数双黑魆魆的眼仁从人群中掠过，最终定在了陈雨身上。

　　无声的诡异。

　　.

　　不过为什么他会被NPC认成女的，大家都一直认为是陈雨长得雌雄莫辨以及NPC老眼昏花。

　　程知礼看向陈雨，嘴角勾起了笑。

　　下一秒，就被拿着青年身边的金毛盯上了。

　　眼神不像是正常人的眼神，像个疯子。

　　没有吃药的疯子。

　　.

　　陈雨最后还是上了三楼。

　　直播间的弹幕都犹疑了几秒，随后有人开始怀疑，眼尖的发现了陈雨跟魏管家身形交错的那一刻的不对。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都全方位直播了，发生了什么我们会看不见吗？”

　　“事实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直播一直都有一个弊端的……”有人继续猜测道，“只能用眼睛看见所有东西，但是闻不到。如果……如果老婆身上有我们闻不到的香味呢？你们忘记了吗？上个副本，那一碗催奶的鲫鱼汤……”

　　“说话，怎么不说话了？”

　　“鲫鱼汤，鲫鱼汤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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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上别催了，刚才那个ID被封号了。”

　　果然，直播间最顶端出现了一行灰字——用户ID名为“雨雨的狗”违反直播间规则，现做封号处理，请各位遵守直播规则，共同守护网络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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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恁爹！”

　　“谁举报的，谁啊这是！”

　　“还有没有天理了！老公当不成就算了，现在连狗都不让人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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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溪冷嘲了声儿，收回目光，跟其他男人一起留在了二楼。

　　一个人一间房，房门也是木制的，推开之后，里面空间不大不小，一张床还有一些其他的家具——衣柜、桌子、椅子。

　　椅子的造型有点像现代的躺椅，很大，上面铺了一层像是软垫的东西，几乎能将整个人包裹在里面，躺上去应该会很舒服吧。

　　几个人分别进了房间。

　　何全正准备关门的时候，看着老头花白的头发和布满皱纹的皮肤，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说道：“老头，你也是不容易，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当男妓，只怕有心无力了。”

　　他眼珠子转了一下，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蜘蛛跟着肌肉蠕动着，仿佛活了一般，“要不，我替你当男妓，老子资本足的很，来百八十个人都没有问题。但是，你出去之后得把这个副本的积分给我，行不行？”

　　老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闻言只笑了笑，“肌肉跟尺寸的大小无关。”老头看了一眼正在进门的霍溪的背影，说道：“你看他，肌肉虽然没有你的多，但资本肯定是比你要足的。”

　　霍溪瞥了一眼老头，随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何全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不服气，指着霍溪的那间房，“就他？他就一小白脸，你怎么看出来的，你这么老了眼睛到底行不行啊？”

　　老头拍了拍衣服，“任何人都能瞧见的出来，从来没错眼过。”

　　闻此言，一旁的程知礼、格子衫不由自主地看了过来。

　　男人，在这种事情上胜负欲总是格外的强。

　　老头双手扶在门框上，环绕了一圈，“年轻人还要多学习学习，肌肉多的不一定就强。”说完就关了门。

　　何全：……

　　操！

　　“这老头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正经人谁没事儿去看那个地方啊！”

　　何全四处瞄了瞄，看见还没有进去的程知礼和格子衫，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咳了几声儿。

　　随后他挺了挺腰，“老子很强的好嘛，至少比那个金毛强。”

　　程知礼：“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指不定会遇到什么。”

　　何全：“操，你不信我！”

　　回应他的是程知礼和格子衫的关门声。

　　.

　　摄影师进了房间之后，对着床和家具啧啧称奇。

　　他手拂过床头精细的木雕图案，从左到右，像是一幅连环画似的。

　　讲得好像是古时候的一个书生，出门的时候捡到了一把椅子，书生家贫，就将椅子搬了回去。
　　椅子虽是木头做的，但比寻常木椅要舒服柔软许多，像是在上面了垫了一层皮毛似的。

　　书生爱上了这把椅子，吃饭读书都坐在上面，也不怎么出去了，甚至连站起来的时间都少。直到有一天，好友约书生出游，但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应，可是又能听见里面“哼哼唧唧”声音。好友以为书生在戏弄他，随即一脚踹开了门。

　　桌子上是摊开的书本，蜡烛已经燃烧殆尽，房间里空空如也，到处没有看到书生的踪影，只能听见声音，像是从书桌后面的那把椅子上传出来的。

　　好友一边喊着书生的名字，一边探身望过去，只见书生赫然坐在椅子上，只不过只剩下了一颗头，那颗头在椅子上摇摇晃晃，满脸陶醉的表情。

　　好友尖叫出声，被吓的脸都变了形，夺门而出。但没多久又转身而回，过了一会儿，好友将椅子从书生家里搬了出来，搬回到了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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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幅画里小人的动作刻画的栩栩如生，就像是立体的一般，现代的技术都很难做出来。

　　摄影师如获至宝，脸上的表情兴奋激动极了，将相机对准了床头，一幅幅的拍了过去。

　　不光床头，还有床两边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烛台，做工精良的衣柜。

　　摄影师伸手在衣柜的表面抚摸着，很奇怪的触感，表面上像是蒙上了一层什么，比木头要舒服很多。

　　桌子也是这个材质，桌子后面放着一把躺椅，躺椅前后腾空，能够摇动。

　　材质要比衣柜更加的舒服柔软。

　　摄影师迫不及待的躺了上去，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真是舒服。

　　躺椅来回摇动着，在安静的房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

　　程知礼将袖子挽起来，脱下西装将床头那一副诡异的连环环画盖上。

　　格子衫进屋就瘫坐在了墙壁的角落里，自抱自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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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溪进房间之后，转头看了一下里面的布置，眼睛在落到暗沉红色双开门的衣柜的时候，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一下，随后掀起床单将房间里所有的家具都盖上。

　　只剩下了个硬木床，被子都被拆了。

　　木头隔音不是很好，头顶三楼穿来“咯吱”的开门声，随后是什么东西怼在地上的“笃笃”声。

　　霍溪推开窗户，朝上面望了一眼，微黄的烛光亮了起来。

　　陈雨刚关上门，就听见窗户被打开的声音，随后从外面翻进来一个利落的身影。

　　双手勾着房梁，小臂肌肉微微隆起，衣服的下摆往上，小腹上的线条一闪而过，陈雨看见几条青筋顺着人鱼线往下方蜿蜒，随后没在裤腰里。

　　资本真好。

　　陈雨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感叹了声儿。

　　霍溪从二楼窗户翻了上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我房间的被子都被拆了。”

　　“没有地方睡。”

　　陈雨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家具，就都明白了。

　　家具不对劲儿。

　　霍溪应该是把被子都拆开盖在了这些家具上。

　　具体是哪里不对，陈雨说不上来，用霍溪的话就是，“直觉。”

　　他准备伸手去摸，但被霍溪拦住了。

　　“很脏。”他听见少年说。

　　床两边矗立着两根形状不一样的烛台，蜡烛燃起的火光跳跃着，流下的蜡油像血一样阴沉，烟是灰黑色的，味道带着一股奇怪的异香，反正不像蜡烛原本的材料。

　　刚点上，陈雨就吹灭了，随后揿开头顶上的灯。

　　灯光明亮了些，陈雨发现自己床头也刻着一副连环画。

　　他一一看了过去，讲得是不知道哪朝年间，有一女子结婚之后，因为不能生育，多番寻医求药，最后在一处道观外面遇到一个云游的道士。

　　道士看了看，告诉她，这是体内寒气入侵，要想有孕，必须蒸烤将寒气逼到体外。女人的丈夫问道士，具体怎么蒸烤。

　　道士告诉他们，只用准备一个大的蒸笼，放在灶台上，必须小火慢蒸，七为一个循环，蒸满七天女子就可以有孕。

　　谁知道，某天正在蒸烤的时候，家里小厮不知情，以为是在蒸包子，加大了火势。

　　晚上丈夫回家的时候，人已经被蒸熟了。

　　骨肉酥烂，轻轻一拨就能分离。

　　最后丈夫为了纪念妻子，将妻子的骨头都收集了起来。

　　具体拿这些骨头干什么了，画上没有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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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每间房床头的故事都不一样。”霍溪说。

　　他那间具体是什么，他没有仔细看就给盖上了，但第一幅开头跟陈雨床头上的这个不一样。

　　陈雨：“有什么寓意？”

　　“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也是，哪里会有人在床头刻这些稀奇古怪的鬼东西。

　　晚上照例，陈雨睡在了床的外侧，霍溪伞柄勾着床角。

　　“真是不好意思，连累你又跟我进了游戏。”陈雨叹了口气说道。

　　旁边的人呼吸声停顿了会儿，才开口，“没有你，我也会进来。”

　　陈雨有些好奇，“为什么会这么说。”

　　“直觉。”

　　陈雨：……

　　好样的。

　　霍溪抓了抓头发，像是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语气重了些的解释道：“我感觉我会进来。”

　　末了，他好像感觉这么解释没有什么说服力，霍溪再次开口，“我对这个游戏不陌生。”

　　陈雨：“感觉到了。”

　　从一进来，霍溪就展现出了跟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惊人的淡定，并且快速接受了这个事实，快得毫无过渡时间。

　　也毫无波动，好像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甚至各方面的反应、体能比大部分老手都要好。

　　陈雨不知道霍溪之前遇到过什么事情，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外卖送过来的请帖有问题。”陈雨岔开这个话题说道，“NPC魏管家在看见请帖就变了个似的，他应该知道请帖的事情，说不定还认识请帖中被墨水晕开名字的人。”

　　“老板。”霍溪说。

　　陈雨在心里点头，“确实，老板也很有问题。魏管家一开始还很激动，走了没一会儿之后再回来就冷静了不少。或许是他跟会馆老板说了这个事情，老板甚至安抚了他。”

　　“既然请帖不是会馆发的，那很有可能是被晕开名字的人发的请帖。”

　　“有可能是婚礼请柬上的新人。”陈雨停顿了下。

　　“也有可能是葬礼中的死人。”霍溪在黑暗中接到。

　　房间里寂静了一瞬。

　　那到底是谁呢？

　　.

　　“既然请帖上都说举办事宴的地方是红莊会馆，那贴上的人或多或少都跟红莊会馆有关，说不定也是会馆里的人。”

　　“可是，名字都没有，要怎么找？”

　　问NPC肯定是不可能的，万一NPC发起疯来，开了把大的，大家说不定都得玩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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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睡吧。”陈雨拍了拍霍溪的肩膀。

　　霍溪偏头看向旁边的人，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着你，来自四面八方，满怀阴暗的恶意，有可能是关不严的柜子缝隙里，有可能是木制的房顶上，也有可能就在你的床边。

　　“——呼哧——”

　　王妍猛地睁开眼睛，被子里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喉腔也颤抖着，她朝四周望了望，巨大的浓墨似的黑暗罩着她，似乎能吞噬一切，又似乎黑暗中她看不到的地方都站满了人，祂们低垂着头，盯着自己。

　　“——咯吱”

　　她听到一声细响，从衣柜里面发出来的，像是那扇关不严的柜门打开了似的。

　　“谁啊！”

　　“谁在哪里？！”王妍声音中带着哭腔，她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蹿下了地，整个人都颤抖着往门口奔去，手摸着墙壁上灯的开关。

　　但摸上去之后，触感竟然是柔软的，像是摸到了一层冰冷的皮肤。

　　不是墙壁。

　　王妍捂着嘴哭了起来，就是在这里的，就是在这里。

　　她死死咬着嘴唇，深吸了口气，又胡乱的摸了上去，终于摸到了一个突起。

　　手往下，拼命的揿下了开关。

　　昏暗的灯光瞬间驱没了黑暗和恐惧。

　　王妍环绕着周围，什么都没有，就好像一切是她的幻想。

　　她靠着墙壁蹲了下去，抱着胳膊“呜呜”的哭着。

　　但很快，她就哭不出来了。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阴沉暗红色的双开门衣柜。

　　衣柜很显眼，她之前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她想着将包放了进去，但发现柜门似乎关不严，不管怎么关上，一松手还是会留一条缝隙，大概有手指那么宽。

　　但现在，柜门似乎又往外开了点，那条缝隙现在跟她胳膊一样宽，黑魆魆的对着她，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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